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總有些不耐煩,但現在,她好想親耳再听一次的聲音。
她一定是吃錯藥了,如果她有吃任何藥物,一定會把責任歸咎到藥的身上。
很可惜,別說藥了,她連營養品類的維他命藥錠都沒吞過。
所以她無法否認寂寞會闖禍,因為距離他搬出她家沒幾天,她已經開始瘋狂想念他的聲音了。
現在想一想,從一個月變成兩個星期,還真是虧大了,現在只剩十來天而已了。
雖然還想不清他的命題,但是時間的流逝變得討人厭。
「戀愛妄想狂,或許就是這樣子吧,以為對方也深愛著自己,所以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的執行著戀人的權力。」靜默一面評論著近來發燒的案件,一面厭惡著自己的胡思亂想,因為她無法分辨自己和那個變態,心理狀態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只要曲解一下,她可以的,她可以把薛仲慕的行為解釋成……
突地,靜默揚聲尖叫,「我的臉啊!」
她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臉上沾到了大片墨汁,而這慘劇是在她想打醒自己的時候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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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喃念著自己一定是被熱瘋了,不正常了,一面感覺樓梯間水泥牆壁的熱度,靜默想要趕快逃走,但是雙腳卻不听使喚。
即便是經過的住戶投以疑惑的眼光,她都無法挪動像被施了個固定咒語、生了根的腳,而那魔力還害她鬼迷心竅地查了記者通訊錄,找到這里來。
不走不行,不走就會像個變態,不走會超像個跟蹤狂,她不想沐浴在薛仲慕的那樣眼光之下,但即使警告自己他可能會有反感的應對,都不減她想听到他的聲音的。
那是一種正在澎湃,即將要釀成災難的。
甚至也鬧得她有一點頭昏腦脹,和中暑的感覺很像,相似到她幾乎以為是,但中暑時她是沒有半點行動能力的,所以她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她歸結在自己肯定是發瘋了。
見到他就劈頭要他叫她的名字,如果方便,最好和她回家,在她家開金口,這個要求怎麼听都絕非正常,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看到她假如沒有反感的薛仲慕在听了後,會又有什麼樣的反應。
逃吧,逃吧,只要逃走了,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她還是可以從容的面對薛仲慕,在未來任何一場媒體和警方的戰役里,她可以強悍地抗拒著他。
但是就算有這個好處又怎麼樣?她不想逃,想留在這里,等到他出現,將他的反應收進眼底啊!
想到下午特地借故繞到刑事警察局記者公關室,卻沒有找到那個男人的身影所涌現的海嘯般的失望、不折不扣的失望,令靜默瞬間沒頂,無法呼吸。
正反兩極的內心拉鋸戰,讓靜默什麼事都沒做,卻極端的疲倦,體力被熱氣奪走,她昏昏沉沉,像走進了意識的迷宮。
一個由光線組成,沒有名目,終點成謎,走不出去的迷宮。
忽然間,一陣叮鈴鈴的嬌笑聲在粗重的開門聲後,循著樓梯盤旋而上,驚醒了靜默。
她連忙垂下頭,打算不和對方四目交接,好繼續不增加任何負面心情,回避任何詭異眼光地任性等待下去。
這任性沒頭沒腦,但是她無可……
「靜默!」
一句帶著驚嚇的低沉呼喚,讓靜默像被陽光照射的向日葵反射動作一般的抬起了頭,嘴角也微微揚起,但下一秒,在看清有一個可愛小女人挽著薛仲慕的手後,和回憶起幾秒鐘前的叮鈴笑聲,她垂下臉,再也不看任何人般的打算穿過他們,但是她的手被人握住,狠狠的握住。
「放手!」靜默無法不覺得悲哀,硬著一口氣吼道。
被吼的薛仲慕眸光一凜。「你為什麼在這里?」
男人的聲音有著強烈的質疑,靜默不想被看穿心,用力的搖頭。
「正好路過,原本怕你無聊,想找你聊天,不過你有漂亮美眉陪,那就算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隨便掰了個不要听起來太拙劣的借口,靜默想走,卻走不掉,薛仲慕不只扣著她的手,還堵住了她的去路。
「要來聊天就不要管我方不方便。」
靜默被阻擋,像是怒氣但又不是怒氣的熱氣上涌,攪得她的頭又脹又痛。
「你方不方便不歸我管!」突來的頭痛,讓靜默口不擇言。
薛仲慕仍舊扣著她的手,但掛在另一手的小女人感覺到情況不對的突然伸出手,按在她的額上,她想揮開,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像被抽干了。
「仲慕,她不太對,體溫好高、好燙,快點開門,讓她進去吹冷氣。」
靜默死也不要,听到那女人親熱的喚名不喚姓,她就更想離開這里。
「不用了,我想回家……」
她的話被人硬生生打斷。
「你給我進去吹冷氣!」
薛仲慕以不容人置喙的語氣,加上半推半拖的雄性蠻力,無視靜默的萬般不願,將她強拉進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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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暑。
真不敢相信,那不是錯覺,她是真的中暑了。
被那主動的小女人扒光了上半身的靜默,只能為了不要春光外泄地抱著椅背,強力忍住吧嘔,不要失態的任她在她身上倒米酒,用杯口刮痧。
背很痛,脖子也很痛,但最痛的是腰側,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滴了下來,關不住嘴,嘶痛申吟著。
可愛小巧的女人一面要她忍著點,一面驚呼著她從來沒有刮成功出這麼多痧,手勁沒有放輕。
在痛到快昏倒,那小女人才終于結束了療程,放靜默自由,她想趕快把衣服穿上,可是身體像要散了一樣。
「來來來,我幫你穿,別擔心,我叫仲慕不準進來,你別怕他偷看你啦!」小女人柔聲說著。
但靜默早就全身被他看光,更丟臉的事情也做盡了,現在想穿衣服,只是單純的不想在這個小女人面前像個剛出生、沒穿衣服的嬰兒一樣罷了。
但靜默這麼想的同時,還是只能由著那個主動的小女人幫她穿好內衣,然後更丟臉的任由她將手伸進罩杯里,專業地撥咪咪,之後再扣好衣服。
「好了。」小女人開心地笑著,明明沒有自己高,卻不折不扣,像個高高在上的施恩者一樣。
靜默覺得丟臉,而且難堪至極。
「我想走……」
小女人連忙扶住她的手,將不情願的她牽引到客廳,薛仲慕所在的地方,然後將她按在沙發椅上。
「不行,你得喝足五百CC的水才可以。仲慕,去倒杯熱水過來。」
在小女人的指揮下,薛仲慕依言去倒水,靜默想動,卻不斷被壓住肩膀,在她月兌逃成功前,薛仲慕已經來到她的身邊,手上端著一杯光看就覺得燙,冒著水蒸氣的馬克杯。
「水來了。」他低聲說著。
看情況是走不掉了,靜默想伸手去拿,但薛仲慕並沒有將杯子交給她,反而是整個人坐在她的旁邊,沒有踫到她,將杯子舉高到她的嘴邊。
那極為明顯的體貼,一瞬間,靜默無言以對,僵在那里也不是辦法,想將水喝完快點走人,于是她只好捧著杯緣,也小心不要踫到薛仲慕的手,努力一邊吹一邊喝著滾燙的熱水。
那小女人笑了笑。「我先去煮菜,刮完痧休息一下,留下來吃飯,嗯,就這麼決定了!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丁婷兒。」
靜默很不想講,但透過水蒸氣,她看見一對靈動活潑的眼珠子仍然近距離的凝視著她,像極薛仲慕那不客氣盯著人瞧的眼神,直接而不猶豫,沒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