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別的女人這樣對他吼,他老早叫人把她拖走丟到外面去,可看她這樣中氣十足罵人的模樣,他的心竟然不再像來醫院探視她之前那般沉重了。
還想笑,大笑,然後再戲弄她幾句,讓她氣得跳一跳腳他則樂得看她跳腳大叫的可愛模樣。
可是呵,她現在有傷在身,真氣得這女人亂跳亂叫,就算他從世界各地替她運來多少仙丹妙藥,她的傷口也不知何時才能好得了。
「妳想要什麼賠償?」他的嗓音突然變得十分溫柔寵溺。
好怪,前幾天不是才被她氣得快抓狂嗎?現在竟然變得這麼好說話?!華棠瞅著他,忖度著他那詭譎難辨的心思。
「我真的可以要?」
「妳可以說說看。」
「把結婚證書還給我,讓我回台彎。」
麥格夫提唇。「可以,半年後我就會做到。」
「就知道你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根本就沒有補償我的誠意!」華棠把被子拉高,整個人藏進被子里,不想理他。「我累了,睡嘍。」
她閉上眼假寐,雖然看到他終于出現在醫院里,讓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感到非常快樂,但是,不行,絕不可以!她不可以對他意亂情迷,更不可以被他那雙性感的唇和熾熱的眸子所迷惑!
她的心呵,她要好好的守護著,絕對絕對不可以遺失在這個危險的男人身上。
「有一件事我想問妳。」麥格夫還沒走,反而蹺起二郎腿在她病床邊的沙發椅上坐下來。
眼楮繼續閉得緊緊的,裝睡吧,快睡吧,她告訴著自己。
「妳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會在機場暗殺我?」那一天她中槍前的舉止本來就不尋常,如果他當時听她的話快步往回走,那麼,她就不會受他的連累而被流彈掃到吧?
當然,他也有理由懷疑她根本就認識那些暗殺他的人,不過,很奇怪的,這樣的懷疑幾乎從來不會被用在她身上,潛意識里,他便把這樣的懷疑給否決了。
很怪吧?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竟會這樣莫名地去相信一個女人。
聞言,華棠的眸子終于緩緩睜開——
麥格夫審視著她的眸,帶著犀利與迷惑。
她望著他的眼,帶著一絲猶豫與掙扎。
「你想听實話?」
「當然。」
「對,我應該是知道的。」
「應該?」
華棠望著他,笑了,笑容還帶著淡淡的淒楚。「我常常夢見你,不是被槍殺,就是被刀砍……那個機場,所有的一切都和我的夢境一模一樣,所以我說,我應該是知道的。」
第六章
在華棠的傷口痊愈得差不多時,麥格夫派人用一部專機從馬來西亞護送他們飛往澳門的沃爾賭場飯店,那里,正舉辦成立一周年的盛大慶祝酒會,慶祝活動足足會辦一個星期,他這位賭場飯店的大股東當然沒有不到的道理。
而他本來要明察暗訪馬來西亞麥金賭城的計劃,因為華棠機場中槍事件而暫時劃下休止符。
警方高層目前鎖定幾個可疑份子,依然在做最嚴密的監控與偵察工作,而在另一方面,麥格夫也出動地下勢力秘密動員,非得比警方早一步抓到那天開槍的幕後主使者不可。
坐在前往沃爾賭場飯店的黑頭轎車里,一身銀白細肩帶禮服搭配細帶低跟涼鞋的華棠,正無聊的甩著手上抓著的銀色繡花包,因為身邊的男人不理她,從頭到尾把她當空氣,專注的看著手中一迭厚厚的報表,她真的真的快被悶死了。
本來還想可以找司機聊天,但這輛座車的設計,司機和後座的中間隔著一層可以自動升降的氣密隔音窗,詭譎的是上頭還裝著黑色繡花窗簾,這很難讓人不聯想這輛車的主人常常會在車子後座干的壞事,而這一想,竟讓她覺得空氣更悶了。
甩完了繡花包,華棠又無聊的托著腮,眨著一雙美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身旁的麥格夫瞧。
老實說,她從沒想過這個外傳浪蕩落拓的風流麥老大會有這麼正經八百工作的時候,她以為他只要做一些沒事吼吼人、罵罵人,再隨便使個眼色就讓人斷手斷腳等等這類事就可以了呢,想不到還要跟一堆數字奮戰。
想著,華棠又探頭瞄了麥格夫此刻正在瞧的報麥一眼,她的身子故意靠他靠得很近,但他還是不理她。她再把身子挪近些,直到她柔軟的胸脯隱隱約約的掃到他有力的臂膀為止……
還不理她嗎?
華棠挑高著漂亮的眉瞪著他,雖然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招蜂引蝶的女人,但,也從來沒有受過這樣被嚴重冷落的待遇啊,這個男人是存心的!
小心眼!小鼻子!小眼楮!
她知道他還是非常在意那一次她罵他是她生命中的大衰神那件事,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這男人還在意著那件事,會不會太說不過去了一點啊?
一星期前,他跑來問她是否早就知道有人會在機場射殺他,她誠實說了,他卻不信,冷冷地看她一眼後便起身走人,再見他的時候便是現在了。
整整一個禮拜,她在醫院里度日如年,他不來看她,也沒找人陪她說說話,她想偷跑出院,門口守著一堆保鑣,想跳窗出去透透氣,可是她的病房在高高的十二樓,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講手機,看一堆英文版的雜志報紙,和馬來西亞文的電視。
他究竟要她待在他身邊半年干什麼?
就只是這樣把她晾在一邊,當他身邊的美麗花瓶嗎?
華棠又把身子靠過去一點,軟軟的這次是直接貼在他手臂上了,她就不信她都已經做得這般明目張膽了,這個男人還可以不理她!
她知道自己的作風過于大膽,也知道這樣的行為形同挑釁,但,在她的目光越來越移不開他的當下,在她的一顆心完完全全都快要系在這個男人身上、被他的一舉一動搞得七上八下的同時,她必須采取一些行動,把一切搞得更清楚些.
不想愛上他,也受不了他冷落她,更想弄明白的是——究竟,這個男人把她留在身邊的目的為何?
終是,惹得這男人抬眼,把注意力放在她臉上。
「妳在干什麼?」他低啞著嗓。
這個女人是在挑戰男人對自己身體本能的控制力嗎?
穿成這般性感的坐在他身邊就已經夠惹眼了,竟然還一路不住地扭動身體,拿她那雙漂亮的眼一直盯著他瞧,到最後干脆整個人直接貼過來?
「我才想問你,你究竟在干什麼呢?」
「听不懂。」
「我要知道你非得把我留在身邊半年的原因。」她直截了當地問,卻意外的見到他一臉的別扭。
打死……他都不會告訴她的。
那個陶冬悅竟然說,他之所以會一直記住這張臉是因為他愛上她了?
嘖,見鬼了,他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愛上一個女人?如果他真的愛她,他早該在兩年前就派人將地球翻過來找一遍才對啊,哪會等到現在?
所以,陶冬悅的話是屁話!一定是屁話!
他絕對絕對不會把他的話當真的!他會每天早上都把別的女人的臉看成是她,絕對是因為某種特別的原因……他一定要把它找出來,也一定會把它找出來,等著瞧好了。
麥格夫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把手邊的文件推到旁邊的座位,長手一勾將她擁進懷里,低頭就要吻她——
唇,卻被一只柔女敕的小手給封住了。
她迎視著他那迷死人又性感得不得了的雙眼,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大得十分擾人。
「你想干什麼?」華棠被他的舉動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