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位先生——」
「已經很晚了,我想睡了。」
「駱小姐——」
厚∼∼煩人的家伙!他究竟要她說幾次才肯罷休啊?改明兒真的要建議管委會換一個管理員,這個管理員真的太不識相了,竟然還找到門口來。
想著,駱向晚氣得一把將門打開,對著門外的人吼道︰「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我跟你說他不是我先生,他要淋雨或是要一直坐在外頭坐到天亮都不關我的事,你沒听清楚嗎?」
真是夠了,一整個晚上她不知道已經重復這些話重復幾遍了,這個人究竟要煩她多久才甘願啊?
又瘦又高的年輕管理員顯然被她的氣勢及強悍嚇了好大一跳,他只是搞不懂,先前明明就是她帶那個男人進屋里的啊,他親眼所見難道有假?怎麼轉眼間就翻臉不認人到這種地步?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我知道了,那我就直接叫救護車嘍?」
「跟你說那不關我的……你剛剛說什麼?叫什麼救護車?」正要再次甩上門的駱向晚傻眼了,她一定是耳背才會听到這樣的話。
「那位先生剛剛突然昏倒在地上,我趕緊扶他到會客室休息,發現他全身都在發燙……我想應該是淋了幾個小時的雨所以才會發燒,他說他在台北沒朋友,又沒錢可以住飯店,今天晚上根本無處可去——」
「他說他沒錢住飯店?」她氣得咬牙。
有沒有搞錯?他家的錢足以買下全世界的飯店外加數十個小島呢!這個說謊不打草稿的家伙!
「呃……既然駱小姐不願意處理,那我現在就去叫救護車來一趟好了——」被罵得只能模模鼻子認衰的管理員,轉身要搭電梯下樓。
聞言,駱向晚天人交戰不到三秒鐘,迅速回頭拿鑰匙後,便直接穿著身上的家居服跟著管理員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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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里,六尺的大床上躺著一個比床還要長的大男人聶焰,平日便手長腳長、又高又壯的他,一躺上那張本來應該已經夠大的床,竟讓床瞬間變得窄小,就連四坪大的空間也在瞬間被壓縮成兩坪似的,讓和他同待在一間房內的駱向晚竟覺空氣不足而有些缺氧。
聶焰沒有昏迷,但的確全身發燙,一身濕透,看見她終于下樓來見他,小手在他額上、頸間模來探去,他也裝酷的沒說什麼,靜靜等著她主動開口要他上樓。
她的確開口了,而且還擔心的用眼角一直瞄他,可能怕他突然又「昏倒」吧?
一進屋,他自動自發的走進客房,在她還沒來得及說任何話之前,直接在床上攤平倒下——
呼,舒服極了。
他簡直想象不到這個女人可以狠成這樣,竟然讓他在暴風雨中足足站上六個多小時,如果他沒假裝虛弱的昏倒在地,可能站到天亮她都不會下來看他一眼吧?
天可憐見!他的腳站得都快斷了!頭好重,身體也好重。
「你不可以這樣就睡著,聶焰,這樣感冒會更嚴重,燒也退不了的,快起來換衣服!」駱向晚伸手推推他,見他眉都沒抬一下,擔憂得有些心慌。「聶焰,你听見我說話了嗎?快起來,把濕衣服先換下來。」
不過,家里沒有男人的衣服……啊,對了,先前關遠來家里住了一晚,她好像有幫他準備一套睡覺可以穿的運動服。
想著,駱向晚起身走到衣櫥前打開,的確看見那套白色運動服整齊的躺在衣櫃里。
真是太好了!她趕緊把它拿出來放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再伸手去推聶焰——
「聶焰,你先別睡!起來換衣服,快點!」
終于,聶焰把眼楮睜開了,淡道︰「我沒衣服可換。」
那天匆匆忙忙接到電話便飛到紐約,連行李都來不及準備,不過,紐約本來就是他的家,找幾套衣服來換都不成問題,可是他沒把它們帶回來,穿在身上的還是他本來從牧場里穿出國的衣服,所以,他自然也沒衣服可換。
「我這兒有一套運動服,可能會小一點,不過應該可以穿。」
他皺眉,背過身去。「我不穿女人的衣服。」
「這不是女人的衣服,是男人穿的運動服,只不過因為你比較高大一點,可能會覺得有點小——」駱向晚的話突然打住,因為這個男人突然轉過身來瞪住她。「你、你干麼這樣看我?」
「哪個男人的衣服?」他咄咄逼人地問。
「是……我幫客人準備的。」她被嚇得乖乖回答。
必遠除了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好朋友,在她離婚的這五年來一直默默的支持照顧著她,她都曾經住進他家里一陣子了,偶爾收留對方一晚算得了什麼呢?他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敝嗎?
包何況,她已經跟他離婚了,為什麼還要覺得心虛?
「什麼客人?你請男人到家里來睡覺?」
「反正家里很大……不是,我是說,那天他喝多了,所以就讓他在家里住一晚,不然回飯店沒有人照顧,所以……」
「所以你就隨便留下一個醉鬼來照顧他?你也太隨便了吧!你不知道男人喝了酒就會變禽獸嗎?你竟然就這樣帶一個男人回家?你不怕他對你怎麼樣?還是……你跟他早就已經是那種關系了?」
什麼?駱向晚瞪大了眼,氣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他真的是太過分了!他究竟憑什麼以為她是那種隨便的女人?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也是這樣!
她沉默,他把它視為默認。
「該死的!就算是,你也不能帶男人回家啊,如果被央央看見……該死的!你怎麼可以讓央央以為他的母親是個隨便的女人?該死的你!」聶焰氣得熱氣不斷的上涌,覺得全身都快起火了。
原來,她一點也沒有改變!
原來,她還是像五年前一樣的隨便!
「你給我再說一次!」竟然又說她隨便?她究竟哪里隨便啊?他哪只眼楮看到她隨便?
「有必要嗎?」
「你出去!賓出去!」她氣昏了,自認沒有那種大度量可以收留他,起身指著大門要他滾。
聶焰還真的听話的從大床上爬起來,唇緊抿成一直線,粗獷俊美的臉龐滲出一抹冷意,讓人看了直發寒。
斑大的體魄無形中壓迫著她,讓她的心驀地一窒,驚覺想逃開時,細腕已被一股巨大的蠻力給緊扯住,接著,她整個人被他拖進濕熱滾燙的胸懷里——
「你干什麼?放開我!」蠻子!只會用暴力的蠻子!駱向晚伸手去捶、去打,在他懷中死命的扭動著嬌柔的身軀。
他勾起她的下顎,冷冷地問︰「為什麼我不可以,別的男人就可以?你的全身上下有哪一個地方我沒見過沒模過沒吻過?你何必這麼激動?」
輕浮的怨懟帶著一絲深沉的疼痛,一字一句,像根刺,扎進她心里,也扎進他的心底深處。
如果她會痛,那麼他更痛,因為他突然更清楚的發現,經過了五年,她曾經背叛他的那種感覺還是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底……忘不掉,甩不走,丟不開。
怎麼可以呢?他們曾經這樣深愛過呵,那麼深那麼深的愛過呵,讓他幾乎以為這輩子能擁著她的男人就只有他一個,但他卻親眼見過她萬種風情的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里……
一股疼痛再次狠狠撞擊著他已然燒灼成火海的胸口,聶焰將駱向晚緊擁在懷,像是要把她嵌進他的身體里,仿佛這樣,她就可以感同身受他的痛、他的苦,他夾雜著愛與恨的復雜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