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王家銘的公司,就給人一種很強烈的風格,如同他的住所一樣,寂寞的,沒有生氣的,無比孤獨的。
帝千仞打開他的電腦,和家中那台一樣是被清得一干二淨,只好動手翻文件資料槽案。
每一筆珞肆彤提到有問題的交易,資料都不見了,讓人心生疑惑。
其余的資料都顯示他進口的是大型的電機設備,僅此而已,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
他一無所獲,只好抬起頭,卻發現單雙拿著一個緞面禮盒,站在一面牆前,背影似乎非常專注。
「單雙,妳找到什麼了嗎?」
看起來腦袋動得飛快的女人把禮盒二話不說的塞進他的懷里,他低頭看落款,台北翡翠水庫管理局同仁敬上,日期是在九月十九日,中秋節,也是他死之後才遲到送達的。
單雙手指指向牆面,唯一一處類似同仁聯絡感情的照片區,縴指指向其中兩處像是湖泊又不是湖泊之處。
「帝千仞,你剛才查資料,有查到他公司有販售任何器材給翡翠水庫或是石門水庫的資料嗎?」單雙語帶困惑地問。
帝千仞搖頭。
他沒看到相關的資料,但他又看看手中遲到的禮盒。
「但不合禮呀!如果沒有業務來往,翡翠水庫管理局怎麼會在中秋節送禮來呢?」他低喃.
單雙仍舊凝視著牆面,肯定地回答︰「或許有,只是被清除了,被大魔王清除了。」
帝千仞的內心浮現了賓果加上糟糕兩個驚呼組合。
「而他之所以清除?」
雖然很想給他一個「什麼問題都沒有」的樂觀答案,但單雙的手指還是定在那兩張照片上。
「很簡單,是因為有鬼,」她知道她接近答案了,「大筆的金錢和手術費都是代價,翡翠水庫和石門水庫最主要的功能不是發電,而是在提供大台北地區居民生活和工業用水。」
帝千仞皺眉。「鄭浩哲對這兩個地方下手干什麼?就算水庫真的垮了,水也沒有真的多到能淹沒台北市,把所有的人都沖走!」
他還是不懂這個行為,能有多大的意義?
單雙抱住雙臂,粗嘖了聲。
「是不會水淹台北盆地,但平常有水成習慣了,不知道對大台北來說,這兩個水庫是命脈,水要是流光了,靠幾條水量起伏甚大的小河流根本不夠用,北台灣的生活機能會馬上停頓,事態恐怕遠比任何人能想象的都嚴重!歷史上,因為供水出問題而滅城的例子不在少數,羅馬城、吳哥窟都疑似是因為這樣毀滅的。」她冷靜地分析。
一個有大量人口密集集中的都市最需要的東西是水。
停電十天不會死人,但停水十天會天下大亂。
在現代這個時空背景,身為都會城市,工商百業被迫全面停頓,大淹水之後整個城市又缺水,嚴重一點還會爆發流行疫情,在一般大眾確定供水不會恢復正常之後,勢利的外資內資什麼資都會開始抽銀根,然後像骨牌效應一樣,股市會無量下跌,居民被迫大舉往外遷移。
一個城市要死亡,也並不是很困難的,吳哥窟是在鼎盛時期被拋棄,人民在一瞬間遷光。
帝千仞渾身惡寒。「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單雙聳聳肩。「我哪知道他為什麼老看台北不順眼,搞不好是希望遷都,將首都遷到他勢力所在的南部吧,他的黑錢全丟到選舉和土地里啊!天下大亂,他正好可以在亂世里稱王,方法不是很困難,但非常有效啊!」
一絲不祥的靈光閃過帝千仞的腦海,他突地打開窗戶,雙眼凝視由天空傾盆而下的大雨。
每到台風季節,水庫最常干的事情就是泄洪,如果這個時候電機設備,尤其是水壩閘門的運作機械要是出了問題,或是被人動了手腳……
「妳猜猜看,如果要動手,什麼時候會是最適合的時機?」他的聲音不能自己的顫抖。
並不是非常緊張的單雙,終于感受到事態的急迫和嚴重性了。
「就是台風天啊!」她也跟著語帶顫抖地道。
帝千仞臉色難看地回望。
「等到水淹台北城,查出承包商身分,追到殺人凶手是妳,很容易被有心人土引導到目的是淹滅證據,」他看著一臉氣憤的女人,「萬魔之王胡作非為,一家子縱橫黑白兩道,打算乘此時機謀利,到時候妳就沒有半滴水可以洗刷妳的冤情,民怨難平,而他坐享漁翁之利啊!」
空氣凝結了半秒。
單雙動作飛快,迅速拿起話筒,撥了一串數字,響了幾聲,一接通後,她急忙吼道——
「靜默,我是單雙,冷靜點,我有要事要講,馬上聯絡喻元浩,帶人趕到石門水庫,鄭浩哲的目的是要毀掉水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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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線索會合,現出災難真正的樣貌。
目前發威中的台風雖然只達中度,但是威力卻不容小看,由于結合雲系,帶來夸張的雨量,豪雨、豪大雨待報不斷的發,加上先前幾個月接連幾個大型台風猛烈來襲,山林地層里飽含充足的水分,不吐出來就該謝天謝地,不可能再幫忙吸收多余的雨水,讓水庫陷于一個異常脆弱的情況。
單雙又在台風來襲的消息公布後被設計陷害,很明顯就是要下手前的清場動作,一切再清楚不過。
現在到明天清晨全天,正是雨勢最強的時候。
單雙早猜到鄭浩哲在設計什麼可怕的災難,但沒想到真相是如此,不只是要自己背上殺人的罪名,還打算讓自己遺臭萬年,比吞一把蒼蠅還噁心,什麼都不能想,只希望能趕得及!
她的手被人握住。
「別擔心,我們一定趕得到的,」帝千仞能讀心一般地道,「靜默也一定會趕上阻止。」
心安的同時,感覺有一點過頭了,單雙點點頭,卻沒有揮開他的手。
她應該,可是她不想。
為什麼不想,她不知道。
不明白女人的心情也正如狂風暴雨,隨著直升機愈接近水壩,帝千仞愈感到棘手在發威,他和她是警察,對這種水利工程可是半點概念也無啊!
「水壩那麼大又那麼復雜,等下咱們該怎麼下手呢?」他索性將所想的問題丟了出來。
遇強則強,單雙是那種麻煩更甚以往,腦筋就動得更快的人,心情也因為有待解決的事物而微微轉移,思考了一會兒後,她輕輕地一笑。
最復雜的事情,就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
「方案一,如果沒有敵人沖向我們,那代表機械的損壞是隱藏設定好的,那我們就直奔中央的控制室。方案二,如果有敵人沖向我們,代表破壞需要人為控制,敵人涌現的來源就是問題之所在啊!」
簡單明了易懂,帝千仞笑了笑。
在兩人對話之間,海王號也抵達翡翠水庫大壩的上方懸停,兩人直接垂索,俐落降下,此刻的水庫水位異常的高,卻完全沒有泄洪,不斷注水而擴增的大湖被狂風掀起的波濤正如強大的海浪打在水壩上,濺起大量的水花。
或許是拜強大的噪音所賜,他們還在思考要從何處進入時,一處入口便沖出不少持槍的凶神惡煞,帝千仞和單雙相視一笑。
「方案二!」
帝千仞喊完,舉起一個狀似手提炮的武器便發射。
奇異的是發出低鳴後,雖然沒有射出子彈,但近在幾公尺內的人們全被震飛,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口吐白沫。
所經之處一具又一具和煙火爆炸一樣飛濺的,見識到沖擊波炮的驚人功效,他有一種非常過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