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十六、七年了呢,可是不知為什麼這件事一直在我腦海中,大概是覺得很挫敗吧,沒想到人緣一向好到沒話說的我,竟然比不上那個一天到晚在外頭打架生事的風笑海討妳歡心……
「說到這兒,我又想起一件事,自從那次以後,妳就成天跟在笑海後面跑,他跟人家打架,妳就在一旁搖旗吶喊替他加油,他贏了,妳會跑過去給他一個響吻,說要給他愛的鼓勵;他輸了,妳也會跑過去親他,說是要安慰他,要他再接再厲。嘖,真有妳的一堆歪理,那種人打架妳還給他鼓勵咧!要是我,只想拿棒子從他的頭上敲下去,讓他醒一醒!」
秦左愛勾唇輕笑,「笑海哥打架都是有道理的。」
其實,他心里比誰都還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只是旁人的心思沒有他細密周到而已。
「打架還有道理?真是夠了,愛愛,妳會不會護那家伙護得過了頭?我看啊,如果笑海哪一天跑去暗殺美國總統,妳搞不好還為他的壯舉興奮得睡不著覺!對吧?」
還沒接腔,秦左愛的視線就讓剛進門的風笑海給吸引了去,只不過他的目光是先落在夏姊身上,而不是她這個病人身上。
風笑海走近,一掌掃向夏綠艷的頭,輕輕地拍了一下。「一天到晚說我要去暗殺美國總統,妳是想讓我早一點讓警察抓去關是不是?沒做的事都被妳說得像是做過幾百次了。」
怎麼每次說他壞話都被他抓到?看來她肯定和他犯沖。
夏綠艷變臉像翻書一樣快,回眸已是嬌笑嫣然,渾然忘記前一秒鐘還在數落人家的陳年舊事,一臉的討好,「笑海,你來啦,會不會口渴?我去外頭替你買點喝的?還是你餓了?我去給你買吃的?你一定還沒吃吧?」
「度個蜜月回來就變得這麼體貼?看來鞏皇軒把妳伺候得很舒服,嗯?」望著她的目光盈著戲謔的笑意,狀似不經意的眸子,卻在她美麗嬌艷的臉上比平日多停留了幾秒。
這短短的幾秒,夏綠艷察覺不出,秦左愛卻看在眼底,心有剎那間的抽疼,她輕喘一聲,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讓情緒失控。躺在病床上的這些天,她的思緒變得敏感又脆弱,讓她得花比平日多一分的氣力去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風笑海的眸光因那聲微微的輕喘而迅速轉移到秦左愛臉上,「很疼嗎?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她淡淡的看他一眼,不領情,「孟書呢?你把他打死了嗎?」
「妳真關心他的話,隨便打听一下也知道他現在是躺在病床上還是太平間,不是嗎?」
「我身旁的人能信嗎?要封一個人的口,對你而言太容易了。」
「嗯,有道理,那我直接告訴妳好了,他死了,妳可以不必問了。」她把他的關心當成空氣,卻開口閉口都是那個男人,嘖,太不給他面子了,就讓她急死好了,最好急得哭著來求他。
「喔,那我就不必去看他了。」她拉起被子往臉上一蓋,打算睡覺。
就這樣?風笑海微微一愣,有些錯愕于她的反應。
夏綠艷听了則是模不著頭緒,「你們兩個的勁爆話題,為什麼我一個字也听不懂?」
死個人是那麼容易的事嗎?瞧瞧他們兩個在干什麼,說得好像不過是殺了一只螞蟻一樣的不在乎。那個風笑海就算了,他本來就是個壞人,可愛愛呢?她何時也變成這樣冷血無情了?
夏綠艷突然覺得空氣一陣冷,雙手搓了搓皮膚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在醫院住了三天,秦左愛就出院了,因為她有輕微腦震蕩,風笑海本來死都不同意她出院,直到她突然在醫院鬧失蹤,搞得整間醫院人仰馬翻,他才點頭同意──雖然秦左愛打死也不承認她是故意鬧失蹤,而是心血來潮跑到醫院屋頂上去看風景。
總之,不管真相是什麼,她都如願以償地回風笑海的家休息,不必聞醫院的刺鼻藥水味,也不必老是悶悶地看著那總是一片慘白的布置擺設。
還是家里好,鳥語花香,綠意盎然,微風輕送,秦左愛靜靜的窩在柔軟的沙發上睡去,恬靜安詳的表情,讓一進門的風笑海看了,頓覺心里有個角落在瞬間跟著柔軟了起來。
修長的雙腿移至沙發旁,高大疲憊的身影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他布著些微粗繭的手輕輕地在泛著胡碴的下巴上游移著,靜靜的打量著這張在睡夢中的沉靜容顏,竟有一股沖動想要吻上那兩片薄薄粉粉的唇瓣。
不成,男人的沖動不能用在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妹妹身上!一般的女人可以大家好聚好敵,她可不成,除非他從此不必再見到秦伯伯、秦伯母,也不必再當秦醉陽是兄弟,否則,他最好管好他體內的「野性」。
只不過──
此刻的她睡得好甜好香也好可口,沒有蓋被子的她,勻稱的體態展露無遺,修長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美腿……
真的,他幾乎忍不住要撲上前去抱住她,在大床上滾一滾……
媽的!風笑海低咒一聲站起身,趕緊遠離現場,大跨步走回自己的房里,直接進浴室沖澡,免得他獸性大發失去理智,而去染指一個小妹妹……
呃,雖然她已經二十三歲,是個成熟小女人了,但在他眼里,她永遠都是個小妹妹,那個總是綁著兩條可愛辮子跟在他後面的小妹妹,那個總是會為他的一舉一動喝采歡呼加油的小妹妹。
老實說,她的笑容與童言童語曾經是他青少年時期的一帖良藥,是在他打架受了傷、被眾人罵得臭頭時的最好安慰劑,一直到他長大了些,她的笑容才漸漸的很少在他夢中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艷兒的柔美動人,只不過,艷兒的柔美只是外表,實際上她可是個虎姑婆,每次都嫌他是個長毛猩猩,嘖,沒眼光的女人!
「那個……笑海哥……」
咦?誰在叫他?
彷佛听到軟軟的聲音在喚他,風笑海下意識地回眸望向浴室門口──
「啊!妳怎麼……」驚訝的喊叫聲出自他口中。
站在浴室門邊的秦左愛只是淡淡的揚了揚眉,「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嗎?」
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風笑海高大挺拔、結實有力的身材當然不怕給女人看,而且也一向很樂意給女人看,只不過,她又不是他的女人,而算是他的妹妹,有哪個當哥哥的會很高興讓妹妹看到的?
尤其,對方的眼神連避都不避,還很認真的欣賞眼前的「風景」。
秦左愛不是不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可她實在是太好奇了,所以遲遲無法移開目光。
一股異樣的熱氣一直從腳趾頭延伸到她泛疼的小臉上,她這才別開眼去。
心跳如擂鼓,怦怦怦地好不擾人,此刻,水聲停了,浴室內安靜得嚇人,迷蒙的霧氣更添了幾分曖昧氛圍,讓她下意識地想逃離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