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一結束,他火速上網查詢相關數據,直接就在網上購買了一堆藝術相關的電子書,完全無視辦公室內另外兩道視線從頭到尾注視著他。
「阿翔,你和文佩芸處得還不錯?」鐘印堯問。看樣子文佩芸領略到吃死這個認真魔人的方法了。
「她現在是交通負責人。」他的思路很簡單,不相關的人士他才懶得理,但對方有助于維持他的生活質量,自己勢必得提供相對的「回饋」。
「她當你的司機真是一點也不吃虧。」錢貫杰手轉著鋼筆,咧嘴笑。把這家伙丟出去還真是個正確的決定,麻煩自此月兌手。
斑亦翔開始看起密密麻麻的數據,不再理會辦公室內的另外兩人。「你們繼續,我在听。」
鐘印堯和錢貫杰相視一眼。
這樣開會也成?
忙碌了一天,回家的文佩芸打開住家大門,迎接她的是一室漆黑,她在門口站了兩秒,提氣吸吐,才伸手打開一旁的電燈開關。
扁線照亮了屋內,桌椅、矮櫃、電視……全映入眼簾。
一切沒變。
遙控器仍在她出門前擺放的地方,雜志已經三天未曾移位,室內的所有東西都在她的控制之下,只要她不踫,就只能乖乖待在原地。規矩得……討厭。
她扯扯嘴角。
兩位好友都嫁人後,這屋子只剩她一個人了。
她回到房間,取出衣物進浴室洗澡,洗去一天的疲憊後,衣著輕便地來到離公寓不遠處的便利商店,購買她的晚餐。
再度回到家,她坐在客廳打開電視,吃著晚餐,視線卻看向桌上的各式賬單及賬本,並時常停下筷子,拿起筆做計算,電視的聲音只是讓四周熱鬧的配樂。
看著帳上的數字,她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存款數字始終沒長進,好消息是債務數字正在逐漸減少,壞消息是,就算那數字減少了些,一就十分龐大,大到她都懷疑這輩子有沒有還完的一天。
一股酸楚突地涌上眼眶,她深吸口氣將酸楚眨掉。
只剩自己一個人了,日子怎樣都得過下去。雖然瑤瑤和欣怡都嫁人了,但他們沒有將東西全搬走,房租依舊三人共同分攤……
淚水無預警地滑落,她閉上眼,往身後的沙發倒去。
唉……她又不是自己一個人,這和當初的情形不同,她還有兩個好姊妹默默地給予支持,這樣就很好、很幸運了。
躺在沙發上稍作休息,調整呼吸及情緒,過了一會兒,她抹了抹臉。將臉上的淚水拭去,重新坐起身子繼續將晚餐吃完。
「五千八……九百二……一萬六……」口中念念有詞的她又拿起筆在紙張上亂畫。
賬本旁有張同學會邀請函。
她計算出出席的話可能會支出的開銷,而那得從其他地方節流補上。
再怎麼看、再怎麼算始終差不多,就算她省掉好幾筆開銷,那微小的數字變化對債務的幫助連九牛一毛的那根毛都算不上,最後也只是加深自己的沮喪。
但她已經麻痹到懶得沮喪了。
吃完午餐,將東西收食完畢,她關掉電視回到房間,動手整理起自己的衣櫃。
鎊式名牌衣物包鞋衣櫃里整齊收納排列,過去一整間穿衣間上千件的衣物,如今只剩下這些流行性不強的萬年款。衣服、包包或鞋子九不穿不拿也會壞,甚至因潮濕而長霉,所以她每過一段匙間就得拿出來翻動、擦拭、做保養檢查。
突然,手機響起,她放下手上的鞋盒,過去接听。
「喂?」快九點了,這家伙打給她做什麼?
「載我去百貨公司一趟。」
「快九點了耶。」
「你馬上過來就趕得及。」
文佩芸放下手機,每次听到那家伙命令式的語氣總叫她心頭火苗萌發,就算已經知道她說話的態度本來就如此,但還是覺得不爽。
哼,幸好她也已經知道整治他的方法了。
她深吸口氣,在讓情緒恢復平和的同時已著手換衣服,整理完儀容後便沖出家門。
第2章(2)
接到人後再趕到最近的知名百貨,就見高亦翔直奔目標的3C商品樓層櫃位,文佩芸則走在他身後,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直到高亦翔買到他要的東西,結完帳後才發現兩人的距離有些遠。他疑惑地望向身後的人。「你跟在我後面做什麼?」
「我不是跟在你後面。」她只是不想和他站在一塊。
他又注意到她的穿著。「都那麼晚了,你穿高跟鞋做什麼?」
「不然要向你一樣穿涼鞋嗎?」她雙手抱胸,態度冷淡。她真的、真的很討厭看到男人在公眾場合露出腳趾,這里又不是海邊。
斑亦翔搞不懂她的態度,轉身不予理會。
可惡……他的態度又讓她覺得不爽了。
文佩芸幾個大步向前追上他。「你出門可不可以注意一下穿著?這里是百貨公司,又不是大賣場,你好歹穿條長褲、穿個休閑鞋或——」她壓低聲音,劈里啪啦的在他身旁抱怨。
穿著T恤、五分工作褲、涼鞋,在套上了件短袖襯衫,十分休閑模樣的高亦翔,對耳邊的抱怨充耳不聞。
文佩芸不爽地扯了他的袖子一把。「你有沒有听到我說話?」
她終于給了她一眼,短短回話。「我只是來買個東西。」
「這里是公眾場合!」
「我又沒上街。」
「那是形象!有些店員看你穿得那麼隨便才不會理你。」
「無所以,她只要幫我結賬就好。」他只是來買東西,又不需要店員替他介紹。
文佩芸被他的態度搞得火氣都上來了。「你又不是沒錢買衣服,干麼不讓自己體面一點,省得被人瞧不起還要多受氣。」
他又側頭瞟了她一眼,沒說話,但眼神和態度讓她覺得意有所指,感覺糟糕透了。
「看什麼看?干麼不講話?!」她凶狠的態度活像個女流氓。
「你剛才走在我後面是印為我的穿著?」他問得直接。
文佩芸一愣,心中一陣尷尬,嘴上卻不願承認。「我看不慣你的穿著。」
「喔。」他應了聲,沒再說話。
兩人沉默地等待電梯,直到下到地下停車場,上了車後,文佩芸才忍不住又問︰「你剛才‘喔’那聲是什麼意思?」
罷扣好安全帶的高亦翔抬起頭。「沒意思,我問你問題,你回話,我只是應一聲表示听見。」
文佩芸一陣無言。
她剛才還覺得自己像個勢利鬼,以為他也這麼想,結果……
「你覺得和我走在一起很丟臉。」他說得自然。
心髒狠狠一撞,彷佛什麼見不得人的爛瘡被揭開,文佩芸感到羞憤又無錯。「我沒有!」
「是嗎?」他頭一偏,表情似乎帶點疑惑,之後又聳聳肩。「無所謂。」他只是依自己的判斷,講腦中認為的情況直接說出來,沒其他特別的用意。
別人的情緒看法之于他根本不具任何影響力。
「我只是……」不喜歡看到他在公開場所穿得那麼邋遢?怕被認識的人看到她身邊站了一個邋遢鬼?或是趴有人覺得她和他是一起的?「算了。」
反正他的確是個徹頭徹尾的有錢人,腦袋構造也和正常人不同,不怕人瞧不起,和她這個不「武裝」就害怕出門的落魄和不同。
她沮喪得不想再解釋。
將手上的香奈兒包包往後一丟,她扣上安全帶,發動車子駛離。
坐在一旁的高亦翔靜靜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習慣她動不動就張牙舞爪的模樣,她突如其來的靜默,和臉上帶點受傷的表情讓他非常困惑。
她很容易憤怒,但他認識的異性幾乎都是如此,並不奇怪。異性這種生物在他腦中一度和異形畫上等號,除了居住在星球和生里外貌上的差異,兩著對他來說還真差不了多少,總讓他感覺生命受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