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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天經地義 第21頁

作者︰光澤

「這不正好?我幫水寒生個娃,妳再和他成親,既不用擔心納妾,又不用擔心妳被虐待,這下兩全其美!」

姚爾爾嚇得血色全無,杏眼圓睜。

她不能這麼一相情願的!

「大姊,妳瘋了,這又不是兒戲,不是這麼蠻干的!」

姚衣衣模著寶貝妹妹的臉蛋,「放心,大姊不會讓妳不幸的!」

怎麼可能放心啊!

姚爾爾還要辯,闔上的房門突然被人撞開,姚彩衫氣喘吁吁的跑進來。

「水寒來了,他正在對面送東西呢!」

他這個當弟弟的很清楚大姊曾打什麼算盤,現今能讓清澄娶二姊之事暫停的緩兵之計,就是水寒了!

姚衣衣聞言一笑,如花臨水,是那麼的飄忽。

「這真是天注定爾爾和水寒的姻緣了。」

話一說完,姚衣衣快得讓人無法反應,一下床便動作飛快往門外沖去,姚爾爾見狀要攔,卻被姚彩衫給擋在門口。

「二姊,妳不準去!」他口氣焦躁地道。

望著那堅定不容撼動,什麼也不顧的眼,姚爾爾又想起華自芳那夜失去靈魂的背影,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彩衫,你不要胡鬧,大姊不知要做出什麼沖動事情呀!」她激動地喊著。

她有一種事態即將要不可挽回的不安預感。

姚彩衫還是用力地搖著頭,閉著眼,彷佛同時也被自己的良心折磨,一個徑地搖頭。

姚爾爾無計可施,被逼急了,她張口往弟弟的肩膀上死命一咬──

第九章

天一亮沒多久,就有長安酒客在等著兩家酒樓開張,听著大街上震天的鼓噪聲,心想那必然是因姚衣衣和水寒而起,姚爾爾更是慌亂地奔跑著。

她也知道不可能沖破重重人牆到姚衣衣和水寒的身邊,于是跌跌撞撞跑上沽飲閣的二樓,推開了窗,朝下望──

立在街心,神色蒼涼得令人心疼的水寒握住姚衣衣的小手。

「誰說不重要?告訴我妳要嫁誰,給我個名字,我從此放棄娶妳為妻的愚蠢念頭!」

大姊到底和水寒說了什麼?!

心頭被人重重一擰,姚爾爾上半身探出窗外,她好不容易掙月兌姚彩衫的阻止,不是想要看到兩人走上決裂的道路。

大姊懷了水寒的骨血呀!

「大姊,妳在做什麼傻事啊!妳該告訴水公子──」

還沒能說完,一掌已封住她的唇。

「二姊,妳別說話。」姚彩衫捂住她的嘴。

他很卑鄙他明白,但這事情再發展下去就無可轉圜了!

他看向對面,季清澄淡然的回視。

站在街心,姚衣衣硬生生地回過眸,她的目光中除了水寒,尚有站在京醉樓前,這樁女圭女圭親的一干男主角們。

她舉起了右手,「逍遙,我要嫁給樂逍遙。水當家,我姚衣衣求你,請你娶爾爾為妻!」為了讓水寒斷了娶她的想法,進而答應娶姚爾爾,她語氣堅毅的說。

聞言,姚爾爾拚命的搖頭,一顆心快要承受不了。

水寒臉色陰寒,他轉過身,朝著那俊美男子拱手。

「敢問樂兄,你是否要娶姚衣衣為妻?」

無數的眸箭射向樂逍遙。

樂逍遙微微一笑,目光觸及一旁眼神發直的楚小南,當著全長安人的面,他點了下頭。

「沒錯,我樂逍遙元月十五要娶姚衣衣為妻。」

樂逍遙話一出,姚爾爾的世界崩解了,在她的視線里,彷佛所有人的動作都滑稽的停格,紛落不停的白雪蓋住了水寒的背影,正值少壯的水寒彷佛一瞬間蒼老。

許久──

「姚姑娘,水某先祝妳幸福,至于令妹,請恕水某沒這福分,請另尋高明娶令妹!」

水寒說完,俐落地上了馬車,抽鞭,頭也不回的奔向遠方。

姚衣衣按著肚子的背影好似想阻止卻無能為力。

「水寒!」

一聲淒厲的叫喚,消失在大風雪中。

姚爾爾的眼淚如斷了線般滾落,姚彩衫的手也放下。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姚爾爾喃喃自語著,不能自己淒楚地望了京醉樓前一眼。

在人潮之中,不期然和一個兩個月沒見面的男人目光對上,她什麼感覺都失去了,整個人徹底地碎成片片。

連看他一眼的資格也失去了。

她旋即轉過身,奮力推開姚彩衫僵硬的身軀,踉踉蹌蹌地往自己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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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相信她瞬間和他纏繞的眸光。

在被人聲驚醒沒多久,親眼目睹發生什麼事情,後腦勺仍莫名隱隱作痛的華自芳只一眼,雙腿便自有意識地移動了。

兩個月沒有見她,印象一直停留在她甜蜜窩進季清澄懷中,強烈撞擊心情的那一幕,卻沒想到她會用摻雜一絲特別情感的眼光看他。

那淒涼悲愴的眼神,那不堪一擊的眼神,那短暫如香氣纏卷上來,卻又在下一刻飄散的眼神,他並沒有錯過。

沖擊過大,她如泥流般的情感無法掩飾,直直奔向他。

又甜又苦、又愛又恨全包含在那一眼中,她不可能對他沒有絲毫情意!

還有一點昏沉的腦海,又浮起姚衣衣求水寒娶姚爾爾的畫面。

他直覺姚爾爾會拒絕他的求親,是為了姚衣衣。

華自芳在心底怒罵那時笨得只看姚爾爾,卻沒注意到周遭發展的自己。

明明不是個遲鈍的人,卻被愛沖昏了頭,愛上了一個不會為自己著想的女人,還敢忽略了外在情勢。

他真蠢!

心急如焚之下也顧不得撞倒了誰,震于他的喝問,被捉住的僕婦指引了他方向,他猛地推開一扇精美雕花木門,在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後,他負手闔上門,不容任何人來打擾。

突地──

「彩衫,我不會原諒你的。」

冰冷得如同能打落所有花蕾的北風,狂烈而陰厲的聲音吹向華自芳,他抬手硬扳轉那認錯人的小小身子。

姚爾爾只有極微弱的心頭一跳。

這兩個月來,她極力避免的就是再見到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鎮日鎖在後院樓里,以為見他一面就會崩潰成沙。

但是,再見他,任何感覺都淡漠的此刻,她的心海幾乎波瀾不興。

說得也對,在親手毀掉姊姊的幸福之後,或許心灰意冷還不足以償還她的罪孽。

她根本不該出生。

「爾爾,妳喜歡的是我,而不是季清澄,對不對?別再自欺欺人了!」華自芳說得信誓旦旦。

姚爾爾挑眸,淺笑。

喜歡他又如何?也不能讓大姊得回錯身而過的幸福。

「我不喜歡你。」她淡淡地道。

抹煞一次還不夠,她要親口再抹煞第二次,讓芳心活生生血淋淋一痛再痛,以為贖罪。

華自芳微勾起唇角,輕柔微笑。

「我曾看著妳迎面走來,心意轉變朝向我,若現在妳已經不喜歡我了,那我要知道妳是在什麼時候,心情有了變化的。」

莫名其妙的問題如同一盆冰水澆下,姚爾爾痛到無法凝聚的神志,微微集中了些,她和男人四目相對,綻放一朵冰冷笑花。

戲要演下去,總得連貫吧!

「我無法生育。」

「我並不在乎!」

姚爾爾掙月兌不了,笑容更加冰冷。

「華公子,你知道北方有一道牆嗎?」

華自芳沉吟了一會兒。

「前朝修築,東起紫河,經朔方、靈武,直至榆谷以東的長城嗎?」

姚爾爾微頷首,「咱們在樓里看不到吧?」

微揚的詢問語氣讓華自芳鄭重地點頭,她的飄忽神情就像在作夢一樣,穿透了他。

「可是就算看不到,但只要咱們一直走,一直不停下來,有一天一定會狠狠撞上那道牆,那道真實存在,並且逼得咱們不得不停止,即便是妥協,但只要蠢動一沖撞便又頭破血流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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