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她不想听,一點都不想。
迸天爵氣悶的望著她,為她一點機會都不給他而感到憤怒,他古天爵何時曾對一個女人這樣低聲下氣了?他甚至還對她解釋,她卻不領情!
「有沒有過去不是你說了算!」
「那要怎麼樣?」李沅氣得朝他低吼。「離婚協議書上你已經簽了字,不是嗎?如果你不願意,三年前你大可以不要簽字!如果你對我還有一丁點的留戀,不會到三年後的現在才來找我!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在我好不容易忘記曾經有你這個老公的現在,你又出現在我面前干什麼?」
迸天爵的心一寒,她的話再一次刺進他的痛處。「你說跟我離婚是我可以送給你最好的生日禮物,你忘了嗎?」
她沒忘!當時,她的確是這麼說的!
案親突然因癌癥過世,她的世界垮了一大半,因為她以為他不愛她,因為她在那個龐大的貴族世家實在喘不過氣來,所以有求去的心,渴望飛翔!
沒想到,她一說,他就爽快的答應了。
這麼多年來,她最怨的無非就是他的答應離婚了,他甚至連考慮一下都沒有,就回答她說好。
他的態度深深的傷害了她,傷得她體無完膚……
曾經,她以為他有那麼一丁點愛她的,卻連這樣的以為都被他的一句話給打得蕩然無存。
「所以,你就大方的成全我,是嗎?」或許她可以為提出離婚找出一百個藉口,但是,如果他當時說他愛她,他不能沒有她,她鐵定一千一萬個願意委屈自己,為了他而留下!
迸天爵輕笑一聲。「不然,你覺得我該怎麼辦?看著你不快樂,勉強你留在我身邊?」
李沅啞然不語,心卻幽幽地一動。
她的快樂與否,他真的關心嗎?他放她離去,是因為他希望她快樂,是這樣嗎?
「我以為我的妻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你的離婚要求,卻讓我突然發現自己連讓妻子快樂幸福的能力都沒有,像個一無是處的廢人。」當時,他的自尊心不容許他開口留下她。
他無法承受這樣的失敗,甚至,他連為什麼妻子要跟他離婚他都不知道……不想,也不敢知道。
然後,他寧可當個懦夫,希望哪一天她會突然自己飛回來,那就表示,他本來就是最好的,因為他最好,所以她才會再次回到他身邊。
誰料得到,他這一等等了三年?
要不是上個月在方瑪士女兒的婚禮上遇見她,撥動了內心深處的那根弦,發現自己的思念比他自以為的還要深、還要濃……
要不是這回剛好亞洲制片場的建築案輾轉找上了他,讓他可以藉此名正言順的飛來台灣……
要不是他派在李沅身邊的情報網告訴他,她身邊多了一個叫喬剛的男人對她虎視耽耽,甚至有人對天爵飯店的股份出了手……
他與她僵持的時間或許還要更久。
此刻,這個女人就在他的咫尺處,手一伸就可以拉入懷中,他怎麼可以輕易放過?就算她曾經讓他的心受傷,讓他的男性尊嚴掃地,他還是無法就這樣讓她真的從他的生命中溜走。
迸天爵所說的一字一句,不僅讓她震驚,也感到意外。
她沒想到他當初爽快答應離婚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不希望她不快樂,不希望勉強她留在他身邊……
她甚至傷害了他……讓他以為自己是個失敗的男人。
這些,都不是她的原意啊!
沒想到在自己受傷的同時,她也深深的傷害了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尊貴男人。
瞅著他,她的胃一陣緊縮,淚從眼角滑落,一顆接著一顆……
原來,全都是一場誤會……
她究竟是怎麼搞的?怎麼會把自己的婚姻搞成這麼個大烏龍?雖然,她得到了自由,享受到了飛翔的樂趣,但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耿耿於懷的總是他,一直都是他啊!
「哭什麼?」應該是他哭才對吧?
迸天爵想也不想的伸手拭去她頰上的淚,卻越擦越多,淚水不住地往桌上的咖啡杯里頭滴。
「再哭下去,你的咖啡就會變成咸的……喂,你听見沒有?」
她听見了,可是止不住淚。
因為她的笨,讓她失去了她所愛的男人,現在怎麼辦?該怎麼辦?她無法再回頭了……她氣呵……氣自己把自己的丈夫送進別的女人懷里……
想著,她的胃更疼了,疼得她緊咬住唇,不住地喘氣。
「你怎麼了?」古天爵見狀,起身繞到她身邊蹲下來。「哪里不舒服?說話啊,沅兒!」
「我……我的胃好疼……真的好疼……」那股疼痛的感覺強烈到她不由得彎子,整個人幾乎要蜷縮成一團。
「胃疼?該死的!你怎麼不早說呢?胃疼還喝什麼咖啡,真不知道你這幾年是怎麼活下來的。」溫柔的責難著,古天爵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往外走去。
斌賓會客室外守著一個服務生,見古天爵抱著自己的老板走出來,嚇得傻愣愣的。
「還愣在那里干什麼?快叫車!我要馬上送你們老板去醫院!快點!」古天爵氣惱地低吼著。
「不要這樣,你這樣會嚇壞人的……」李沅扯扯他的衣袖。
「你給我閉嘴!病人沒有說話的權利!」笨女人,竟然把自己搞成這樣!
「天爵……」
迸天爵太緊張也太心急了,壓根兒沒發現李沅對他已經改了稱呼,只是不耐的挑挑眉。
「還有什麼話說?」她最好不要有事!真快氣死他了!
「對不起……」她頭低低地道歉。「真的對不起……」
她在為過去自己不經意傷害了他及他們的婚姻而道歉,古天爵卻以為她是害怕他因為她生病而生氣所以道歉,因此氣悶的閉上了嘴。
在叫車前往醫院的途中,古天爵自始至終緊緊的抱著她。
她疼得流淚,他看得心疼,從司機的後視鏡看過去,只見古天爵的兩只大掌不住地撫模著她的胃及背脊,努力的希望她可以因此好過一些。
第六章
手臂上打著止痛消炎的點滴,躺在白色病床上的李沅看起來蒼白而虛弱,她整個人縮成一團側躺著,睡著的眼角還掛著來不及拭乾的淚珠。
迸天爵靜靜的坐在床邊望著她,大大的手掌還被她緊緊握在手中。沒想到她怕打針怕成這樣,像個小女孩似的,非得他用身體環住她,借她一只手牢牢抓著,她才咬牙閉眼,伸出手臂讓護士替她打上一針,並插上點滴針頭。
當那根細細的針從她雪白的皮膚插進去時,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指尖深深陷進他的掌心里,連他都感同身受到那股疼痛,更為她縴細敏感又脆弱的模樣心疼不已,但他能做的卻少之又少,除了借給她他的胸膛和手,什麼也不能為她做。
他恨透了這種無力感。
他不敢想像,如果他不在她身邊的那三年,她也像這樣因急性腸胃炎而住進醫院的話,有誰可以借她胸膛和手心?喬剛嗎?或者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想到此,他不禁皺了皺眉。
透過徵信社的長期追蹤,他知道這三年來她不曾有過其他男人,也沒生過什麼大病,這也是他可以一直撐到三年後才來找她的原因,他惡意的想讓她出去受點苦,這樣她才會知道他的好。
只是沒想到,這樣一個縴細的女人卻有副硬脾氣,事業做得有聲有色不說,遇到了大大小小的困難也從來不曾求助於他,要說生氣嗎?不如說他還有點替她驕傲,雖然他從來就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女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