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令衍雙眸一闇。
「又有何難,人都有貪欲,洞悉人類天性好逸惡勞想一步登天,就能夠使人掉入陷阱;更何況是比一般人更貪婪,更不壓抑貪心的詐欺師,他們在這一行打滾,比常人自大,只要能夠取得信任,在他們大意的時刻,就可以大口吃掉他們。」
最難的部分是找出他們的行蹤,但愛彌兒幫他省去尋找的麻煩。
單雙凝視著男人,听著平板無波的陳述,咬著照片一角,動作嬌柔,但眼神露出無限疑惑。
好怪啊!
這個男人看著心上人和別的男人曖昧不清,還是一樣沉得住氣呢!
「你不嫉妒啊?」比起目的,這一點更讓她好奇,女人毫不在乎,刺探地問。
游令衍並不誠實,但也懶得欺騙,她都已經抓住了他的弱點了,何必多此一舉。
而嫉妒是一種甜美的權利。
「我沒有資格嫉妒,」比起嫉妒,他更想知道她的來意,「但我願意不惜一切的保護她。」
單雙浮現了更露骨的疑惑。
「我不懂,真的不懂感情是怎麼一回事,能讓人深情不悔又是什麼荷爾蒙作用?」忘了本意,她喃喃地問。
像把弄玩具,卻發現了難以解開的機關,于是有些困惑,有些想要弄清楚的問法。
靶覺到這一點,游令衍苦笑。
他不明白惡名昭彰的女人為什麼會有如此松散的表情,但他似乎也因為她的坦然而放松了戒心。
或者,更精確的來說,他是終于不用再隱瞞了,毋需壓制本來就洶涌狂暴的情意。
「我並沒有深情,也沒有不悔,只是,」男人頓了下,「一個人會去保護自己的天地所有又有什麼奇怪?」
安琪是他的一切,所以他自己變成怎樣都無所謂,十幾年來,他都是這麼信服的。
只要她幸福,他似乎也能聞到幸福的香氣,而陶醉不已。
因為有她記得他是誰,所以他可以變成任何人,為了復仇而弄髒靈魂。
他注定要下地獄,但安琪一定會上天堂,帶著記憶中還稚幼純潔的他上天堂。
這是他的救贖,除了活在黑暗里的人,一般人無法體會的救贖,生于愛而更強于愛的強大力量。
身為詐欺藝術師,男人的少見坦白沒有帶來答案,單雙艷眸骨碌一轉,又恢復她原本不怒自威、霸氣外放的模樣。
「算了,我不會懂的。」她的眼神突然閃耀,切回正題,「只要你答應要助我一臂之力就行。」
游令衍除了點頭,並沒有別條路。
「說吧,要我幫妳什麼忙?」
女人含笑的將一片光碟遞向他。
「計畫都在里面,你看過後,應該就能夠了解。」
游令衍頷首。
「我了解了,但是,」男人的語氣降了幾度,近乎冰點,「單雙,我也有一個交換條件。」
單雙挑高了眉。
這男人敢和她講價?!
「呵呵呵,我若不接受呢?」連听都不想,壓根沒要答應的女人,動了大氣,直接拒絕。
「單家權大勢大,說白一點,什麼天大的事辦不到?!但妳卻來找我,就表示非我不可,這是我的籌碼。」游令衍說得不卑不亢。
單雙冷笑一聲。
這男人就算在被愛沖昏頭的情況下,腦袋依然清晰。
若不是直接掌握到了他的過去,她很難想象在面具底下年紀相當輕的男人,就是狡猾的惡魔詐欺師,但現在她不再存疑。
「好吧,只要彼此有利,我願意協商。」
听女人退一步,游令衍沒有不知死活的得寸進尺,惹毛她後果堪慮,彼此留臉是上策。
「死人不該現身,如果安琪也介入這件事,那我要妳徹底瞞天過海,不要告訴她我是誰,這是唯一請求。」游令衍垂下眸子,輕輕說道。
單雙在短暫詫異後,露出不解的眼神,仍是點頭應允。
晚風吹過臉龐帶來涼意,但吹不熄游令衍內心肆意飛舞的野火。
一再傷害、分離的命運又要重演,他已發誓再也不見那人兒,但是,未來發展卻罔顧他的意願……
他不想見她又好想見她,但他更害怕,若這一次見了她,卻再也離不開她了,他還有辦法回到過去,只為了仇恨而活?
第七章
安琪是在輕微的噪音下醒來的,原本擁著她整夜的男人,站在小套房的廚房里,不是很俐落,但正在幫她弄早餐是無疑的。
貪戀著他的背影,她滿足的長吁。
有著美麗線條的肌肉,比起一般男性來得柔軟的發絲修剪合宜,在他舉手投足時輕輕搖晃,勾引人無限遐想,想用手指去纏卷,緊緊扣牢,不讓它輕易的從指間溜走。
在情愛之心出現的同時,同等級的佔有欲也張牙舞爪,即便不大聲呼喊,光在內心嘶吼,就足以震穿耳膜。
合為一體是天方夜譚,所以她更渴望著他,渴望著他的一切,每一塊骨頭,每一根頭發,每一滴血,每一個細胞,所有的一切都以最小單位來收藏,讓他沒有半點半分不屬于她。
方水人正如流水,沒有固定形體,從不停留,抓不牢,掬不起,所以移不開眼,她移不開眼。
想要緊鎖著他,同時,也失去自己的自由,但是愛和自由本來就是風馬牛不相關的東西,所以她不在乎。
遠走高飛太難做到,于是一間有他的牢籠等同天國。
或者痴,也許傻,更多可怕,可是最有權利懼怕的人是她,她都不逃避這份愛了,又有誰能說她太癲狂?
熾熱的視線在背後婆娑,強烈得難以忽視,方水人回眸,舒心便是一笑。
安琪正熱情凝視,她饑渴的獸瞳,那幾近沸點的熱度,好似瞬間就要一把情火燒化了他的心。
但他不討厭,比起欲拒還留,他喜歡直來直往,他享受著她毫不保留她的愛。
這讓他安心。
心念一動,他回到她身邊,落坐在床沿,始終追隨著他的眸近在咫尺,他滿懷著感激般的情愫,吻上了她的眼瞼。
安琪被他突來的舉動,惹得忍不住笑了。
「好香,你在煮什麼?」女人嘴饞的問。
方水人沒有馬上回答,動作卻更進了一步。
靶覺到他不只打算吻,還打算惡作劇的噬咬,有些地方脆弱程度超乎想象,女人驚呼出聲。
「不要鬧了,水人,這里很薄,不可以咬呀!」女人的尖叫聲加大,「哇,犯規、犯規,啊炳哈……哈哈……」
沒能好好吼完的驚呼,在男人下一個動作崩潰,他惡作劇的搔女人的癢,而怕癢的女人在不夠大的床面無處可逃,和男人卷成一團。
「嗚嗚……哈……放了人家啦!」
「不放。」
「嗚嗚……呵哈哈……嗚……」
女人在狂笑聲中,硬插了幾聲假哭,男人才放開手,然後又吻上了她的額頭。
一下子溫柔,一下子壞,搞得人恨不起來,安琪只能一邊喘氣,一邊牙癢癢地捶了男人的胸膛幾下。
「你真的很壞耶,我才剛醒,你就仗著你的體型優勢欺負我!」
捧住女人的手,方水人笑得燦爛。
「誰教妳一起來沒叫我,還偷偷看我,我要和妳算帳。」認真的捍衛權利,男人說得理直氣壯。
女人鼓起腮幫子,硬在男人懷里轉了一圈,給他個閉門軟釘子。
「哼,偏不告訴你,我就要偷看。」
本來就暖著的長手一點一點的收攏。
突然--
「安琪,這個『偏不告訴你,我就要偷看』有沒有期限呢?」方水人柔聲問。
懷里人兒不能抑遏的一顫,不一會兒,回眸挑逗的一勾。
「那就要看你乖不乖啦!」
安琪滿臉通紅,但才不會簡單的承諾呢!
方水人吻上了挑釁意味極強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