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會恨她一輩子的!如果他知道了事實的真相,他一定會希望從來不曾認識過她。
「點頭或是搖頭,很簡單。」溫尼斯再度露出天使般的溫柔微笑。
「理由呢?」嚴子鈞定了定心神,直勾勾地望著溫尼斯。他沒理由這麼做的,
不是嗎?他跟溫尼斯沒有深仇大恨,甚至將玫瑰藍寶石雙手奉上,把礙他事的樂兒帶走,他找下出溫尼斯非得要他這麼做的理由。
還有,牆上的那一支火把……是溫尼斯刻意叫人點上的吧!前天他落入這地窖時可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呵,若溫尼斯真的要故意折磨夏樂兒,那麼就不必好心的派人點上火把了。
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嚴子鈞思索著,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這個俊美又邪惡似鬼魅的男人。
溫尼斯挑挑眉,迎視著嚴子鈞探索的眼神,對于他的鎮定及理智再一次暗自鼓掌。「我做事從來不需要理由。」
或者正確一點來說,是從來不向任何人解釋他做某件事的理由。
「是嗎?」嚴子鈞勾唇撇笑。「我倒覺得爵爺你做每一件事背後,都擁有無比的深意呢!」
「喔?那你倒說說看,我要你做這事兒背後有何深意呢?」溫尼斯淺笑提唇,洗耳恭听著。
「不過是想證明某件事罷了,只不過這件事……爵爺你是否有點多管閑事了些?」嚴子鈞猜測著,忖度著溫尼斯的用意,故意把話說得含糊不清。其實,這場諜對諜的角力賽他自知百分之百處下風,但是,還是得搏它一搏。
溫尼斯哈哈大笑。「就算是吧,你意下如何?」
「你認為在我猜透你的目的之後,我還會任你擺布嗎?」
「我是有這種興奮的期待,就看你願不願意舍身配合了。」
嚴子鈞冷笑。「這種游戲……你自己慢慢玩吧,恕在下不奉陪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玩了?」那多無趣啊!溫尼斯皺眉。
「是。」說著,嚴子鈞深深的看了夏樂兒一眼之後,轉身就走。
他相信,這只是一場溫尼斯主導的游戲,這個男人不會真正傷害樂兒的,因為,如果他傷害樂兒,那他的妻子夏寶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既然如此,他嚴子鈞為何要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呢?
「等等,我想我得再一次確定你的意思跟我想像中的無誤,嗯……你不在乎夏樂兒,不在乎她的生死,不願意用你的一根手指頭去換她的自由,是這樣吧?」溫尼斯可惡的一邊陳述著,一邊笑睨夏樂兒淚水汪汪的臉。
當然不是這樣!嚴子鈞瞪了溫尼斯一眼。這個男人存心曲解他的意思,曲解得十分徹底。
「我懂了。」溫尼斯不等他回答,揚手叫人。「來人啊,把夏樂兒丟進旁邊的水牢里去。」
「是,爵爺。」有人應聲,然後好幾個人從溫尼斯身後竄出,走到夏樂兒身邊把她扛起,往水牢的方向移動。
水牢的位置就在左前方不遠處,是百年前專門用來對付罪人的地方,水深可以滅頂,光聞那惡臭就足以駭人,更別提里頭浸死過多少冤魂了。
夏樂兒害怕的不斷扭動身子,她本來就不會游泳了,何況這樣被綁手綁腳的丟進水里,只有往下沉死路一條的分。
嚴子鈞臉一沉,感覺體內的血液正不斷的逆流而上,狂野翻騰,竟再也抑制不了。
他看見兩名男子將縮成一團的夏樂兒高高舉起——
溫尼斯一聲令下。「丟下去!」
「住手!」嚴子鈞同時喝止。
溫尼斯微笑,知道自己贏了一局。「怎麼?你願意舍下一指救人了?」
嚴子鈞看他一眼,轉眼小刀在握,牙一咬,揚手便要朝自己左手的小指劃下
同時間,夏樂兒驚恐的睜大了眼,張嘴叫不出聲,欲哭無淚。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嚴子鈞,你這個笨蛋!你不可以這麼做!你做了的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夏樂兒無聲的叫喊著。
鏗鏘——
是金屬撞擊的清脆響聲。
刀落,不見血,一把飛刀凌空飛來,不偏不倚的格開嚴子鈞手上的那把短刀。
縴細的身影,烏黑直亮又柔順的長發,夏寶兒一雙雪白赤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只來得及想到把隨身的佩刀帶上身,幸好她帶了,否則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她簡直無法想像。
「你怎麼來了?」溫尼斯溫柔的看著自己新婚的妻子,對自己的行為完全沒有自省的模樣。
其實他當然知道夏寶兒為何而來,因為是他要守衛「不小心」月兌口而出告訴她的,這樣,他可愛的妻子才有機會來看看她的丈夫有多麼的心狠手辣,這樣以後他威脅她時,她可能會比較听話一點。
夏寶兒冷冷的瞪著溫尼斯,不發一語,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那兩名扛著夏樂兒的大漢面前,揚手各揮了他們一巴掌!
「放下她,如果你們兩個不想死的話。」夏寶兒嗓音清冷,熊熊怒火讓她縴細的身影不住地顫抖。
兩名大漢被打,吭也沒吭一聲,只是朝溫尼斯看了一眼,等候指示。
「公爵夫人的命令你們也敢不听嗎?放人,松綁。」說完,溫尼斯懶洋洋的走到夏寶兒面前,握住她雪白冰涼的小手。「別氣了,夫人,我說了,這只不過是一場無傷大雅的游戲而已,你看,樂兒現在不就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省去了猜來猜去的時間,說到底,你該謝謝我才是。」
「你玩得太過分了!」夏寶兒氣得全身微微顫抖。
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出自「好意」,才出手安排這一局,想幫忙樂兒確定嚴子鈞的心意。但,她可半點也不領情,因為他的好意差點沒把她嚇飛半條命,方才得知他竟然把妹妹綁進地窖,又打算威脅嚴子鈞做什麼事時,她簡直無法相信……
「會嗎?他們兩個人可都毫發未傷啊!」哪里過分了?就算夏寶兒來不及出手,他身邊的一流手下也來得及阻止嚴子鈞真的自殘,一切,他可是安排得天衣無縫啊!
夏寶兒瞪他,不想再跟他爭論,想甩開他的手前去查看妹妹的傷勢,溫尼斯卻一點也沒放開的意思。
「我要看看樂兒。」
「她沒事,除非你希望她有事。」溫柔的微笑之下,警告的意味卻是濃得化不開。「我累了,陪我回房休息,嗯?」
夏寶兒不理他,親眼看著那兩名大漢將樂兒松綁,並把她口中的布給取下。
「樂兒,你沒事吧?」夏寶兒的眼中有著不舍。
夏樂兒拚命掉淚,不住地搖頭。
「那就好。」夏寶兒點點頭,壓制住內心強烈想要上前將妹妹緊緊擁抱在懷里的情緒,淡淡的回頭轉向嚴子鈞。「我想我不必求你答應我好奸照顧樂兒了……總之,謝謝你,也對不起。」
嚴子鈞與夏寶兒對視一眼,悶不吭聲。
罷剛夏寶兒和溫尼斯之間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進他耳里,他不是笨蛋,或多或少也猜得出某些東西不對勁,就像他先前所以為的那樣。偏偏,他明知道對方設下的是一個無聊的陷阱,卻不得不往里頭跳。
因為溫尼斯的心思難以捉模,是冷血還是熱情,是黑是白,根本不定,他的致命傷就是無法眼睜睜看到樂兒受苦,注定輸了這一局。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夏寶兒也不強求,輕輕嘆口氣,轉身。
「姊姊——」夏樂兒喚住她。
「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妹妹。」回頭給了夏樂兒一個燦笑後,夏寶兒隨著溫尼斯離開了地窖。
「親自護送這兩個人出公爵府,一根毛都不準少。」離開地窖前,溫尼斯對著兩名大漢下令,之後極有深意的瞥了嚴子鈞一眼,才微笑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