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卓醫生!」季東淡淡地打招呼,刻意疏遠地擺著一張酷臉。
卓情不自覺地瞪他,他真的如她所願叫她卓醫生,她卻覺得听著好刺耳。她強扯一個微笑出來,「嗨,陸警官,你來看呂延啊!」
卓情意識到他身邊的女孩子揚頭看她,她視而不見地只看著陸季東。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一點胡茬,神采飛揚,這讓她對那天他落寞的背影有的一點內疚立刻煙消雲散。
「是啊!這幾天我忙得沒空來看他,再不來他一定以為我忘了他。」季東淡淡地說,低頭對身邊的女孩笑了笑。
「以後你就不用來了,他明天出院。」卓情忍不住要譏諷他,他對女孩的微笑令她非常不舒服,一種怪怪的感覺不受她控制地滋長著。
「真的,這真是個喜訊。」季東拉著女孩要走,不知什麼目的地又轉頭說︰「你的臉色不太好,要注意休息啊!」
卓情立刻氣得咬牙切齒,該死的陸季東,叫他的女孩心力交瘁地站在手術台前,一天不睡覺試試,看她的臉色會有多好。她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陸季東的背影一眼,向電梯走去。
電梯門開了,她悶著頭走了進去,一腔怒火在直線上升著。虧她還一直為那天傷了他的事內疚著,他卻已經沒事人一樣的又有了新人,男人都是如此嗎?始亂終棄!她亂想著,全然忘了是自己拒絕了對方,始亂終棄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卓小姐,真巧啊,在這遇到你!」電梯里竟然有個熟悉的聲音。
卓情深吸一口氣轉身,驚愕地看到一身休閑服的陸季澤,「陸先生?怎麼是你!」
季澤微笑,「我應聘來做心理輔導的。」
卓情伸出手,微笑道︰「歡迎!我也在這家醫院工作。」
季澤握了握她的手,笑說︰「真好,以後我們是同事了。卓小姐,你的臉色不太好,病了嗎?」語氣中的關切和剛才陸季東的似乎兩種概念,同是兄弟,為什麼差別就那麼大?
卓情苦笑,「我剛做了一個長時間的手術,現在打算回家睡覺。」缺眠是美容的天敵,不需要別人來告訴她她的臉色有多差,她對自己的臉色了如指掌。
季澤同情地看看她,「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你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卓情給他一個微笑,「不用了,我還可以。」
版辭季澤,卓情駕車回家,睡到第二天中午。還沒起床就接到朱華俞的電話,說他老婆何玫住進了醫院,難產。
卓情匆匆沖了個澡,換了身干淨的衣服就趕去醫院。在停車場,遇到出院的呂延和來接他的季東一行人。
呂延看見她笑了,「卓情,你來接我出院啊!」
卓情邊走邊將一頭半濕的長發挽成發髻,說笑道︰「有這麼多人來接你,還缺我一個啊!」
呂延認真地說︰「不一樣啊!你不知道我沒看見你很失望啊,好在你終于來了。」開玩笑怎麼開著開著變成真的,才發現心情真的有了些異樣。
卓情沒有注意季東在一旁臉色一下變得難看極了,她走過去握了一下呂延的手,笑說︰「恭喜你出院,記得來看看雨萌和我。我不能和你多說了,我有急事。」
呂延握著她的手不肯放,季東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冷得可以結成冰。
卓情感覺到他的目光,覺得有些尷尬,她微笑道︰「呂延,別鬧了,我真的有急事。」
呂延嬉笑,「除非你答應陪我吃飯,否則……」
卓情求助的目光不自覺地轉向季東,季東皺了一下眉,冷冷地說︰「呂延,別誤了人家的急事,追女人也要選時間地點啊!」
呂延聞言似被燙到一樣立即放開了她,但表情非常難看,季東的話讓他在同事和卓情面前一點面子也沒有。
卓情見狀忙賠笑︰「好的!呂延,改天我請你吃飯。我先走了。」
她離開這一群人,匆匆上到產房。手術室的外面孤零零地坐著華俞,卓情有些不好的預感,她慢慢走了過去。何玫死了!這消息讓卓情目瞪口呆地站著,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
「收隊!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季東簡短地說完便埋著頭徑直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
呂延在後面猶豫了一下,陰沉著臉往另一邊走了,楊健看看卓然,聳了聳肩去追他。
卓然則追上季東,有些訕訕地叫道︰「頭,今天的事……」
「明天你給我一份報告就行。回去休息吧!」季東打斷了他,對抓捕行動的失利不予置評,雖然他心中早已經是一肚子的火。
卓然有些失望,「哦!」
「還有事嗎?」季東把臉轉向他,緩和了一下語氣,有氣也不該往他身上發啊,他又沒錯。
「我想請你喝啤酒,如果你沒事的話。」卓然有些期待地看著他。
季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半天才說︰「如果你保證不談工作的話,我就去。」
卓然立刻笑了,「我保證!」
「那上車!」季東拉開車門。
酒吧里,兩個男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頗為投機。閑聊中季東知道了卓情的一些事,比如他們的父母目前在加拿大一個農場里安享晚年,只他們姐弟倆住在一起。卓情本來有一個非常好的男朋友,後來她出國念書,男朋友就和她最好的朋友結婚了。還有就是盡避有不少人追她,但卓情目前還沒有要好的男朋友。
卓然說卓情的時候,季東只是默默地听著,一杯一杯地灌啤酒。雖然那女人拒絕了他,但留在他心上的一些痕跡卻不能輕易被抹去,每當夜深人靜無法入眠的時候,這些痕跡就會出來折磨他。
卓然自己講了半天才發現不對,季東太沉默了。他看看悶頭喝酒的季東,關心地問︰「頭,你有心事?」
季東搖頭,沉默了一會才說︰「呂延不會喜歡上你姐吧?」從在醫院喝斥呂延放開卓情的手後,呂延和他的關系就處得很微妙。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讓呂延下不了台,卓情和他已經撇清關系,他管誰握她的手啊。但為什麼當時就是非常不喜歡呂延緊握著她的手不放?像個一樣。他在心里極鄙視厭惡他的朋友。
卓然有些驚訝,「呂Sir喜歡我姐?我怎麼不知道?我也沒听卓情提起過,她一向和我無話不說的。」
季東唇角泛起一個嘲笑,「未必!」至少卓然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真的!我知道前不久在追她的是大學教授關雲升,但他們已經沒來往了。」卓然自信地說。
「還有你們武教官!」季東唇邊的嘲笑更濃,「小子,你是不是擔心你姐嫁不出去,到處做媒?」一提起這件事,他很想給卓然一個爆米花的沖動,但他沒這權利啊!
「你也知道這件事?頭你真厲害!」卓然伸了伸舌頭,「我不是擔心我姐嫁不出去,而是她太忙,忙得沒時間認識社會精英啊。我做弟弟的,當然要幫忙啦!頭,可惜你有女朋友,不然你和我姐是最相配的。」
季東用手支住額頭,頭有些暈,有點喝多了。卓然的話讓他忍不住好笑,「哦,我也是精英啊,難得有人這樣夸獎我。」是精英又怎麼樣,在卓情眼里,他什麼也不是,這多少讓他覺得很挫敗。那天在醫院的走廊上遇到她,他不爭氣的心又怦怦直跳,讓他害怕被她听見,只能掩飾地和陶陶說話。她的臉色很差,疲倦的樣子讓他心痛,有種強烈地想擁她入懷中給她溫暖的感覺,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死纏爛打絕不是他陸季東的風格,即使他再喜歡她,他的驕傲也不齒他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