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手撕了那張結婚證書,撕得碎碎的,跟著飛機飛上了天空,揮撒在天地之間,如煙滅。
那場婚姻,不是鬧劇,只是為救他的一條命。
然而,她卻發現自己竟然常常夢見他,夢見他在她的夢里死去,讓她哭得好傷心好傷心……
那種感覺就像是真的一樣,好痛。
呼∼∼她深呼口氣,小手模著心髒,感受那曾經為他傷透心的悸動,撲通撲通地,她的眼眶紅了,因為那感覺就像他真的死掉一樣,那樣的讓她覺得無依無靠,抓也抓不住。
明明,就是個陌生人而已啊。
她就是不懂,她為什麼要為他一再傷心,而且是在夢里?
麥格夫皺眉,一手的掌心罩住她模在心口上的小手,另一手則輕輕挑起她的臉,望著她莫名其妙泛紅的眼眶,還有那紅通通尖挺俏麗的鼻子……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輕問著,象冬日霜雪中綻放的陽光,那樣柔、那樣軟、那樣的溫暖心扉。
「沒有。」華棠瞅著他,被他的指尖輕撫上頰畔的觸感舒服極了,心,也因為他此刻的溫柔而舒服極了。
多想呵,一輩子就這樣,停留在這一分這一秒,可是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連在夢中她都可以為了他的死那麼傷心,如果這事是發生在真實的世界,那她的世界不就會因此崩塌了嗎?
她受不住的!也不想受!
所以,非逃不可。
她不要遇見他,不要再看見他,就永遠當作是一場夢境就好。
「沒騙我嗎?」犀利的眸像是要穿透她的靈魂似的,麥格夫的俊眸中帶著一抹絕對的認真。
「沒有。」她又說了一次。
「那就……談公事吧。」輕鎖的眉解開了,罩在她小手上的大掌也很君子的自動移開。
「什麼公事?」
「妳欠席爾斯的五十萬美金。」
講到這個,華棠的元神馬上歸位,無夢無幻也無情。「我沒有欠他!他有未婚妻卻腳踏兩條船是事實,我的報導沒有錯!是他怕我壞了他的事,所以才氣到想找人教訓我一頓吧?現在他婚也結了,順利娶得美人歸,還跑去美美的地方度蜜月,有必要這麼小鼻子小眼楮嗎?五十萬美金是有多少錢啊?在他眼底,那根本就像是根煮菜時要放不放都可以的蔥而已!」
「說得沒錯。」麥格夫同意的點點頭。「所以,他本來要報社賠償的是五百萬美金,而對妳……他根本就沒打算用錢來教訓妳,是剛好被我听見了,我告訴他妳是我的前妻,親口幫妳說情,他才答應把妳交給我的,還把賠償金打了好幾折,所以,這五十萬美金,一毛都不能少。」
華棠氣得說不出話來。「卑劣!惡質!你干脆殺了我比較快!你當我華棠是富婆啊?我連五萬美金都沒有,哪來的五十萬美金?」
她說了一堆,麥格夫有听卻沒有很懂,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所以,妳是付不出來嘍?」
「沒錯。」兩手環胸,華棠美麗的下巴揚得高高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就這樣!」
嘖。麥格夫越看她越覺得可愛。
這張臉呵,又倔又強又美得讓人直想親吻她……
不對!他又不是為了她很可愛才想把她帶在身邊的,他是為了徹底解決那件荒謬事才把她綁來的——千千萬萬不可忘卻。
麥格夫模模下巴,點點頭。「那我只好找阿克和王阿財要這筆錢了。」
「什麼?」
「他們一個是妳的工作搭檔,一個是妳的直屬上司,所以妳闖的禍他們也都有份,既然肇事者不願意賠償這筆錢,那我就只好要他們還,要是他們也還不起,那我就要他們一只手或一條腿拿去席爾斯那邊交差了事,妳覺得如何?」
好樣的……
華棠氣得手一揚,就想從那張俊帥的臉龐揮過去,幸好麥格夫眼捷手快的箝制住她的手腕,沒讓她對他做出這般愚蠢的事來。
他瞇起了眼。「蠢事做一次就夠了,妳該慶幸妳曾經救過我一命,否則,依妳剛剛那一腿,我就會把妳丟進大海里去喂魚,而不是好聲好氣的在這里跟妳談什麼要錢要命的事。」
「你究竟想怎樣?你也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這就是你對待你救命恩人的態度嗎?綁架加威脅還要跟我要錢?難道你的命不值得五十萬美金?」
麥格夫提提唇。「我的身價,要用百億、千億來算。」
華棠眨眨眼再眨眨眼。幸好她的弱點不是拜金,不然,現在可能會直接跳到他腿上去膜拜這個男人吧?
百億千億的身價?這個男人究竟是干什麼的?身為工商記者的嗅覺終于慢慢發揮了一點功用,她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穿著浴袍、性感得像天神一樣的男人,在腦海中排除掉那段恐怖的回憶,再重新將事件拼湊出另外一個輪廓來。
很難……
但她很努力的去試。
「既然你身價那麼高,幫救命恩人付那五十萬美金不就更理所當然了?」還跟她要錢?有沒有天理啊?
麥格夫微笑著。「妳現在是在跟我討賞嗎?這時間點會不會太遲了一些?」如果她對他有這個心,不會一看到他就只想著逃跑,像見鬼似的。
他麥格夫長得可是貌比潘安,哪一點可以讓她一見到他就嚇得臉色發白,跑得比鴕鳥還快?
華棠鼓起小小的腮幫子瞪著他。「你這個大男人說話可不可以干脆一點?現在你是想要逼我還錢嘍?還是要我賣身給你,然後你幫我付那筆錢?」
麥格夫輕輕頷首。「嗯,這個主意倒不錯。」
「不錯你個大頭鬼!我警告你,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最好不要打什麼不好的歪主意!」
眸光一黯,麥格夫帶笑的眸再次轉為犀利陰沈,抓著她手腕的手不自覺地用了些力道。「妳剛剛說什麼?」
痛……死人了。
「我、我哪有說什麼?我只是說我有男朋友了,礙著你啦?」干什麼用那種可怕的眼光來嚇人。「你放開我的手,我的手快被你折斷了啦。」
麥格夫松手了,而且抽手抽得太快,快到讓那反作用力差點將她的人給彈開,幸好她的身後就是門板,讓她得以靠著喘息。
「名字?」
「什麼名字?我的名字叫華棠啊,誰像你一樣還得改名換姓的過日子——」
他冷冷的掃去一眼。「我是問妳男朋友的名字。」
「嘎?」
「怎麼?連男朋友的名字也能忘了?」
「當然不是。」
「那就快說。」
「我……」要說誰咧?她的腦子快速的過濾著可以假裝她男朋友的人選,免得這個大男人突然要她找人來對質,她卻生不出人來。
「華堂——」
「是阿克!他就是我的男朋友!」華棠被這一喚,一個名字便月兌口而出。
阿克算是個英俊的小伙子,對她也很體貼,說他是她的男朋友應該還撐得起場面。
麥格夫挑眉。「那個攝影記者?」
口氣好像有點不屑的樣子。
「干什麼?人家人窮志不窮,又不像是混黑的可以日進斗金,他是老老實實賺錢的好男人、好老公,以後也會是個好爸爸,你不要瞧不起他,否則我對你不客氣!」瞧他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樣,華棠想也不想的便堵了一堆話給他。
說到底,阿克可是她的好搭檔,連她被報社強迫開除的最後一秒,他都很義氣的陪在她旁邊,說什麼她都不能讓任何人瞧不起他。
「所以,妳跟他已經論及婚嫁?」見她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模樣,真是令人……氣呵。
這個女人,曾經冠上麥太太頭餃的女人,曾經在教堂里跟他許諾過一生一世愛著他的女人,如今竟然指著他的鼻子幫她現在的男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