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查探他們有沒有跟鬼域連絡上,今晚再動手。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兩個人,不用費太多心思,解決他們之後,帶全所有兵力埋伏在鬼域外圍,明白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誰也不能例外。「是,主上。」孛術圖眼楮里的興奮是蠢蠢欲動的殺意。
夜很快降臨,潑墨似的染黑了倦歸的雲朵,夜鴟低嗚,透著燭光的西廂房安靜無聲,紙糊的花窗映出窗台上花瓶的剪影。
孛術圖帶著數十名士兵,個個拿著火炬與兵器,步步為營的接近安置這兩個假冒死士的房間;待他大手一揚,一伙人立刻將獨立的西廂房給重重包圍住。
一切就緒後後,孛術圖這才放心的扯開嗓門對屋內喊
「白修羅、鬼王三子,你們已經逃不掉了!乖乖的出來束手就擒,否則本官將命人放火將你們燒死在屋中,讓你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死也死不安穩!」放話喊完,手術圖和一干屬下正等著被困住的兩人自動出現求饒,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一丁點的聲音,惹得孛術圖不耐的再度出言恫嚇——
「你們別以為不出聲,本官就會怕你們,今晚你們是注定要死在這里了!哈哈哈……」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氣得孛術圖漲紅了脖子,滿臉胡子也都快卷起來了。
這兩個人竟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反正他們也無路可逃,那他還客氣什麼?!
「夠膽識!那麼你們也會知道,本官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來啊!給我放火燒了他們!」
「是!」士兵們即刻點燃在屋子四面牆壁上的干稻草,火舌一引即發,很快的沿著干稻草竄升,火勢在夜風的助長下,無遠弗屆的蔓延開來。
眼看整棟小屋快速燒毀中,孛術圖心里納悶著,不相信就要火燒了,這兩人還不逃出來。
「你們幾個,拿長槍去把門給我弄開。」
「是!」
三名士兵奮力將還未著火的房門撞開,待兩片門板盡毀,燒廢的窗扇殘骸也掉下時,手術圖和所有在場的屬下,都愕然瞪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在放火之前,沒有人會想到這間屋子是空的,現在就連只老鼠也沒發現。火如是燒著,發出嘩啵聲,眾人的嘴也如是張著,直到孛術圖怒罵出聲——
「人呢?!我不是要你們好好看住這兩個人?現在人到哪兒去了?」
一連串的炮火轟向在場的眾士兵,他們個個都低下頭,還很有默契的往後退了一步,而傻傻留在原地的,則是被派來看顧這兩人的士兵。
小兵左看看、右瞧瞧,平日稱兄道弟的伙伴,現在逃得比誰都快,哪還會為他講好話?既然仰仗不了別人,小兵只得忙著替自己澄清︰「小的、小的的確沒看見有人走出房門啊!」
「你的腦袋給我小心一點!還站在這里干嘛?快去給我把人找出來!找到後,殺無赦!听到沒有?」
轟!驚破天際的一聲巨響蓋過孛術圖的吼聲,那爆炸聲炸得排排站的眾人全動作迅速的就地趴倒,兩手捂住差點被震破的耳膜。
之後,眾士兵你看我、我看你,臉上盡是莫名其妙,這時又是靠孛術圖的獅子吼轟回他們的注意力——
「都趴在這里不動,是想人頭落地是不是?通通給我起來!跟我過去看看!」
孛術圖帶著眾士兵急忙沖向爆炸聲傳來的地方一一趕到,所有人都傻眼了。
「大、大人……糧倉、糧倉被、被炸了!」站在孛術圖旁邊的士兵,嚇到嚴重口吃。
「我又不是瞎了!還要你來告訴我糧倉有沒有被炸啊!」孛術圖的臉早綠了一半,儲存多月準備用來長期戰爭的糧食,竟在一夕之間全沒了,沒了……這下他要怎麼跟主上交代?
轟!此刻又是一聲巨響,這次不只炸得呆站在這里的眾人頭昏眼花,還險些炸掉孛術圖七上八下的心髒,根本連思考的時間都來不及,就看他火氣滿天飛的又率領一干人馬殺向被炸的地方,腳跟才停住,愣看著被夷為平地的兵器庫,他當然清楚這是誰干的,問題是,那兩個人究竟是怎麼辦到的?!這次真的需要人來扶住他四肢無力的身體了。
「給我——」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了聲,「給我殺了那兩個人!」然後欲振乏力的昏死了過去。
沒人發現到,孛術圖官宅一隅的屋瓦上正佇立一條人影,隨風飛揚的發辮,在星子閃爍的夜晚漆黑難辨,眼力不好的人,會以為那是一條被風吹起的黑色織帶,殊不知發辮的主人雙手環胸,在看見孛術圖昏倒在地時,露出了難得的頑皮笑意。
言寧仰起臉,尋到滿星辰的天空中最璀璨的一顆星子,心頭浮現一匹黑色駿馬。
總算報仇了,乖馬兒,你看見了嗎?你的主子真值得我們為他驕傲。
腳尖點地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一個男人與她佇立在同一塊屋檐上,臉上的笑容比她還要燦爛,那一口白牙亮得刺眼,不過這回,她是笑吟吟的接受他的笑容,沒半分討厭的成分存在,伸出手,迎接安然無事的他。
「這出戲還好看嗎?」握住她伸向他的手,南昊笑嘻嘻的問。
「少了我,沒那麼精彩。」剛才她在房中退了有始以來的第一步,乖乖在這兒耐心的等他,沒讓他在引爆火藥時有任何顧忌。
她何嘗不怕呢?怕他就這麼一去不回,一是被孛術圖捉走,一是被買來的火藥炸傷,兩者她都不願見到,只要他平安回來牽著她的手。
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只有這回,下次,我不會再讓你看不見我。」手心貼在她冰涼的頰上,他當然知道她的擔心,所以他一直很小心的珍惜著自己的性命,就像珍惜她一樣。
「我們回家了。」她對他漾出最美麗的笑靨,如綻放中的芙蓉,嬌艷欲滴。
「是該回家了。」秋意深深,伴著他的深情,是不悔。
詹廊下的兩匹灰馬,正等著載他們一起回家。
尾聲
隆冬時節,正是瑞雪紛飛時候。
寬敞的馬廄內,鋪滿事先預備好的干稻草,言寧剛替一匹牝馬接生完。第一次幫難產的母馬接生,讓她忐忑不安,比醫人還緊張;看著甫出生的小黑馬趴在干稻草上吸吮女乃汁的模樣,她欣慰的一笑,總算是母子平安。
放下卷起的袖子,她轉過身,馬廄的大門忽然被打開,外頭的雪花被冷風卷了進來,有些落在枯黃的稻草堆上,有些則飄飛到她的發上,待看清楚站在門口的偉岸男子是誰後,淡然的雙眸樣出一絲甜蜜。
「議事結束了嗎?」壓住被風揚起的裙擺,目光膠著在好久不見的新婚夫婿身上。
一字也沒有說,大步一跨,南昊一手勾來新婚妻子縴細的腰壓向自己,一手按住她的發,直接將她鮮艷的唇,吞沒在他的氣息里,狂熱而大膽的擷取她小嘴內所有的芬芳,壓榨得一點也不剩。
「昊……」兩條粗蛇似的手臂,攀住他在外的健臂,柔軟的聲音微微抖著,因為他正轉戰她敏感的耳垂。
「再說一次……」大掌合握住她的腰,他的唇舌留戀在她耳邊的柔女敕地帶,噴吐著陽剛熱氣,「我想听你再喊一次我的名字。」
「別鬧了,你不是該在議事廳里?」他火熱的攻勢,讓她癱軟在他懷里,整個身體貼合著他的,在這寒冷的季節,他的胸膛是最溫暖舒服的地方。
「我逃出來了……」嘴巴含糊說著,手指已解開她頸上的盤扣,露出一片凝脂玉膚,炙熱的唇沿著優美的頸項一路吻下,烙下殷紅的痕跡,極度表現了小別勝新婚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