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私,是純然的無私;反觀他,只會逼迫她給予,而沒真正的懂她、知她。在她面前,他是個自慚形穢的鄙夫,沒一樣匹配得上這朵驕傲又勇敢的花兒。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失去以往的自信與開朗,他深覺自己是個失敗者,不配擁有任何一樣東西。
他定定的看著她,想深刻記住她的美麗與那勇敢的一雙眸子,怕會忘記似的。終于,還是伸出手,覆在她的一雙眼楮上。
「不要同情我,我怕會再一次將不屬于我的你抱緊。」這次,他是認真的要放她走,不強人所難。強忍住的情緒因為他這句話,難以抑止的悲傷頓如洪水般,涌進言寧沒閉起的眼、她敞開的心房;他藏著情卻又無情的話,撕裂著她的心,讓她痛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在自己想將心托付給他的同時,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殘忍的話?怎麼可以
「鬼母問過我一句話,為何我沒將紅玉髓取下?」恍恍惚惚中,她努力讓自己的嘴巴一開一合,幽幽道出一度想緘封的心事。
「是啊,為何呢?當時的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救一個打從心里面討厭的人,直到想捉住你留在身邊,才知道自己在無形中,已經喜歡上了那個一開始就被我討厭的人。可是他卻要離開了,不願再給找機會。除了後悔,我還剩下什麼?你能告訴我嗎?我該怎麼讓他明白救他的理由?」決堤的兩行清淚,潸然滑下面頰,她什麼也不求,只想挽留住眼前這個讓她愛上的男人。
還沒放下的手心沾滿了她滾燙的淚水,一顆死寂的心,漸漸恢復規律的跳動。
「你是……認真的?」他問得不確定,很怕這只是她一時安慰的話語。
「昊,經過這陣子的相處,我發現自己並不是真的討厭你,只是……只是氣你那晚在湖邊對我的冒犯,就算以前不是,但現在我確定這份情是因你而起,再也斷不了。你……願意接受我的愛嗎?」眼睫輕顫,泄露了她的害怕,將尊嚴看得比性命還重的她,現在拿所有的尊嚴來作賭注。
這番柔軟發抖的聲音,在南昊心里激蕩出絢麗的火花,她愛他……愛他阿,他的寧兒願意對他說出如此珍貴的字眼,不為別的,只因她是真的愛他,而他又怎能絕情的將她舍棄?忽視她的傷心?不能啊,就怕這輩子,他再也找不到同樣一朵勇敢的花兒了。
激動的傾身向前,他將他的芙蓉花兒緊緊擁在懷中,動容不已,「我接受!寧兒什麼也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我明白,我真的都明白!最該死的是我,不該讓這麼驕傲的你傷心流淚,對不起、對不起!」力氣大到想將她探進身體里,他發誓,再也不會和她輕言別離,徒惹她傷心。
淚仍流個不停,言寧的心卻踏實了起來,他的離開使她一個人迷失在這一大片林子里,猶陷五里迷霧中,從驚慌、害怕到邊無自的的找他、尋他,堅持不願放棄,她知道他是個多情、開朗的男兒,不是真心的想丟下她,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他,告訴他一句話——
濕濕涼涼的頰貼著地的,她帶著鼻音在他耳邊說︰「不準再丟下我。」用的是命令的口氣。
「我不會了。」揉著她的發,他心甘情願的回答。
兩人相互環抱著,靜靜听著彼此的心跳,而失去奔雷的傷痛,依然是那麼清晰的刻劃在他們心底。
「我病了。」將頭枕在她肩上,南昊失去力氣的說。
十指沿著地頹喪的面頰,插進他黑色的散發里,她主動將小嘴抵在地垂下的兩片唇上,像在安慰受傷的小孩,輕聲地說︰「我會治病,你願意讓我治嗎?」
「如果是這種治法……」他嘗了下她嘴上的芬芳,低悠輕喃︰「我願意。」然後吸吮了起來。
失而復得的激動,在這個綿密的吻里得到解月兌,兩人逐漸燒熱的身體,仿佛需要借由不斷撫模對方才能澆滅,可奇怪的是,這團火是越澆越熾,燒得兩人快要蒸發。
胸前隆起的圓滑曲線,阻撓了一雙越來越不受控制的手,游移的拇指正抵在她胸線下圍,再往上一點點,就能踫觸到兩片軟白似雪的禁地,只要再一點點……
南昊及時拉開被他吻得昏沉的人兒,感激道及時發揮作用的自制力,他想好好珍惜她,而不是只為一時的激情,如果在這里他就要了他驕傲的花兒,是委屈了她。
言寧顯然不明白他為何要停下,張著醺醉的眸子望著他,更不曉得自己現在半夢半醒的模樣有多銷魂,簡直會勾去人的三魂七魄。
「別這樣看著我,寧兒,你會讓我迫不及待的想一口吃下你。」琥珀色的眼底有暫時化解不開的,她玫瑰色澤的臉頰一再勾引他去踫觸,忍不住,兩片熱燙的唇廝磨著她柔女敕光滑的面頰,戀戀不舍。
神志讓微涼的風吹醒了幾分,一明白他的意思,言寧的臉燒得更紅了。
「不正經。」她輕槌了他胸口一記,被他抱到大腿上。
「若是我太正經,恐怕還追不到你,我迫不及待想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說完又親了一口薄如蜜桃的頰。
「在回去之前,你先看看這個。」言寧拿出之前關棠幽交給她的半塊虎符。
接過手後,南昊仔細端看,常帶兵打仗的他當然知道這為何物。「兵符?上頭刻的是契丹字,是金人的?」不明白的抬起臉。
「說來話長,我還沒到宋營之前,這塊兵符是棠幽從跟蹤我們的死士身上發現的,後來她把兵符交給我,我就一直放在身上。在救你離開宋營的那晚,一個叫完顏宗弼的金人打傷我,要我交出這塊兵符,從他的話里听得出,他跟你王父有很深的仇恨,我猜想那些死士應該也是他派來的。」
「跟王父有仇的金人……」南昊回想這幾個月,地處鬼域北方的金國,動作確實越來越頻繁,「金人是想趁老大將注意力放在宋軍這里,大舉進攻鬼域?」但將落難的他當成刺殺的目標,也太過奇怪了。
「那晚我還听他跟元振青說,鬼軍的毒是他派人下的,元振青似乎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對他的態度很是忍耐,而且他對鬼城的一舉一動也相當知悉。」言寧不排除這人就藏身在鬼域內。
「我早懷疑鬼域里有敵軍的內應,夜鷹若安然回去,應該會把這件事告訴老大。」
「想報仇嗎?」她可不是任人打罵皆不還手的人,既然金人存心與她杠上,也是該還以顏色的時候了。
「寧兒你說呢?」知她指的是奔雷的死,掩在發下的眼,透露此一許悲傷與寒芒。
「鬼域向來有仇報仇。」
欣賞著她黑色眸子里照照閃動的光影,他笑著說︰「寧兒想的,也正好是我所想。」
紛嘩擾攘的大街景象,盡收在兩扇開啟的窗子之下,靠市集大街的客棧二樓,言寧在房里拿著做好的假胡須,小心的黏在南昊仰起的臉上,他的一頭散發已被她整束在頸子後;沒想到歌寒給她的兩袋金子正好運用上,除了買兩匹馬代步之外,還買到了這項計劃不可或缺的火藥。
「會不舒服嗎?」他怕熱她是知道的,腮上黏了這麼多毛,還真怕他不習慣;現在他們身處金人治理的地方,鬼域三護法的名氣可是連金人都知曉三分,顧及身力恐怕會被金人識破,所以小小的易容術自然可減少不少麻煩,他的扮相還是仿照先前追殺他們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