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不能動手掀桌,不能抄家伙海K對方,不能拿鈍刀刮花她的臉。
她要忍!
「謝謝美穗姊的指導。」由于對方是干部,盈維只好忍氣吞聲。
美穗還有話要說,不遠處忽然有人呼喚著她。
「美穗,劉經理又來找妳,還帶了妳最喜歡的郵票來,進行集郵社的社團活動喔!」
「好,我馬上過去。今天就不和妳計較了,哼。」
美穗顯得有些興奮,踩著小碎步離開,白白被人輕薄的盈維只能將這股怨氣往肚里吞。
真是人善被狗欺,貓乖被鼠騎啊!
嗚……她討厭那個女人。
西格爾回眸一看,盈維正捂著俏臀,眼眶中淚花打轉,臉上滿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
這條小斗魚真是可愛,公務員果然耐操,尊卑分明的個性很討喜。
「呵呵呵……」
听見笑聲,盈維忿忿的抬起頭,不料卻迎上一對溫柔得彷佛能纏卷他人靈魂的眸子。
胸口突然一悸,她內心深深震撼,怦然不已。
盈維用力的甩去那種不適感,她知道這個男人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
「西格爾……你笑什麼……」她幾乎語不成句。
他真是令人深惡痛絕,若不是上司的命令絕對要遵從,她第一個要殺掉的就是眼前這個害她氣得心律不整的男人。
聞言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笑了,西格爾搖了搖頭,接著道︰「來吧,幫妳介紹妳的第一個客人。」
盈維很想說不要,但她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只好乖乖的捧著開工前臨時手制的名片跟著他走。
盈維不用一個小時就開始頭昏眼花,九個小時下來,他終于見識到溫柔原來是可以買賣的。
因為她是新人,所以整個晚上都是做西格爾的助手,並且從中學習如何接待顧客。
遞送名片,奉上毛巾,調酒,上菜,听對方說話,營造氣氛,陪客人上廁所,唱歌,劃拳,最後與對方交換手機號碼。
堡作不難,如何做得不著痕跡並且體貼,讓客人能夠得到想要的對待才是重點。
出乎意料的,她原以為會來這種地方玩樂的不是暴發戶、銅臭男,就是有錢沒處花,拿來倒貼小白臉的老女人,但是,整晚下來,她發現這兒雖然什麼樣的人都有,但年輕卻事業有成的女性,還有身為高階主管,溫文儒雅的男人也不在少數。
而西格爾不但對女性溫柔,對男性也一樣溫柔。
這就不能用「女性至上」這個觀點來解釋他的行為了,他如果不是同性戀,對男客人友善溫和的模樣一定是騙人的。
至少就她所知,男性間的友情里不會有溫柔這種成分。
端著盤子疲倦的站在西格爾身後一步遠的地方,已喝得有些神智不清的盈維心中下了這個結論。
西格爾正溫柔的用熱毛巾替一個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女客人溫暖雙手,然後擠了點護手霜,輕輕的幫她揉著。
女客人就算喝得不夠醉,被如此貼心對待,也已似醉如痴。
「西格爾,今天跟我回家吧。」她誘惑著道。
西格爾淺淺的笑了笑。「我也很想,但公司的方針不準呢,陳經理,請原諒我身為負責人,真的不能開這個例。」
她嘟了下嘴,接過皮包。
「要不要我送妳下樓?」西格爾知道她在賭氣,語氣仍然柔得像能滴出水來。
「不要,今天不要你送了。」勾起另一個男公關的手,那名女客人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後天我會帶朋友來,那天再讓你送我下樓。要想我喔。」
西格爾沒有回話,只是以眷戀般的眸光送走對方。
盈維再也無法克制,在酒力的催動下說出真心話。
「好假,你們都好假……」
送走店里最後一位客人,西格爾轉過頭,臉上笑容末減,但已經少了些情感。
「這是買賣的一部分,我是敬業而已。願意配合我的要求做到這個地步,妳也很敬業啊。」西格爾看似說笑,卻是眸光了然,語帶雙關。
盈維覺得不對勁。
他發現她的身分了嗎?
吃了一驚,她急忙接話,「沒辦法,我家人多,需要用錢。」
這是實話,只是不完全是而已。即使來臥底,她還是不喜歡說謊。盈維心里這麼想著。
西格爾點了點頭,善意的不加以拆穿。
「放心吧,我會給妳很高的薪水。為什麼這麼需要錢?」
必于這一點,盈維早就擬好答案。
「我家是大家庭,爺爺、女乃女乃、媽媽,兄弟姊妹加上他們的配偶和小孩,總共有十多個人,開銷很大,所以我才願意做到宅服務的全職保母。」
最有利的身分掩護,就是所說的情況泰半真實,唯有警察這部分不提而已。
西格爾一听,臉龐浮上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家里有這麼多人,長輩們應該很辛苦,不過,也很熱鬧吧。」
他家族人丁是不少,但是分布在天南地北,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所以打從小時候,他就只有和……
他的沉思忽然中斷,因為看見她不知想到什麼,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那是種發自內心的情感,讓她呈現出幸福的表情。
一瞬間,西格爾無語。
「豈止熱鬧,吵東吵西,吵死人了。」盈維笑著埋怨道。
接著,她轉過身緩緩走著,腳下有些虛浮。
「好累,可以回家了吧?」
她好想睡覺,好想好想。
今天像坐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的雲霄飛車,加上喝了不少酒,她渴望立刻倒在床上和棉被相親相愛。
「開完檢討會就可以回去了,小霖應該也還在睡。」
西格爾一面說著,一面看著她的背影,眸中閃耀著復雜的光芒。
緊繃的心情一旦放松,加上酒精的影響,只要一睡去,連夢都沒有作。
當盈維再次清醒,已是六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喔,天殺的,我居然睡得像只死豬。」她一睜開雙眼便馬上哀號。
懊死,她睡了多久?她是來當保母的,不是來人家家里作客的……等等,才過了一天,她已經忘了自己是警察了嗎?
情緒有些復雜,盈維急急忙忙的走出房門。她算過時間,現在小霖應該餓了。
丙不期然,小霖斷斷續續的哭聲從廚房里傳來。
跋緊來到廚房,她卻有些愣住了。
昨夜那個邪魅的男人消失了,正站在流理台前和女乃粉還有女乃瓶奮戰的男人,陰柔得不象話。
「小霖,妳別哭,我馬上泡牛女乃給妳喝。」西格爾的聲音里有著疲累,但仍溫柔的說著。
他昨天下午睡了幾個小時,這會兒還撐得住,但他就是不擅長泡牛女乃,不是太濃就是太淡,而且不管他如何認真的沖泡,女乃粉永遠結成一塊,小霖喝沒兩口,女乃嘴就堵住了。
他真不明白,這種東西真的是設計來便利人們的生活嗎?
正當他手忙腳亂,一只修長的手已經取走了他手中的女乃瓶,倒出里頭的粉塊和熱水,然後動作俐落的沖泡出一瓶溫度適中的牛女乃。
陽光自窗口灑下,盈維沐浴在陽光中,朝他伸出雙手,渾身散發著溫暖的氣息。
「把小霖交給我吧。」盈維輕聲說道。抱過哭泣的嬰孩後,她語氣更柔,「來,喝女乃了,別哭了。」
嬰兒是一種很有趣的生物,女乃嘴一塞進嘴里,就什麼都不顧了,上一秒正大哭大鬧,下一秒,臉上雖然還掛著淚,但已笑得恬然。
西格爾伸手撥著頭發,感激的看著盈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