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了那一段關于奇遇的記憶,她自然就知道自己該如何找到他,該如何挽回他,仿佛有了佔卜的能力。
雖然,她不敢確定自己的記憶是否正確,也不敢確定未來是否真會駛向腦海中既定的方向,但她會按著這條線索努力,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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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齊天翔被海倫整得很慘。她強行定時把他吵醒,強迫他定時吃飯,強行刮去他的胡子,強行押他到浴白里洗澡……他大呼小叫,她卻笑嘻嘻。
說真的,他認識她這麼久,從未見過她如此頻繁的笑容,嘴唇總彎成新月的形狀,仿佛那是她惟一的表情。
除了愛笑,她還能自得其樂,從枯燥的生活中取得樂趣。
比如,她做家務時,總會打開音響,播放輕快的圓舞曲,身體輕輕晃動,讓人弄不清她到底是在打掃房間,還是在跳舞。
又比如這一日,她在花園里曬衣服,順便拿了一本書坐在秋千上翻閱,享受陽光的同時等待衣物漸干,勞逸結合。
不知她最近遭遇了什麼事,怎麼能如此月兌胎換骨,一掃從前的陰霾,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如果當初相遇的時候她就是這副模樣,他們的愛情定會沒有險阻,一帆風順地駛入婚姻的殿堂吧?
為什麼他沒有在適宜的時間遇到她?
齊天翔從二樓的窗戶看到陽光凝聚在她的身上,似乎她坐的地方變成了快樂之源,吸引著他步下樓梯,向她靠近。
「咦?我們的大少爺終于肯下樓了?」讀完一段書,她不期然發現他竟然出現在身邊,一陣驚喜。
「你居然在我們家的花園里曬衣服,哼,敗壞圖容!」他故意挑釁她。
「衣服洗了就要曬,否則怎麼干?」她不甘示弱,「再說,你家屋頂是哥德式的,都沒有平台,叫我到哪里曬衣服?」
「不是有烘干機嗎?」
「烘干的衣服怎麼比得過日曬的?」海倫對著空中深深吸一口氣,「曬干的衣服沾染了陽光和風的氣息,特別清爽。」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熱愛大自然了?」他湊近一步,「在看什麼書呢?」
「童話書。」她舉起手中的書本,讓他瞧那五彩繽紛的封面。
「童話書?」他的耳朵沒有听錯了吧?「什麼童話書這麼有魅力,竟然能吸引你?」
「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一本書,書里描寫一個沒有腳也能走到的地方。那個地方,屋子的牆壁是巧克力做的,屋頂是餅干做的,窗子是紅糖做的,樹葉是一件件美麗的衣服,石頭是雞蛋,河流是牛女乃,天上飛著烤熟的飛禽,只要輕輕叫一聲,它們就會自動掉進你的盤子里……
「我每次看這本書,都覺得好快樂;心里充滿了希望,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住在這樣一個地方。」她掩書微笑,「最近,我常常回憶童年,重溫童年時喜愛的書,就是希望童年時的快樂和期盼能感染現在的我。」
「怪不得你最近變得很快樂。」齊天翔領悟道。
「對呀,我覺得每一個人都應該時常回首看看從前的自己,不要遺忘了曾經的快樂、希望和勇氣……」她垂眉地說,「我最近變了很多,就是因為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是嗎?」他回味她的話語,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沒有完全听懂。
「對了,大少爺,」她恢復調皮口吻,「夫人讓我問你,生日那天你打算穿哪件衣服,我好預先準備。」
「你看著辦吧,我無所謂。」心情才剛輕松了片刻,他聞言又蹙起了眉。
「听說這一次的生日派對,你邀請了許多女朋友哦!」
「普通朋友。」他糾正。
「可她們都有希望變成你真正的女朋友,對嗎?夫人告訴我,這個派對其實是一次變相的相親。」
「都是我媽想出來的主意。」他無奈地聳肩。
「是不是任何對你有好感的女孩子都可以來參加?」她眨眨眼。
「當然可以,這樣我只是又多了一些選擇。」他故作輕狂。
「那麼……」海倫一字一句的驚嚇他,「我是不是也可以來參加?」
「什麼?」齊天翔一怔。
「哈哈,看你那緊張的樣子,是很害怕我參加,抑或是很希望我參加?」她指著他笑。
「我哪有緊張?」他矢口否認,「你想來就來,不過,到時候我如果沒有選擇你,可別傷心。」
「啊。太陽快下山了,我要去收衣服嘍!」海倫岔開話題,轉身而去。
她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的要參加?望著她的背影,齊天翔的一顆心被她惹得直跳,卻瞧不見她的表情,難以分辨先前這番話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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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對這個生日派對沒有什麼期待,卻由于她的一句話忽然變得希望它早日到來。
她到底會不會參加呢?
他有點迫不及待,想解開這個糾纏在胸中多日的疑問了。
派對七點鐘開始。傍晚六點,他已經著裝完畢,在房間里踱著不耐煩的步子,猜測著今晚的結果。
終于,他還是按捺不住,打算去她房里看看。
自從她當了他家的女佣人,母親便特意撥了一間面朝花園的小屋給她,而她通常只在這里休息,擱放幾件更換的衣服,不會留下住宿。
「海倫,我的皮鞋似乎不夠亮,你還得幫我擦擦!」
他站在小屋的門口,找了個借口喚她的名字。
好半晌,才听到她的回答,「請等一下。」
細細
屋里似乎有西西簌簌的聲音,又過了一陣子,她才來開門。
門開啟的剎那,他懸著的心終于落定。
她長長的裙襬呈現在他面前,像百合的花瓣一般,隨風輕拂。順著裙襬望上看,可以看到她明艷的妝容和項間珠光一閃的首飾。
如此打扮,已經說明了一切。呵,她終究還是舍不得他的,終究還是要參加他的相親大會。
心中雖然歡喜,但是仍舊不能忘記她當初對自己的傷害,齊天翔決定戲弄她一下,讓她也嘗嘗傷心的滋味。
「少爺,我覺得你的皮鞋夠亮了,不用擦了。」只听她笑著說。
「既然當了女佣人,干活是天經地義的事,哪還有討價還價的道理!」他把腳一伸,「我說不夠亮就是不夠亮,你快擦擦。」
「少爺,你也看到了,我這身打扮不方便干活呀。」她撒嬌道。
「我真的覺得奇怪,你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他故意輕哼。
「少爺你說過,我可以去參加你的生日派對的,難道忘記了嗎?」海倫玩笑著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我說過嗎?」他斜睨她。
「那天在花園里,我曬衣服的時候,你難道沒說過嗎?」
「我開玩笑的,你也當真!」
「你……」她不由得神色一凝,「你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
「你身為女佣人,有資格參加少爺的生日派對嗎?」他肅然地回答,「就算你不是女佣人,也是一個曾經傷害過我的人,你以為我會高興看到你參加我的生日派對?」
「天翔,你還在生氣?」她身子僵住,「我以為……」
「你以為這些日子到我家來做牛做馬就可以彌補一切?你忘了當初在意大利我是怎麼對你說的?那是我最後一次求婚——最後一次,你懂是什麼意思嗎?」
「我……」先前笑容燦爛的臉瞬間刷白。
「海倫,游戲規則不是你定的,你不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不可以想得到原諒就得到原諒,我們的愛情不能只以你一個人為中心,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感受?」他說著說著,往昔的傷心事便浮現腦海,心情也變得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