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串接連發生的事故很容易被詮釋成因果,但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並不只是巧合那樣簡單的原因罷了。
如果僅只是那麼簡單,因為有了她也不凡。
當初相見時,他只認為這個女人沒有女人味,粗魯野蠻,任性撒潑,但是他愛上了她。
餅了不久後,他為了多要她一些特別的眼光而驚嚇她,發現了她懼高,而許下了要帶她飛翔的誓言。
她總是事事不在乎,而他總是事事無所謂,若沒有相遇,他們都注定要一生寂寞。
無所求的人生變了,他必須面對自己初次的欲求,那饑渴張狂的貪婪,可怕得連自己都無法忍受。
不過,一個人無法忍受的事情,兩個人一起面對也許相當甜美,丑惡的會開出美麗的花。
「艷闌,怕嗎?」喻元浩柔聲問著,一如這幾天他最擔憂的。
苗艷闌無法不去想現在的處境,但是她的天空里有他,這就足夠了。
「不怕,我不怕。」即使是黃泉路,我都不怕了。
喻元浩微微一笑。「艷闌,我好像一直沒告訴過妳,喻家最主要的生意之一,就是直升機,對吧?」
隱藏在喧鬧聲音中的男性低吟,像是直接灌入耳朵,苗艷闌雖然沒有听他提過,但是有些印象。
「溫斯頓告訴過我。」
喻元浩只一轉思,便點了下頭。
「所以在我的領地,在我的王國里,妳能將自己交給我嗎?」妳願意相信我嗎?
苗艷闌怎能不臣服。
他不只是王子,在她眼里,他已是王!
「全心全意,我相信你,請帶領我到我不知道的世界去,那麼,我就可以無所畏懼。」
喻元浩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他偎向了她,望著她直率、純真,沒有閃躲的視線,在背後,手下一個用力。
一聲極脆、極響的聲音在耳邊爆開。
苗艷闌不是第一次听見這個聲音,大吃一驚。
「元浩!」不由得驚呼出口,她不敢相信他做了什麼。
他的神情未變,嚴格說來,眼楮連閃都沒閃過,背後的手微微動作之後,他轉過身,雙手重獲自由之際,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用力按下左右兩側,在機門旁邊的按鈕。
一瞬間,機艙門同時打開,卻在剎那間變更了方向,形成了阻斷機艙內部的牆。
在強風吹拂下,喻元浩舉起右手,朝著正開槍射擊,卻射不穿這防彈玻璃的周志,道別。
還有單雙那女人在呢!
「拜拜了,周志,你和你的伙伴下地獄去吧!」他相信周志听不見,不過,他樂得這麼說。
隨即,喻元浩拉下了原先就暗藏在天花板內的支架,薄薄的翼翅神奇地出現,他將安全索固定在身上後,一腳踩在門緣。
「來吧。」他握住了苗艷闌的小手。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但是那並不是恐懼,而是更大的激動。
要擺月兌手銬的箝制,有一個最下下策的辦法──硬生生扳斷大拇指,松月兌的骨頭,就可以增加抽手的空間。
「元浩,你不用這麼做的!」苗艷闌哭泣的說,心疼得快要瘋狂。
喻元浩仍舊笑得溫文。
這一點點痛,他還不放在眼里,因為他有必須要完成的心願和夢想,完成了她,便是完成了自己。
「我答應過,要帶妳飛翔,請妳把自己交給我,並且絕對不要放手,給我這個榮耀,好嗎?」他不要她驚慌,柔聲的問。
她又哭又笑,沒有遲疑地撲進了他的懷里,被銬住的雙手高舉,在他的頸後交纏。
她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了他,連同生命和靈魂。
「帶我走,帶我飛吧!」帶我到天涯海角。苗艷闌在海風中,盡情的呼喊著。
不是不害怕,但是,她不要害怕!
喻元浩鄭重地點頭,下一秒,他轉過身,背起了苗艷闌,吃力的握住平衡桿,雙腳用力一蹬,兩人向外俯沖。
一架滑翔翼也就這麼月兌離了機身。
在幾下搖晃之後,一片薄翼帶著兩顆心,在無邊的金色大海上,朝著碧綠的海岸線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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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
看著兩人逃離,周志大聲尖叫著,用槍托重擊著艙門,他陰狠回過頭來。
「打開門,我要殺了他們!」落在他手上的獵物從沒能逃掉過,巨大的恥辱襲來,他失去理智的大吼。
但是坐在駕駛座的男人,神色卻更加驚慌,他的雙手根本沒有握在控制桿上。
「我沒有辦法控制這架直升機,它不可控制了!」別說開門,他除了坐在名為駕駛座的位子上,卻無法指揮這架直升機半絲半點,彷佛它自有生命一般。
而這一點,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周志聞言,拉長了身子,越俎代庖想要拉扯控制桿,怎料憑他的力量之大,那細細桿子仍是文風不動。
耳邊響起了完全不加節制的夸張笑聲。
眼前,機罩像是電玩螢幕般,浮現了一張螢光綠色的美艷華麗容顏。
那是單雙,正在狂笑著。
「噢呵呵呵,嗨,這是機長單雙對您發言,歡迎搭上本小姐的遙控飛機,請兩位乘客綁好安全帶,接下來的行程雖然沒有亂流,但會相當顛簸,機長忠誠的希望,您剛才沒有吃過喝過任何東西!」
話一說完,好似在印證她所說過的話一般,操作直升機超越了機能極限,以垂直三百六十度後空翻。
「再接下來,進行平行移動測試!」
罷才是垂直,這一回直升機原位置順時針轉了一圈,然後又逆時針轉了一圈。
安全帶被自動解除的男人們,活生生像在洗衣機里,歷經了前沖上擠,右搓左揉。
整個人的平衡系統完全失去作用,內髒全都像要翻出來,而腦子則變成了液態的紅豆沙!
包有甚者,在螢幕中握著像電玩搖八的女人,猛地下壓,直升機便像只月兌兔,向海面疾墜俯沖。
平衡原則也在這里被運用,當直落的重力發揮影響後,單雙狠狠地拉著搖八,直升機便在一瞬間抬起機鼻,朝著橙紅色的天空爆沖直上。
幾番惡搞下來,機艙里的兩個男人,小命已經去了半條,剩下半條交貨給黑白無常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透過隱藏攝影機,單雙覷了眼早已沾染上不知何物,十分……不,萬分狼狽的凶惡歹徒。
壞人就是這樣,反將一軍時,還不是遜得要死。
「哎,喻家出產的東西,最麻煩的一點就是品質有口皆碑,即便是我和元浩心血來潮做的玩具都性能優異,玩到這個地步,沒報銷就算了,居然連故障的跡象也沒有!」
單雙媚眸四處張望,大概是在觀察操作儀,她月兌口而出的抱怨,一點也沒有顧慮到她所說的「玩具」里,還有兩個活生生的人。
但被萬魔之王捉弄的人听著心都涼了。
「妳想怎麼樣?」周志勉強支撐著,堅決不能低頭的他,惡狠狠的問。
單雙冷哼,挑高了眉。
接著便是以不同的排列組合,更激進的測試了一回直升機的性能,才五分鐘,周志殘存的自尊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盡,被人握住心髒的痛苦,還有即將要沒頂的恐懼。
「不要再搖了,求……求妳!」
一听到求字,單雙心情大好,奉上媚笑。
「真爽快,我在心中發過誓,」她逼近了螢幕幾分,「我總有一天要你求我,要你體會這種生命被人踐踏的感覺,噢呵呵呵!」
周志已經不能再賭什麼狠了。
「妳想怎麼樣?」明明是同樣的詞句,但這一句听起來,偏偏就是卑微而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