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同學很倒霉。」高亦翔在一旁發出輕哼。「你的問題連心理醫生都不一定幫得了,心里住了那麼大只的魔鬼,我建議你還是尋求宗教力量。」
讓這兩只斗雞一鬧,文佩芸不確定自己早先所做的宣傳與努力是否還能收到成效,她到底是來同學會做什麼的?
為免對方繼續加油、男人繼續點火扇風會將沖突再擴大,文佩芸疲憊地輕扯他的手臂。「算了,高亦翔,今天忙一天也累了,我先回去好了。你也上去吧。」心里雖有不甘、憤怒、難過,但更多的是疲倦。
她只是像做些對收入有實質幫助的努力,而不是為了要和昔日死對頭爭得丑態百出,讓大家當茶余飯後消遣笑話的……說不定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還比較好。
「等等,你們還不能走!」眼見自己獲得勝利,邱儷琪氣焰更加囂張。
「我要他為剛才的話向我道歉!」
「我?」高亦翔一臉錯愕。
「辦不……」文佩芸像只母雞護小雞般挺身想捍衛身旁的人,卻被高亦翔給撥到一旁去。
「為哪句?」
「全部!」
「全部?包括你聲音尖銳、笑聲難听、業務技巧不佳、建議你就醫並且推薦你閱讀和尋求宗教力量幫助這些?」
當眾被再度羞辱一回,邱儷琪氣得渾身發抖,臉幾乎發黑。「你這是公然侮辱,塊像我道歉,否則我要告你!」
「哦?」告他?高亦翔的表情難得如此精采。他點頭,「好呀,來告,事實就是事實,我不會道歉。」
平時容易認真激動是一回事,但高亦翔很少有「報復性」的動怒情形,看來這回他是真的被惹到了。
他就是看不爽這女人欺人太甚的模樣,剛才文佩芸要他別插手她和這女人的私事,他就只能在一旁碎碎念,現在這妖女直接和他杠上,這場戰正可有他的份了吧?
「快道歉!」
「從頭到尾就你最吵,你才該像所有人道歉。」他態度不屑地冷哼。
「你完蛋了!我家有一流的律師,我絕對要告到你傾家蕩產、告死你!」
性感打扮的美人這會像潑婦般地跺腳尖叫。
「歡迎。」還沒嘗過請家當場滋味的家伙挑釁。「我等你三天,三天內沒收到消息的話,我會請我的律師通知你,等判決書出來後,我會再請傅文聖將判決書影印郵寄給今日在場的每一位見證留存。」
傾家蕩產?放眼全球還沒多少人有那本領,就憑她?
「好了,高亦翔,她是故意找麻煩,你別和這種人吵了。」文佩芸擔心地再度拉扯她的手臂。
她知道高亦翔有錢,但邱儷琪家好歹也是台灣五百大企業之一,財政背景皆有,和她起沖突不會有好處。
「我等著她讓我傾家蕩產。」真的動了怒,高亦翔反而不像和人爭吵辯論時的激動,語調沉緩許多,表情冷肅,卻更添幾分壓迫感。
「好了。」一旁的傅文聖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難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心平氣和、開心的完一晚,有任何不愉快到此為止,好嗎?」他出來打圓場。
「我和這女人有不是同學。」高亦翔冷哼,這個男人說的對象可不包括他。
「副會長,你看這家伙的態度!」長那麼大沒受過這般烏氣,邱儷琪只能用尖叫表達滿腔怒火。「就算你想幫他講話,他也不領情啊!我一定要告!
版死這個白吃白喝的家伙!讓他知道什麼話不該講,讓他知道教訓!」
面對身旁高分貝的尖叫聲,傅文聖看像那張原該是美麗、卻已氣到五官扭曲的妝容,唇角緩緩一勾,搖頭。「不,這位同學,我不是在替他說話,是替你。」他頂著金字招牌笑容很和善、很和善地告訴他。「亦翔是我朋友——」
「朋友?我和你又不熟。」對于出聲幫忙的人,高亦翔非但不感謝,還對他的話猛皺眉。
暗文聖沒生氣,反倒笑了出來。「我很想交你這個朋友。」見過幾次面,他實在很喜歡這個家伙的怪脾氣,雖然對方至今依舊不把他放在眼里,至少認得他,交情應該不算壞。
在高亦翔皺眉,還沒吐出新的抗議時,他皆著又轉回去面對另一個氣得滿臉通紅的女人道︰「看到你叫我一聲會長的份上,我得善意的提醒你,同學,要告他,你完全沒有勝算的。」
「你要幫他?!」邱儷琪表情吃癟般非常不甘。
大者恆大。當初傅文聖在學校里是身價最貴的那株草,畢業之後,他的身價與家族企業自然耶一路跑在眾人前頭,翻長速度遙遙領先,腦子清楚的都不會想與他敵對。
暗文聖懶得向她解釋,只是搖頭笑了笑,「決定權在你身上,我只是提醒你別做傻事,好嗎?」
不清楚人家的底就喊打和告的,唉,這女人是腦子壞了嗎?
第6章(1)
眼淚一滴、兩滴,接著串成水線,匯流成河。
原本只是無聲的、安靜的任憑情緒奔流,直至淚水越凶越猛,最終,變成嚎啕大哭。
文佩芸屈膝環泡,將臉埋進雙膝間,任淚水與哭音一起宣泄。
她一直哭,不斷不斷地哭,哭到全身顫動、形象全毀,哭到一旁的男人也想哭了……
斑亦翔像跟硬梆梆的木頭坐在陌生的客廳沙發上,瞪著身旁縮成球狀的人,他知道自己應該有點表示,卻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文佩芸。」手,老樣子地舉在半空中,想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卻又不敢觸踫,只能動口。「文佩芸……」
文佩芸無視他的叫喚。
身上的削肩洋裝尚未換下,白玉般女敕白的肩膀就在眼前不斷抖動,看得高亦翔更加頭大。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是造成她現在的反應。
好吧,或許是稍早在她的同學會,他不該和她以前的同學吵架,但那女人真的很可惡,就算她不想讓人插手她們之間的私事,不過後來女人主動將被修理的機會送到他面前,沒道里放過。
而且嚴格說來,這算是兩回事。
既然是不同的是,他認為她現在的情緒應該不會是他所引起的——至少他是如此希望。
「文佩芸。」他又換了她一聲。
「為什麼你要和她吵架……」終于發出聲音,她哭著低罵。
「是她先找我麻煩耶!」
好吧,原因果然出在他身上,是他惹她哭的。高亦翔認命地接受自己的罪行。
「你可以不理她!」如果他沒出現,她自己可以控制狀況的。
「她找麻煩找到我身上來了,我怎麼可能不理她?」他又不是啞巴。
文佩芸不知道該如何宣泄自己現在的情緒。她氣他出現、氣他不受控制地打亂她原本的計劃,但她更氣她自己,為什麼得為了那些不見得會對自己生意有幫助的家伙,選擇出席這場同學會,讓自尊狠狠被踐踏!
難不成沒了錢,她連原本的自己都做不成了嗎?
離開現場後,隱忍的情緒完全回撲,她覺得自己好失敗、好沒用,就像只喪家犬選倍活,不敢戰斗。
她又埋頭繼續狂哭。
「好啦……」身旁的男人時在被她哭到一個頭好幾個大,討饒了。「我跟你道歉嘛,對不起……」
「你干麼跟我道歉啦!」她帶著濃濃的鼻音怒吼。
男人被她吼得莫名其妙。「我做錯事害你哭,所以跟你道歉呀!」
「你又沒做錯事。」她又吼,還吼得更大聲。
雖然哭得亂七八糟,文佩芸卻也很清楚,自己雖氣他的攪局,但現場又只有他挺身站在自己身邊,為無法回嘴的她對抗邱儷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