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她第一次感覺這麼無助,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成為她內心的支柱,她真的好需要他留下。「你別去好不好……」
華榭撫模著她的背脊,有些為難,「這……」
他的手機鈴聲又在此刻響起,一聲聲像催魂似的,在兩人相擁的此刻顯得十分刺耳。
見華榭欲接起,史愉急忙阻止,「不要接!」
她有種預感,如果他接了這通電話,將會離開她,投向別的女人懷抱……
說她小心眼、小家子氣都好,只是在她需要華榭的此時,不希望有其他人來跟她分享他的溫暖關懷及一切。
此刻,她只是個需要丈夫愛憐呵疼的女人,再也不是呼風喚雨、堅強不屈的女強人。
華榭看著手機螢幕上閃爍的電話號碼,眼底浮現憂心之色,「老婆,妳放心,事情處理好我馬上回來,到時候我再好好陪妳好不好?」
聞言,史愉的心漸漸結冰,小嘴微微顫抖,「難道那個學妹比我重要嗎?」
「當然不是,只是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躺在醫院里,我不忍心啊。」
「好,你去吧!」她寒著臉將他推開,「去了就不要回來!」
華榭無法接受她的任性,「史愉,妳是個成熟的大人,何必說這種不成熟的話?」
「成熟的大人也有軟弱的時候。」她眼中含淚,卻不願承認眼淚是因他而起。「現在我比誰都需要你,你知道嗎?」
耳邊不斷傳來手機鈴聲,擾亂了華榭的心及判斷力,他輕嘆一聲︰「妳別無理取鬧行不行?」
「既然在你心目中,舊情人比老婆還重要,我想這段婚姻再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反正今天她已承受太多的打擊,不在乎多這一樁。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華榭鐵青著臉,火氣也被她引爆,「什麼沒有意義?婚姻在妳眼中就這麼輕賤嗎?」
「在我需要你時,你卻一心只想去探望舊情人,既然如此,保有這樣的婚姻又有何用?」
「妳非要講這種沒有轉圜余地的話嗎?」他心煩意亂的按下通話鍵,「是我,妳別哭,我馬上趕去,再等我一下……醫生檢查過了嗎?」
見他一步步走向大門,史愉警告道︰「華榭,你去的話,我們就離婚!」
她的威嚇讓華榭的臉色更沉幾分,偏頭看向她,「既然這樁婚姻對妳沒有任何意義,那對我也毫無意義,離就離!」
史愉猛一咬牙,「好,你就不要後悔!」
「話是妳說的,妳別後悔才對。」
華榭不想理會情緒失控的她,直接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大門被關上的同時,史愉也感覺到體內的血流在瞬間冰冷,渾身漸漸失去知覺,唯一留存于腦子的是華榭離去的背影。
「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滑坐在地,她發出詭異笑聲,「哈哈哈哈哈──」
她放聲大笑,眼角溢出了滴滴熱淚,嗚咽聲從唇間斷續的逸出。
今天真是她最倒楣的日子,不但丟了工作,就連婚姻也一並失去。
「我運氣真好……」史愉邊哭邊笑邊嘲弄自己,「搞不好去買樂透還會中頭獎……」
斷斷續續哭了一陣後,她抹干兩頰的淚痕,吸吸鼻子,站起身走進房里,拖出行李箱,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衣物來。
「不哭……」她喃喃安慰自己,收拾行李的動作未停,「痛一時總比痛一輩子好,離婚是正確的選擇,妳沒做錯……妳要的不是一個牽掛舊情人的丈夫,妳要的是一個在痛苦悲傷時可以伴在身旁的丈夫……一」
她緊咬牙關,不讓眼淚泛濫成災,將衣物迅速塞進行李箱,並將日常生活用品打包成一袋。
整理完畢後,史愉抬頭挺胸、頭也不回的走出這個屬于她與華榭的家,同時也將為期三個月的婚姻畫下句點。
「呼──喝──呼──喝──」
華榭激烈的喘息著,卻沒有放慢奔馳的速度,拚命往目的地奔去。
「該死!」他不禁咒罵一聲,停止奔跑,將腳上的拖鞋月兌下,抓在手里,又繼續向前跑。「車子哪時不拋錨,偏偏挑這個節骨眼!」
見目的地就在前方,他加快步伐,使勁的往前奔去。
終于,他來到一棟外型雅致的大樓外,停下腳步大口喘氣。
叭叭兩聲傳來,華榭定楮一看,才發現自己擋住了地下停車場的出口。
「對不起。」他喘著氣道歉,閃到一旁。
車主並沒有將車駛離,反而將車開到他的身邊。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斯文臉孔。「姊夫?」
「杰闢?」見到要找的人,華榭松了口氣,「太好了,幸好你還在,不然我得多跑一趟你公司找你。」
「你特地來找我?」史杰闢意外于他的不修邊幅及一臉的憔悴。
華榭點頭,同時咽了口口水,「史愉……她有沒有來找過你?」
「有。」史杰闢坦承以答,「還在我這兒住了兩天。」
「她人呢?」華榭緊張的追問。
史杰闢疑惑的看他,「你找她做什麼?你們不是要離婚嗎?」
華榭將手撐在車頂上,一臉無奈,「那只是一時的氣話罷了。」
「是嗎?」史杰闢從身旁的公事包內拿出一只信封,遞給他,「本來這是史愉交代我今天要寄出去給你,既然你來找我,那就直接給你了。」
「這是什麼?」華榭瞪視著他手中的信封,站直身子問。
「據我所知,是離婚協議書。」史杰闢神色未變的說著,「前兩天她來找我,要求我介紹律師給她,而我照做了,然後這就是結果。」
「你──」華榭真會被這對姊弟給打敗。「一般人不都是勸和不勸離,你怎麼──」
史杰闢一臉無辜,「我看史愉相當堅決,要是我不介紹律師給她,她說要毀了我剛進貨的消毒藥水。」對于有超級潔癖的他來說,消毒藥水可說是他的生命,不能一天沒有它。
「好,這個暫且不談。」華榭再度切入問題核心,「杰闢,你知道史愉人在哪里嗎?」
史杰闢機械式的復誦史愉交代的話,「史愉讓我不要告訴你,她說不想見你。」
「杰闢,你何時變成史愉的應聲蟲了?請你告訴我史愉人在哪里,我們之間有誤會要講清楚。」他記得這兩姊弟不太和睦,怎麼突然槍口一致的對準他?
「你們不是商議離婚了?」
華榭深吸口氣,正色道︰「听著,我不知道史愉是怎麼跟你說的,但離婚是我們沖動之下月兌口而出的氣話──」
「意思是你不想離婚?」
「我們才結婚三個月。」華榭嘆口氣,「我承認前兩天被史愉激怒了,才會口不擇言,但我真的不想離婚。」
「如果你在乎她,就不該在隔兩天後才找她。」
提起這個,華榭不禁重重嘆氣,「事發突然,我安頓好學妹後,廣告公司來電說不滿意先前拍好的廣告片,要求重拍,于是我又被抓回工作室關了兩天,這兩天來都窩在工作室里邊拍邊剪接片子,一步也沒離開。打電話給她,她手機關機,我留了那麼多留言,她一通電話也不回我!好不容易等一切都搞定,回家卻發現史愉已經離開,你說我該找誰解釋?」
「你跟我解釋這麼多也沒用。」
「我知道。」華榭頷了下首,「所以我想你應該知道她人在哪里──」
「來不及了。」史杰闢忽然抬頭望天,「昨晚她把信封交給我之後,就去趕晚班飛機了。」
華榭急急追問︰「她去哪兒了?是不是回夏威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