她和家樹在夜?的攤位蹲著撈魚,還一面吃著冰淇淋。雖然手忙腳亂,笑聲卻連連不斷。
家樹忽然凝視著伸手和小魚玩得不亦樂乎的欣然。
欣然抬起頭,接觸到家樹的目光,一怔,也呆呆地望著他……過了一段時間,欣然強笑著站起來說︰「我們走吧!大哥,一條魚就夠了。」
家樹這才如夢初醒,尷尬極了,說道︰「好,我去結帳。」
家樹拎著裝有一只小魚的水袋,與欣然談笑著進入家中,見家琪、明娟也在,驚訝地說︰「咦?你不是說得熬夜趕工嗎?」
「中午明娟來幫我,她很會作帳,所以已經搞定了!」家琪由衷感激地說道。
「想說時間還早,來找你們出去逛!」明娟笑笑地說。
家樹雀躍地說道︰「等一下!先看看我們合作撈到的魚吧!」說著便拎著魚進廚房,找到一個空的玻璃瓶就拿了來到餐桌旁。欣然一直微笑著,也手腳俐落地幫起忙。透過光,小魚在剔透的玻璃瓶里游得自在歡喜。
欣然、家琪不約而同贊嘆道︰「好可愛喔!」
明娟不露聲色地觀察欣然和家樹。一會兒後,殷勤地邀約︰「難得大家都在,一起去PUB好不好?」
「好!」家樹率先應和著,又說道︰「小魚就暫時待在家里!」
明娟覺得今晚的家樹不大一樣,心情似乎非常亢奮。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搭上明娟的座車,來到?中心一家頗具味道的PUB。
欣然、家樹、家琪三人圍坐著喝飲料,音樂。明娟去和老板打招呼。
家琪突地說︰「欣然,我跟你講。今天早上丁志源來找我。」
家樹、欣然同時看向家琪。
「他說,這次如果你不跟他出國,就會兩三年不能在一起,如果連這樣都無所謂,那兩人將來也沒什麼前途了。這說的不無道埋啊!……你要想清楚,每個人都有缺I,志源也有他能干踏實的長處。你們在一起都那麼多年了,情份非同小可啊!」
欣然听得有氣,回道︰「反正我的假還有一個禮拜,回去後自然……」
家琪截斷欣然說︰「他說他心里有個期限,一旦過了就會另作打算。你要是決定了,為什麼不現在就跟他談?萬一你願意,他反倒不願意了,怎麼辦?」
「欣然,他既然有這種個性,我看你得多考慮!」家樹不悅地加入談話說道。
「哥!我在勸合,你卻在一旁幫倒忙!這種事我們局外人那搞得清楚!如果他們過兩天又和好了,你現在說他的是非,豈不是枉作小人?」家琪激動得又轉向欣然說︰「有句話我也跟大哥說過,再新鮮的牛女乃放久了也會變酸,還不如趁新鮮一口喝掉!……而你們這杯牛女乃,雖然算不上新鮮了,但說不定還有營養,只要不會拉肚子,就喝掉算了!想太多不行啦!」
欣然然不作聲,家樹也沒再說什麼,倒是離座一陣子的明娟回來了。
「不好意思,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好久沒見了,一聊就沒完!……對了,我點了一首歌給你們听。」
家琪頹喪地問︰「什麼歌?」
爸琴手在這時彈起「往日情懷」的旋律。家樹一怔。明娟則凝視著家樹道︰「這是我最喜歡的歌,你喜不喜歡?」
家樹愣愣地呢喃道︰「……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
明娟故作驚訝狀說︰「真的?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呀!」說著伸手握住家樹,再轉頭得意地對欣然眨眨眼,笑得非常燦爛。
家琪趁哥哥不注意,悄聲問欣然道︰「你告訴她的?絕!連成語都用得好!」欣然一笑,低下頭喝飲料,眼神里有著一絲苦澀。
「什麼?要我寫情書?」明娟的表情很痛苦地說著。
家琪安撫她道︰「沒辦法!他得去台南在成大教書的老朋友那里住幾大,臨走前,欣然還特地要他每天中午十二點注意傳真機耶!」
「傳真?」
「對!就是看情書。寄信太慢了,只有用這個方法才能緊迫盯人啊!」
家琪繼續鼓吹著說︰「就像寫日記嘛!今天做了什麼,想些什麼,還有對他的感覺呀……」
明娟听了還是嘀咕說︰「我不會寫情書,又沒寫過日記,而且文筆也不好……好啦!我知道你們一定會說是為我好,我試試看好了……」她拿起筆,不斷地搔著頭。
坐在床上的欣然看了不禁想笑。
家琪乘機向她贊嘆道︰「虧你想出這個方法!唉,只有你們這種浪漫的人才想得出來。而且我猜想,我哥一定會很感動的!」
「最好有用,打鐵趁熱嘛!」欣然靠在枕頭上,伸著懶腰。
「好了!好了!你們先听听!」明娟拿起草稿就念道︰
親愛的家樹︰
今天有兩個新客人來店里,總共買了五萬塊衣服,我真是開心死了!晚上請家琪和欣然吃飯,那家館子菜很不錯喔!等你回來我帶你去,我們點了橙汁排骨、蠔油芥蘭、蟹黃豆腐,還清蒸了一條石斑魚……
「等等!等等!」家琪睜大眼打斷明娟的話,說道︰「你寫這是什麼東西啊!別想要我哥有半點感動了!」
欣然也笑得捧月復說道︰「寫日記也不是讓你記流水帳啊!」
「而且這那有半點情書的味道啊!你吃什麼菜跟他有什麼關系?」
明娟想了想,委屈地說︰「那要不然,後面加一句‘我吃甜點的時候,忍不住想到你’。」
欣然苦笑著搖頭,家琪轉頭一徑地皺眉看她。欣然一看得很不安,突地意會說道︰「看什麼?別打我的主意!」
家琪邪笑說著︰「嘿嘿嘿,你逃不掉?戚戚戚?中午十二點,家樹在朋友家聊著天。「家樹,回台灣發展算了,機會挺多的。」範成安喝了口茶說。
「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尤其這次回來,發現我爸媽真的老了,我應該──」話未說完,傳真電話忽地響起,家樹一怔,想起欣然的叮嚀,連忙起身去傳真機旁看個究竟。
成安趕緊說︰「忙什麼,我待會兒再看就好了!」
傳真信逐行出現眼簾,家樹笑著說道︰「是傳給我的。」
家樹︰
有個朋友昨天來看我,她從小就是這樣︰喜歡扮家家酒,喜歡結婚,喜歡抱著布女圭女圭又拍又哄,喜歡楞頭楞腦的男生,叫他「先生」;她現在就擁有著夢想中的婚姻,幸福得要命!……可是,有人也說過,當我們品嘗了愛情的甘蔗汁以後,還得苦苦咽下婚姻的甘蔗渣,咽一輩子。你說,婚姻究竟是什麼樣子呢?
正在困惑的明媚家樹不自覺地微微一笑,突地,他感到這感覺既新鮮又熟悉。……到底是怎麼了呢?
晚上,欣然伏案寫信,不時支頤看看手中家樹送的鑰匙環。
「欣然!」家琪蹦蹦跳跳地進了臥房,來到她身邊。
「公司忙完啦?」欣然間,姿勢變也沒變。
家琪靠近她耳畔說︰「明娟給我看了你讓她抄的信,真不是蓋的,你寫得還真好耶!」
「真的嗎?」欣然微笑地看著玻璃瓶中的小魚。
「亂真情流露的。那是不是你心里想對志源講的話?」
「亂講!」欣然啐了她一口。
鈴──電話響了,家琪在房內的分機接起。
「喂?……」
她微笑著,轉頭把話筒交給欣然。
「說曹操,曹操就到。」
欣然疑惑地接過。
「喂?」
「是我。」那端傳來志源的聲音,听起來十分消沉。
「……上次對不起,我太沖了。」
沉默了一會兒,欣然才道︰「已經太習慣了。」接著兩邊又是一陣沉默。
「你還好吧?」欣然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