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搖搖頭,害羞又俏皮的吐吐舌,「那個……很重要嗎?」
她只知道風笑海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有一個叫阿四的小男生跟著他,出入幸福酒吧時坐的車是最新款的AudiA6,據說價值四百零八萬台幣,跟他的人一樣帥氣大方又海派,至于他的職業,她真的猜不出來。
秦醉陽瀟灑伸手撥了撥微卷的發,「我說田田啊,妳身在賊窟都不知道啊?咱們風笑海風哥可是跨國的黑道大哥大,放眼全球各大幫派,沒有人敢不給咱們風哥面子,妳真有什麼擺不平的事找他就對了,保證他三兩下就幫妳給解決,而且不留活口。」
「嗄?」何田田听了臉色有點發白,「真的假的?」
不留活口嗎?那就是等于殺人?天啊!笑海哥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
「當然是真的,妳別被他帥氣可親的外表給欺騙,知道嗎?像我那親愛的妹妹愛愛就是傻,才會打小就喜歡他,還為他未婚生子,最後還笨得嫁給他當老婆,現在又替他懷了一個兒子,嘖,我真為愛愛不值啊……」
今晚的幸福酒吧很幸福,大家給足了何田田面子,攜家帶眷的全擠進了幸福酒吧,夏綠艷大氣的手一揮,讓幸福酒吧暫停營業一晚,傍晚來來去去的人潮卻末少過,全都是風笑海幫里的弟兄,就為了老大一句話,全跑過來當今晚大廚何田田的幫手,簡直比五星級飯店還要熱鬧。
一向小看男人廚藝的何田田,從頭到尾只是瞪大了眼,洗洗切切全落不到她手上,看那些大男人忙里忙外張羅著,她只負責煮菜的最後一道程序--把菜放進鍋里炒成一盤可以見人的菜。
糖醋排骨、紅燒獅子頭、清蒸黃魚、螞蟻上樹、韭菜煎餅、胡椒炸蝦、客家小炒、炒地瓜葉、八角鹵肉鍋、酸菜肚片湯……一一被眾兄弟們端上桌,何田田手里只端著最後一道菜--辣蘿卜干,上菜的位置剛好在風笑海和顧惜風的中間,不知怎地,她的手抖得不象話,盤子里的辣蘿卜干差一點全被倒出來。
風笑海不明所以的拾起頭來看了何田田一眼,她心一驚,手一滑,眼看盤子就要從手中飛出去,正要驚呼出聲,一只大手迅速的定住她慌亂無措又抖個不停的手,另一手接過那個差一點就要飛去親吻地板的盤子,在千鈞一發之際保住了盤子里的辣蘿卜干。
「謝……謝。」她驚魂未定,連說話都有些輕顫,而被顧惜風握住的那只小手更加抖個不停。
彼惜風微皺著眉,把菜放好,卻沒有馬上松開那只顯然還抖得亂七八糟的手,「妳沒事吧?」
「沒……事,只是一時分了心……」說著,何田田悄悄抬眼瞧向風笑海,見風笑海剛好看向她,她一個輕喘,又覺呼吸困難。
「搞什麼?」風笑海不悅的挑高一道飛揚的濃眉,「妳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樣,怎麼回事?」
噗--
秦醉陽嘴里的一口湯差點噴出來,竊笑得幾乎要得內傷。
「大哥,你是不是對田田說了什麼?」挺著一個大肚子的秦左愛懷里還抱著兒子翔翔,壓低嗓音問秦醉陽。
「我能說什麼?」
「要不田田怎麼會嚇成這樣?」
「我只不過是把妳老公的豐功偉業說了一些給她听而已。」秦醉陽無辜的眨眨眼,伸手夾了一道菜給身邊的老婆方旋雨,「小雨兒,多吃一點,這樣我們以後的兒子才會比笑海的兒子底子好,打起架來才不會被笑海的兒子笑,知道嗎?」
方旋雨失笑的看著秦醉陽,美麗的小臉羞紅著,「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哪來的兒子?」
還打架哩,真是!以後她要是不把孩子看緊一點,一定會跟他學會油嘴滑舌的功夫,然後到處去騙女生!
第四章
她不太對勁,不,是很不對勁。
避不了在眾目睽睽之下,顧惜風拉著何田田走出了幸福酒吧。夜風徐徐,卻吹不散她臉上那抹不太正常的紅韻,握在掌心里的柔荑還在抖,而且冰冰涼涼的,像是剛剛從冷凍庫里出來。
「妳病了。」
病?何田田一愣,隨即笑了出來。
「沒有啦,我沒生病,真的,我今天好開心,剛剛在廚房無聊時喝了一點酒,所以現在全身熱熱的,你以為我發燒啊?」原來,他是因為這樣才突然把她給拉出來。
心里,有一點竊喜,一點歡欣,一點飛揚。
可是,她的頭有點沉,視線有點模糊,顧惜風冷峻的臉也依稀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他的大手有點固執的探向她的額頭,再探向她的頸項,何田田下意識地一縮,心差一點跳出來。
她額頭與頸間的溫熱讓顧惜風不由得皺眉,不由分說的再次拉起她的手,拖著她便往停車的地方走。
「上車。」他打開車門,用手擋在車門頂端以免她撞到頭,才輕輕地將她推進車里。
「顧惜風,今天我是主人,怎麼可以這樣不說一聲就離開?我--」
「我會跟他們說。」
「可是--」
「妳最好給我閉嘴。」他在生氣,很生氣,坐上駕駛座後,將車門砰地一聲甩上,像在跟誰賭氣似的。
車子開得飛快,但還算沉穩,在何田田鼓起勇氣想開口問他要帶她上哪兒去時,她看到了醫院急診室的招牌亮晃晃的立在路的盡頭。
「我真的沒事,顧惜風。」這個男人可以跟她一起去的地方就只有診所或醫院嗎?唉。
「下車。」
她乖乖下車,跟他進了急診室。
護士替她量體溫,高燒三十九度半,難怪她之前忽冷忽熱的,唇還會忍不住直打顫。
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護士替她打了一劑退燒針,當針頭插進血管的當下,她痛得忍不住皺起眉、別開眼,身體緊繃得像是要上法場的死刑犯,覺得胃整個縮了起來。
一只大手突地包覆住她冰冷的掌心,將她的手緊緊的握住,她微微睜開了眼,雖然冷汗直冒,卻還是給了顧惜風一個虛弱的笑容。
「謝謝。」
他挑了挑眉,沒答話,等護士打完針,他安靜的坐在病床邊陪著她。
「眼楮閉上睡一覺。」
「在這里……我睡不著,可以出院嗎?我只不過發個燒而已,不想待在這里佔別人的病床。」
彼惜風看著她,耳邊听到急診室里吵吵嚷嚷的聲音,鼻尖聞到的是濃濃的消毒藥水味,連他這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坐在這里都覺得全身不舒服,更別提讓病人好好休息睡覺了。
「等我一下。」
他起身離開了一會兒,回來後手里拿著一個藥袋,見病床上的何田田閉著眼,他也沒叫醒她,伸出手臂攔腰將她給抱起--
這一動,驚醒了何田田,她驀地張開眸子,見到抱她的人是顧惜風,她眼皮一沉,一句話也沒說的又繼續睡去……
何田田一直睡睡醒醒,打了退燒針後,她的高燒是馬上退了,可過不了兩個小時,顧惜風發現她又渾身發熱起來,連忙伸手拍拍她的臉,喚她起來吃了一包退燒藥。
時間又過了兩個小時,她的高燒依然沒退,整個人看起來昏昏沉沉的,偶爾還會不住地打著顫。
彼惜風不斷喂她喝熱開水,拿家里的棉被一條條裹住她的身子讓她冒汗,看那縮成一團的縴細身影是那般虛弱且惹人憐惜,他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心里有一個角落隱隱地感到害怕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