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爾,你,可以嗎?」昨夜怎麼了她可沒忘。
姚爾爾眉眼堆滿了甜甜笑意。
「可以,咱們上岸吧,大伙這麼日夜奔忙……」她眸光轉向正捂嘴輕咳的季清澄,「季公子來自巴蜀,想必也耐不住這江上的陰冷。」
聞言,想起昨天自己的作為,一直將自己視為局外人的季清澄不由得有些內疚,發現姚衣衣終是讓步準備上岸,而姚彩衫不在,她只得伸手去攙扶美艷驚人的姚衣衣。
但是,意料不及之聲接著傳來。
「季公子,可否扶我一下?」姚爾爾嬌羞不勝地問。
發現姚爾爾呼喚自己名字,回過頭看去,見她不理會華自芳凍結在半空中的手,季清澄不是瞎子,也沒忘記她昨夜干了什麼好事,霍地理解她一時沖動種下的因,已結出可怕的果實來,姚爾爾臉上漾著甜美但虛幻不實的笑容。
說什麼也不能拒絕,忍耐著華自芳燙人的眸光,季清澄執著姚爾爾的手,挽著她上岸,之後任她站在自個兒身邊,躲避華自芳的接近。
氣氛突變,無形的膠著不著邊際蔓延。
「大姊!二姊!」
一抹飛奔而來的彩光,手上緊握著一團似乎是信的物事,姚彩衫上氣不接下氣地沖來,打破了僵凝氣氛。
聞言,姚衣衣挑高一層,「怎麼大呼小叫的?」
姚彩衫雖然隱隱有感覺華自芳的臉色詭異的糟糕,而二姊和季清澄也太靠近,密切的刺眼,但他無暇多想了。
「我剛才先上岸,發現爹娘派來送信的人已經在這兒久候咱們,信上寫著,水家的少當家水寒送了一封信到家里……」他咽了口口水,迎上眾人的眸光,然後他在姚衣衣耳邊壓低了音量,「大姊,他要退婚哪!」
這一變化,意味著事態將要更形嚴重。
季清澄明白在姚衣衣的想法里,若去除自己,對姚爾爾來說,四個未婚夫中最四角周全的人就是水寒,這最後的希望她怎麼可能放過。
丙不其然,姚衣衣眸閃精光流轉了圈,咬著下唇。
「逍遙,你去給我想辦法,務必要絆住楚家的潑婦,不準讓她又跟來壞事!彩衫,家里有派車來接咱們嗎?」
樂逍遙邪魅地笑了,姚彩衫指著不遠處的瓔珞華蓋馬車,還有幾匹駿馬,點了點頭,姚衣衣頷首,牽起妹妹的小手。
「咱們馬上動身回長安!」
季清澄聞言,思緒凍結了,只能被逼著邁步。
***獨家制作***bbs.***
真是災難連連,站在水家宅邸之中,水寒母親屋子里,姚彩衫心有所感,無語問蒼天。
攔不住姚衣衣進駐水家的想法,在風雪兼程趕路,又過了十天,他們如願的到了水家。
只是很不幸的時值早冬,今年不但是五谷豐收的大有之年,而且也不如前年整個冬天沒下什麼雪,才入冬沒多久,雪便下得放眼染上一片銀白。
本就趨寒的天氣,因為一行人一路由南往北疾行,再加上幾乎沒有任何多加停留,于是更不可能慢慢適應,而是突然之間,就要應付猛烈增強到難以忍受的冰寒。
可是這種天氣正是制冰的好時機,姚衣衣也因為想問路,意外摔進甫凍結的冰田里,好險被水家的少當家水寒及時救起,送回水家大宅。
知道大姊有水寒照顧,而受了寒的二姊也被華自芳硬帶去診療,她們都有人照料,自己說實話也沒啥多大用途,雖然不應該離開凍昏了的大姊,但因為憶起一張蒼白臉蛋而悄悄告退出來。
沒花時間尋找,就杵在水寒母親房門外,他極在意的季清澄凍著了,抱著臂正捂唇輕咳著。
「清澄,你以前沒見過雪吧?」姚彩衫低頭探問。
「嗯,好冷。」季清澄老實承認,牙關打顫著回答。
天寒地凍使她不停顫抖,這一路上的天氣變化太大,其中的冰雪酷寒是她最難以消受,也因為如此,她再也無法如同以往,堅決反抗姚彩衫的體貼,誠實吐露心頭所想。
年輕的男子一跺腳,「不行,你得去泡個澡暖身,等等我,我和水當家說一聲。」
這十天幾乎都在雪中策騎,但好歹是在馳道上,今兒個是完全處在空曠原野里,暴露在風雪中,凍得幾乎有些神智不清,首次嘗到連血液都凍結的寒冷,季清澄已經失去了拒絕的力氣,只能任由姚彩衫消失在視線里。
沒多久姚彩衫再度出現,身邊跟著一個僕婦,等她意識過來,他已經拖著她的手,大步隨著那僕婦快走,來到一間樸實屋舍,緊接著一桶又一桶的熱水也送了進來。
季清澄吸著飽含水蒸氣的溫暖空氣,方能好好呼吸,心口發寒好了些,可是手腳仍舊不听使喚。
姚彩衫不假思索的就要幫季清澄解衫扣,但一觸及那對突地發直的眸光後,他硬生生嘖了聲,拿著小些的銅盆盛了點浴桶里的熱水出來,強硬月兌去了季清澄的靴襪,卷起褲管,扶著她站進去後,他才閃到屏風後。
「喂,清澄,你別急著浸到熱水里,先暖一下腳,等一會兒也要慢慢的泡進去,熱水不能過肩,懂嗎?」姚彩衫抱臂,低著頭,說不清心里是不是很介意她那驚慌的眼神,低聲說著。
半晌。
「你不出去嗎?」
清亮的聲音已不若先前的顫抖,但遲疑味道卻反倒深濃起來,但姚彩衫又怎麼能出去?
「你凍了一整天,在這種情況下,我怕你心髒撐不住,我就站在這兒,不會做什麼事的。」
他當然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但這種事情他自己千信萬確,季清澄不相信也沒用,再度做出保證之時,心頭像被利刃劃過。
或許,姚彩衫自覺放不下這個男子的同時,也貪婪地想要他全心的信任和依賴吧!
那種不用多說半句話的信任,哥兒們之間最強烈的一種系絆。
大姊再有男子氣概,終歸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兒,二姊更是不捧著不行,他沒有兄弟,也不曾將樂逍遙當兄弟,但是對于季清澄,他希望彼此間有這一層不會消失的關系……那樣季清澄或許就不會再防備他,不會對他的單純心意有所疑惑了吧!
許久。
「嗯。」
大概是嗓子很細,季清澄的聲音微高,但是不會尖銳得刺人,听習慣之後,認真形容起來,就是能撫慰人心的磁柔吧。
遲疑了許久,讓姚彩衫放下心的不只是那含在嘴里的應答,還有終于解開衣衫的布帛聲,當水聲響起之際,他忍不住又開口了。
「慢慢浸進去啊!」
「呀!」
又是一聲幾不可察的驚呼,還有被驚擾的水聲,姚彩衫有些手足無措,知道自己又嚇著人了。
「拜托你別瞎緊張,我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麼的,這輩子縱使要死,我也發過誓,一定要死在溫香暖玉的懷抱里的。」姚彩衫無奈頓了頓,才又心不甘情不願接著道︰「我只是要提醒你別貪暖和就急忙泡進熱水里,很多人突然氣血一上涌就中風了!」
屏風後。
「嗯,我知道。」
姚彩衫扁了下唇,「真知道?」
「真知道。」
屏風後的聲音急忙接應,在水聲又起前。
應該是泡進去了,姚彩衫大眼一轉。
天賜良機,就他們兩人,泡澡得一段時間,既然沒事做嘛……
「打離開華家之後,這段時間,咱們都在趕路,我有件事一直忘了問你。」
「嗯,什麼事?」
姚彩衫以靴尖敲著地,「要我猜錯了,你也別惱喔……清澄,你是不是偷偷中意我二姊?」
他的心情不平靜是進了華家後的事,而在華家最大的改變,不就是華自芳對二姊的呵護有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