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妃,您為什麼嘆氣?是西雅哪里做得不好?請王子妃恕罪。」
身後傳來惶恐的聲音。
蔚小樓翻翻白眼,「西雅,去幫我拿面鏡子,謝謝。」這個指派給她的侍女總有一天會讓她自責得切月復。
「遵命,王子妃,您不用跟西雅說謝謝,這是西雅分內的工作。」西雅受寵若驚,這個王子妃一點架子也沒有。
「對不起,是我錯了。」她每天唯一的樂趣就是捉弄認真到有點呆的西雅。
「王子妃沒有錯,錯的是西雅。」西雅咬著唇,哪有主子向侍女道歉的規矩。
「哦,那妳告訴我,妳哪里做錯了?」和西雅一比,她就能理解為什麼她以前只能是個做粗活的低等侍女。
「西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總之西雅就是不對。」
蔚小樓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這算哪門子的回答,真是敗給她了。
她覺得自己有義務點醒她,「西雅,妳沒有做錯事,就不用道歉。」
「是,西雅知道錯了。」
「妳……」蔚小樓揮揮手,她真的無話可說了。
「西雅去給王子妃拿鏡子。」西雅如獲大赦的自空氣中隱身。
唉!蔚小樓幽幽嘆息,再次趴在窗台上,對著天空和寂寞作戰。
「王子妃,您要的鏡子。」西雅戰戰兢兢的遞上鏡子。
黑色的長發,上翹的鳳眼,像極了從中國畫上走出來的古代仕女。
蔚小樓的手指輕輕劃過鏡子,撫模與悅翩翩如出一轍的容顏。
人家是望梅止渴,她卻在這里睹鏡思人。
「翩翩,妳在人類世界好不好?」蔚小樓無聲的問。
水婆婆給她的轉顏丹讓她輕易瞞過所有人的眼楮,她自己都快不記得自己原來的樣子。
「西雅。」
「王子妃,有何吩咐?」西雅眼中閃過一抹哀怨,一定沒有什麼好事。
「去把我的飛天掃帚拿來,我要去探望漫雪。」真正令她放心不下的人是巫漫雪,現在她只身一人在陌生的風家,身邊又少了她和悅翩翩的保護,怎麼看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王子妃,您……您不能擅自離開王宮。」西雅盯著鞋尖,細若蚊鳴的說。
「妳說什麼?」蔚小樓不敢置信的挖挖耳朵,她的小侍女終于有膽子說「不」了,真是可喜可賀。
「王子妃,您不能擅自離開王宮。」西雅吞吞口水,重復剛才的話。
「西雅,這就對了,有不同的意見就要勇敢的說出來。」蔚小樓拍拍西雅的肩,贊賞的說︰「好了,現在去拿飛天掃帚。」
咚--
西雅跪坐在地,她以為王子妃想通了,誰知道她還是執意要出去。
「您出宮要有國王或王子殿下的同意才行。」
「為什麼?」蔚小樓挑眉,她出不出去關他們什麼鳥事!
「因為……因為……」她哪知道為什麼,規矩就是如此。
「好吧!」她也不想讓西雅太為難,「巫瑋風,我現在要去找漫雪,我數到三,如果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同意……三……西雅,我們走。」對著空氣說完話,她直接拖著西雅走人。
「蝸牛,出來。」話音落地三分鐘後,水婆婆為她們三人特制的加長型飛天掃帚才慢吞吞的飛進來。
巫仙王國的飛天掃帚與人類用來掃地的掃帚在外型上並無多大不同,只是巫仙王國的掃帚是擁有生命的精靈,所以多了五官及手臂。
「王子妃,不要啊,奴婢有懼高癥,而且還暈掃帚……」西雅努力想掙月兌蔚小樓的箝制,期盼對方可以大發慈悲的放她一馬。
「嘿嘿……」蔚小樓露出懾人的無邪笑容,「沒關系,只要準備一個大一點的袋子就好了。」
「王子妃,要……要大一點的袋……袋子干什麼?」她暈掃帚關袋子什麼事?
「吐呀!妳不會想隨便吐在空中吧,那樣就太沒公德心了。」蔚小樓的笑容益發甜美,不待西雅有所反應便將她拖上飛天掃帚,自己也騎上去。
兩人還未坐穩,掃帚突然以不同于來時的龜速,像箭一般射上藍天。
「吐--啊--救命--」
西雅死抱住蔚小樓的腰尖叫,蝸牛卻飛得更快。
「噓--別叫那麼大聲,會把蝸牛嚇壞的。」
蔚小樓回過頭,試圖安慰西雅,同時安撫蝸牛,「蝸牛乖,慢點飛,回去姐姐給你隻果吃。」
蝸牛陡地翻轉三百六十度,以示成交,速度漸漸減緩。
「啊--」西雅的聲音隨著蝸牛的翻轉又提高八度。
速度漸緩的飛天掃帚被西雅的叫聲嚇得再度狂飆起來。
「蝸牛,不要怕,沒事。」迎面的風刮得蔚小樓連呼吸都很困難,她俯撫慰蝸牛。蝸牛是水婆婆不太成功的作品之一,不僅膽小而且任性貪吃。
蔚小樓的話彷佛已經失去作用,蝸牛越飛越快。
西雅聳聳鼻,她似乎聞到一股淡淡的焦味,她轉頭看了看蝸牛的尾巴後,臉色更加慘白。
「火……火……王、王子妃,著火……」說完,西雅雙眼一翻昏死過去,但仍不忘緊緊抱住「悅翩翩」。
「媽媽咪,救命!」蔚小樓驚慌得瞪大眼楮,由于飛行速度過快,蝸牛的尾巴冒起濃煙。
疼痛讓蝸牛失控的在空中不停翻滾,蔚小樓強抑住嘔吐的沖動,一手緊摟住蝸牛,一手死抓著西雅。
「西雅!」蔚小樓猛地坐起來,被子自身上滑落。
雙眼紅紅的西雅握住悅翩翩的手,細聲道︰「王子妃,西雅在。」
「妳沒事吧?」
如果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害西雅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是罪孽深重!
西雅吸吸鼻子又搖搖頭,「沒事,沒事。」王子妃對她真好,她以後要更加努力服侍王子妃。
蔚小樓由上至下仔細地審視西雅,確定她真的沒事後才長吁了一口氣,開始回憶--
王宮、蝸牛、火、水池……
「蝸牛,在我數到三之前給我滾出來,否則……」後面的話被駭人的冷笑取代。
她還沒開始數,蝸牛就已經自床底下飛竄出來,拉直身子立在床前,尾部仍有焦黑的痕跡。
「蝸牛,你知道錯了嗎?」
蝸牛無辜的搔搔頭,被火燒的是它,它有什麼錯?
可面對蔚小樓的森然目光,它怕死的瑟縮一下,違心的點點頭。
「嗯,肯認錯,很好。」蔚小樓無害的笑,「罰你一個星期不許吃隻果。」
知道她懼水,還載著她往水里沖,這算是最輕的處罰。
「唧、餃哪……」蝸牛在地上又蹦又跳,示意自己的不滿。事關它的最愛,它完全忘了「死」字怎麼寫。
「小……翩翩,妳明知道蝸牛一天不吃隻果會發瘋,妳還這樣整它。」一名銀發紫眸的絕子淺笑著推開門。
「漫雪。」蔚小樓赤足跳下床,擁住巫漫雪開心的大叫。
蝸牛也擠過來親昵地在她身邊磨蹭。
「漫雪,我好想妳喔。」
「唧唧……」蝸牛附和的點頭。
「我也是。」巫漫雪漾起真心的笑容反抱住蔚小樓,不忘拍拍蝸牛。
「我現在在哪里?」
「妳不是來看我的嗎?妳們剛才掉進水池里。」
「王子妃穿上鞋子,不然會著涼的。」無視好友重逢的感人場景,忠心耿耿的西雅硬是把悅翩翩押回床上。
「西雅,妳可以下去休息了。」
「這……」西雅面有難色。照顧王子妃是她的職責,特別是現在,他們不在王宮里,她還要負責王子妃的安全。
「我保證不會亂跑,不會離開這房間,也不會不穿鞋子在地上走。」蔚小樓穿上鞋子以示所言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