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逃跑,松花汗巾子卻被人抓住,公孫晴只好回過頭來,看著一臉笑意的水十遙。
「怎麼,還有事嗎?」她快快問道。
她已快羞死,他怎麼還不放過她?她好想找個地方冷卻一下過熱的腦袋。
水十遙這次倒是安分守己,也不吊公孫晴胃口,便開了金口。
「我看殷小玄拿了一條手巾,上面有妳幫她繡的花,她昨天在酒館里,不停地在我面前晃呀晃地炫耀,妳說該怎麼是好?」水十遙期待地問。
那針線活計是她做來打發時間的,沒想到他會和她要這東西。
「那不過是個玩意兒,又不值得什麼。」
「在我心中卻是無價之寶。」
他慣常說這種甜言蜜語,但這蜜里調油的話卻讓她莫名其妙地開心,又有一點點害羞。
真糟糕!這乍喜還羞的滋味,好讓人心神不寧……
「你喜歡什麼花色?」公孫晴假裝不在意地隨口問道。
「只要是妳繡的都好,我都喜歡。」水十遙甜蜜地說道。
鮑孫晴燒紅了臉。「那也得看我高興,有空就幫你繡!」雖然拿喬地說道,心里卻在構思花樣。
但她才不要告訴他呢!讓他知道她這麼在乎他,那她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鮑孫晴說完,奪手搶了汗巾就跑,沒看到水十遙在她身後笑得柔情萬丈,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
拍了拍紅潤的臉頰,公孫晴先到伙房一趟。
龍吟號上人人不愁吃穿,餓了就到伙房用膳,由于晚上要巡邏守夜,確保安全,所以伙房也是排了三班日夜輪流,務必要讓眾人吃得飽飽的。
下了兩層船艙,不停和經過的人打招呼,終于,公孫晴看到伙房的頭兒羊二叔,忙走向前去。
「羊二叔,糧倉的食材可還夠不夠?接下來咱們十天不能靠岸,若是短缺什麼,我現在趕著讓人去買辦。」公孫晴不是為了享用早膳,而是在意存糧問題而來。
水十遙將白天船上大小事務交托給她,以利晚上徹夜巡邏,他累得睡了,這種小事情她還關照得到。
「水首舵交代在下要盯著晴姑娘用餐,請您先開動吧!」
羊二叔不苟言笑地盛了碗白粥、挑了幾碟小菜,將公孫晴按在椅子上,然後便坐在對面,瞪視著她開始用餐方才回話。
雖不明顯,但四周卻出現壓低的笑聲,公孫晴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再度熱烈地鼓動。
幸福就是這種甜蜜的感覺吧?公孫晴羞澀地喝著粥,心思千回百轉,總不月兌「水十遙」三個字。
克盡職守的羊二叔確認公孫晴吃完小菜、喝完最後一滴粥,才拱手說道︰「俺盤算了二十天的食料,晴姑娘請放心,這伙房絕對不會開天窗的。」
「這就好。嗯……羊二叔……」放下心來,又想起什麼,公孫晴結結巴巴地說道。
「晴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看了看四周,愛看熱鬧的人們好像少了一點,公孫晴這才低聲問道︰「羊二叔,水首舵他有沒有吃點東西?」
向來板著老臉的羊二叔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慢慢變成微笑,只是他太少微笑,所以看來有點詭異。
這姑娘好!很善良,配得上他從小看到大的首舵。
「水首舵五更天的時候來喝了碗粥,還吃了兩塊肉末燒餅,晴姑娘不要擔心。」羊二叔答道。
叔伯輩的怪哉反應,讓小女人更害臊了。
「我沒有擔心他,只是怕他餓著了倒下,造成大家的困擾罷了。」公孫晴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突然,殷小玄放肆的笑聲出現,嚇得公孫晴像個被捉到做壞事的小孩。
黑衣小泵娘艷麗的臉龐不斷逼近,看起來十分奸詐狡猾,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公孫晴。
「看你們郎有情、妹有意,我的好藥還白放在床頭,可真是浪費了。」殷小玄老王賣瓜,自賣自夸地說道。
她確有資格狂字,那藥確是珍品,可惜量少所以有行無市,一粒可以叫價一兩黃金以上。
鮑孫晴初聞那藥只覺得乍舌,可是這種姑娘間的私密話題,她又不知道該找誰聊,只好去問殷小玄,沒想到從此以俊,殷小玄抓到機會便驪心他們之間的情事,讓她掉入一個前所未有的難堪境界。
知道公孫晴不如自己坦蕩蕩,殷小玄將她拉到偏僻之處。
「怎麼,我不是告訴過妳該怎麼做了嗎?」殷小玄關心地問。
她太過分的關心和執著,讓公孫晴更加尷尬。「晚上他又不在房里……」
水十遙看起來吊兒郎當,實則不然,看他特地變更作息時間,只為在晚上加強巡守,便讓公孫晴另眼看待。
包何況,男人天天問她要不要嫁,她拒絕習慣了,一想到要接受,她便不知該如何是好,心里忐忑不安……
又不只限于晚上!殷小玄被憨直的公孫晴給打敗了。
「那事情不見得要在晚上做啊!你們一清二白是不會有結果的,我都快要看不下去了。」殷小玄說道。
「就先擱著嘛!又不急……」哪有自個兒主動的道理?
「不急才怪!等到了法蘭西,妳可知道這一趟來護船的是誰?」殷小玄認真說道,表情少見的沉重。
「我和他之間的事,會和來接船的人有什麼關系?」公孫晴雖然心中涌現不安,但還是斬釘截鐵地說。
「這妳可就錯了,像水老大這樣的男人,怎麼會到現在都還未成家呢?龍族中有多少姑娘想嫁給他啊!若那些姑娘真的打起來,絕對是一場混戰。他之所以沒有成親,是因為他曾經心有所屬。」為了公孫晴好,殷小玄干脆坦白說道。
「他曾經心有所屬」這句話,像是瞬間抽干了公孫晴的血液,讓她幾乎站不穩身子,殷小玄趕忙要扶,卻被她斷然拒絕。
「那姑娘是誰?」公孫晴啞聲問道。話都已經說了,干脆就講白了吧!
「才不是什麼姑娘,那個人是有夫之婦,風龍隊海鳴號的首舵屏翳,也是水九方的妻子,是水十遙的大嫂!」
消息太過震駭,公孫晴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失神地離開。
殷小玄看著公孫晴的背影,似笑非笑的眸子閃著精光。
打從知道水十遙心有所屬之後,又已過了三四天,水龍隊按原定計劃離開佛郎機,正在前往法蘭西的路上。
一切順利,除了公孫晴的心不在焉外。
天氣明媚晴朗,小女人水靈的雙眼卻迷惘地望著無垠的海、沒有邊境的天,沒有歸屬的心彷佛跟著迷失了。
她沒來由地信任他,現在卻如被背叛了一樣。如果他已經心有所屬,他怎麼能對她好,又怎麼能不斷要她嫁給他呢?
可最應該責怪的是自己!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她心已傾,再也收不回來,連開口問個究竟都沒有勇氣,生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她會更加痛苦。
天地之大,紅塵俗世里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水十遙……」公孫晴喃喃地說。
突然,一陣溫暖籠罩了她的身體,熟悉的香味再度彌漫,她下意識地反抗,掙月兌他的懷抱,躲到一旁戒備地看著那張俊美的臉龐。
水十遙打量著公孫晴的臉色,心中疑惑卻沒有答案。
好不容易讓她習慣了他,但自從離開佛郎機之後,她又返回兩人初識時的情況,像只會咬人的小白兔,他連靠近都不能。
這一點讓他非常不滿。
「小晴晴,妳是怎麼了?」悶著想不會有答案,水十遙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