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責任。」 嚓,一只獵物當場被他撕成兩半。
「跟我客氣什麼!」
「……」又一聲 嚓。
「你說,我對你不好嗎?」
「好。」
「那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
「我替你洗過澡,喂你吃過飯,陪你睡過覺,你還有什麼不滿?」她話中一副「你不給我個滿意答案,本姑娘就和你沒完沒了」的氣勢。
「……」安康覺得自己像是在和喝醉酒的醉漢對話。某人嚴重睡眠不足,精神狀態和邏輯都無法以常理判斷了。
「我快二十二歲了!」
「哦。」
「政府鼓勵民眾盡早生育增加人口,我快進入高齡了!」
安康一個手滑,差點被撲過來的家伙咬上。
「你覺得你能不能生?」
「……應該……可以。」他答得相當勉強。
「我也覺得可以,你功能一切正常。」說到這,她沾沾自喜。
安康慶幸眼前有撕不完昀獵物可讓他發泄精力,他不敢冷靜去想像因那句話而產生的旖旎畫面。
身體的狀態一直提醒著自己異于常人,他知道她當他是個人,卻沒想到她大膽到這種地步。
他一直不敢多想……
「你不覺得……我很怪?」靜默了會兒,他困難地問,聲音極小。
「哪里怪?」
「……不知道。」被她反問,他竟也答不上了。
第4章(2)
「你頭腦好,身材好,任勞任怨又吃苦耐勞,就算我再打一百個燈籠可能也找不著像你條件這麼好的了!」
「……」遭點名的這些優點,安康本人無言以對。
「你就是一板一眼的,很吸引我。」她就是滑頭,他身上的特點和她全然不同,卻很吸引她。
兩年多的朝夕相處,從一開始的好玩觀察他,看著看著便黏上了,對此她也無法控制。
「吸引?」安康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還算優秀的腦袋在此刻變得不太靈光。
「就是看到你就覺得心癢癢的,想賴在你身上,看到你對我有反應,心里也會偷偷暗爽。」安康又差點僕街。
他急忙穩住身子,臉倏地發燙。「那是自然反應!」
「所以換成別的女人你也照翹不誤?」
「……不是。」這女人的辛辣讓人難以招架。
「男人有什麼好扭捏的!」她又激動了。「咱們是獵戶,隨時可能掛掉,就像遠古時候的江湖兒女,要快意恩仇!」
吼完,一記大爆炸,目標附近的僵尸一起被炸得支離破碎。
安康決定中止這話題。
他們還在戰場中央,他不是不想快意恩優,但和鄔一旻天生的率性不同,他骨子里深刻烙印的就是冷靜,任何關鍵時刻,這本能都會強迫自己再三思考,但戰場不是能讓他思考的地方。
如同她影響他,現在他覺得也有必要強迫她冷靜。
否則……
他完全不敢想。
星光閃爍,最後一個夜晚了。
在獵物、疲勞和某個女人的雙重刺激下,安康現在精神狀態進入前所未有的衰弱。
再八個小時,再八個小時,就能離開這鬼地方。
一百多個小時以來,他雙手不曉得解決了多少僵尸,那味道幾乎要融進自己身體,仿佛回到那還在廢墟的時候。
和那時不同的是,現在的自己很冷靜。
心里很平靜。
因為那個在他身旁打盹的女人。
她就像是道光,在他任何迷惘的時刻,只要看著她,就能重新穩定自己,找到方向。
她對他而言,太重要。
重要到他不知該怎麼在心中放置她的位置。位置放錯,便像褻瀆,這種感覺他難以承受,也難以決定,更不敢決定,于是忽略。
別想,他就忍不住微微發抖。
他不完全是個人!
他怎麼能想?
心如撕裂般難受,他深深喘息,強迫自己放空。
八小時,再八小時就要離開了。一切,等離開後再說。
現在他只要想著怎麼替她拿得獎金,得到她想要的。
晚風徐徐,吻上肌膚,卻是剃人的冷冽。他望著星空,守著蜷在他身旁的女子,心里空蕩蕩的。
許久不見的寂寞又找上他,兩年來,總有個霸道的聲音會在他迷惘的時刻強行將他拉回,讓他沒時間多想。
那聲音,很溫柔。在他心中,很溫柔。
安康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想強迫自己放空,卻是放任腦子亂轉。
空氣中突然的變異讓他猛然回神。
但走神的他來不及反應,他知道有東西過來了,直覺便是拿身體護住身旁的人兒,往旁邊一滾,背後傳來一陣辣燙,他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過,但肯定造成一道可以讓他少掉幾升血的大口子。
鄔一旻在他動的同時也醒了,她睜著睡眠不足的雙眼警戒著。
有東西包圍了他們,卻不是僵尸,而是……人。
「比賽的余興節目?」未醒的聲音帶些沙啞地嘲諷。她迅速看了安康背後的傷口一眼,確認他的受傷情況。
安康一臉嚴肅,也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唯有充斥在空氣中的殺氣是如此真實,這是在戰斗中培養出來的敏銳度,他不會認錯。
對方也不讓他們有時間思考,更沒像電視劇演的反派角色,總得在殺人前說上幾句話,讓對方當個明白鬼什麼的,首波攻擊未果,接著便群攻而上。
這是專業的殺手,只求完成任務,其他不管。
鄔一旻和安康反應也快,笨蛋才會搞不清楚差距就傻傻上去挨刀挨槍,見五個人沖過來,身手還不是開玩笑的,二話不說先跑再講。
「又是斗聖師!」認出來者的路子,鄔一旻邊利用地形掩護穿梭,邊咬牙切齒的說。
難怪會突然來個斗聖師當鄰居,這些活動銀行帳本每個都工作滿檔忙得很,看樣子早有預謀!但謀的是什麼她也搞不清楚,她一窮二白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令人覬覦的,除非他們想搶比賽冠軍,這個的話她倒有自信。
「我擋住他們,你先跑。」語畢,安康瞬間回預,迎上那些窮追不舍的獵人。
這些人身手不弱,他們兩個跑不過他們。腦中迅速分析出實際狀況,安康頓時放棄浪費體力在逃跑上,硬拚搞不好還有機會。
「跑你個頭!」睡眠不足的女人火氣忒大,正好她近來研究不少用在人體上的符,這下來了五個實驗對象,不用白不用。
鄔一旻和安康狼狽閃躲,找機會攻擊,對方五人下手狠辣,武器只有刀,卻已讓他們兩人吃盡苦頭。
身上皮膚不斷裂開,血口一道比一道深,一道比一道大,鄔一旻當對方是僵尸,不客氣地轟炸,大有了不起同歸于盡的氣勢。
安康情況比她嚴重,他得近身肉搏,對手不弱,人數多又有武器,他只能硬拚,以身體後續恢復力為優勢去拚,拚自己和對方誰能站到最後。
他的爪子強勢陷入對方的臉,抓出器官肉塊,對手也不簡單,到死都只有悶哼一聲,他卻在此刻背後又被捅上一刀,手臂差點被斬斷,血嘩啦啦地流,他眼前畫面逐漸旋轉,卻還是撐著一口氣,轉身直攻對方要害。
有人倒下了,一個,接著第二個。但像是到了極限,鄔一旻和安康都已到了最後一搏的邊緣,這不是比武,可以慢慢打到你認輸。這是獵殺,只有生死,沒有輸贏,鮮血的消耗是飛快的,他們奮力搏命,實際卻只不過短短幾秒間。
秒針走不到一圈,便帶走兩條生命。
而傷痕累累的兩人,時間也不多了。
唯一慶幸的是對手在他們兩人搏命下也不得不放緩攻勢,重新評估,尋找空隙,他們因而得到了短暫的喘息。
「唉,安康,早知道我剛才就不睡了,應該先吃了你。」真到生死關頭,什麼正經事都不重要了,鄔一旻還是鄔一旻,骨子里的她就是個快意灑月兌的個性,什麼堂里招收新人等重責大任,得要有命有能力才能去完成,若命都快沒了,還是先完成其他心願,臨死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