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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飛淚 第19頁

作者︰綠喬

她知道,這兩天玄熠一直睡在書房里,沒踫翩翩,也並沒有像他表面上那樣親近蘇姬。

她推門而入,燭光順著灌入的寒風搖晃了一下。

「翩翩,是妳嗎?」玄熠在書案邊出神地想著心事,猛地看見一個披著大紅斗篷的女子,產生了錯覺。

他沙啞的聲音月兌口而出,聲音里,帶著往日的溫柔。

「表哥,是我。」橘衣回答。

「是妳?」他臉上有明顯的失望,但很努力地抑制住這種失望,笑了笑,「這麼晚了,有事嗎?」

「看來表哥依然是記掛公主的,我只是穿了一件她喜歡的斗篷,你就把我錯認為她。」

「我……」玄熠囁嚅著嘴唇,想辯解些什麼,都怪是淒涼的夜色似乎特別容易逼出一個人真實的心情,他再無力掩飾什麼。

「表哥不關心她的傷勢嗎?」

「她究竟怎麼樣了?」之前,她疼痛的表情他不是沒有看到,只不過,一狠心,就離開了……他到現在還在責怪自己的狠心。

可沒有辦法,他無法跨越胸中的屏障,親近她……

「表哥,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翩翩呢?因為你還在生氣嗎?氣她騙了你、威逼你?」

他緩緩地搖頭。

不,他不是生氣,從小到大,他何曾對她生過氣?

他只是疼心,只是失望。

對他而言,往昔純淨無瑕的翩翩就像夏日的最後一朵玫瑰,珍藏在他心靈的聖殿里,他不希望這朵玫瑰凋零枯萎,更不希望它變成有毒的罌粟。一想到她利用那樣的手段對付自己,他就覺得痛楚,彷佛看著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開到了荼蘼,這一季,再無花了。

「她的腳扭了,御醫說,可能有好幾天不能行走呢!」橘衣慢慢靠近,「表哥,你不想去看看她嗎?」

「我……我還有事要忙。」他支吾。

「忙?」她笑,「表哥,你的書案上空空的,真不知道你在忙什麼。」

他一怔,低頭之間才發現,原來這案上真的什麼也沒有--他一直坐著失神發呆,自從那日與她成親後,每夜每夜都是如此。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橘衣吸了吸氣,終于開口,「可是,她一直不讓。」

「什麼事?」

「關于你父母的死因,關于你想復仇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什麼?!」玄熠驚愕地抬頭。

「我知道的同時,她就知道了。」

「她……」他只覺得喉間哽阻,「妳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之前我問妳,妳卻說她毫不知情?」

「她不讓我說,否則她的計劃就難以實現了。」

「她的計劃?」

「對呀,就是引誘你的計劃,」她澀笑,「如果你知道了她早已知情,就會猜到她的用心,就不會上當了。」

「可……」他蹙眉不解,「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要引誘他、逼他娶她?這樣使盡手段嫁給一個她父親的仇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表哥,世人都說你聰明,可在這件事上,你為什麼就這樣傻呀!翩翩還怕你會猜到她的用心,她真是看錯你了。」她嘆氣道,「她那樣做,當然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一道電光劃過他的眸子,他的身子顫抖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對呀,你以為南桓帝是一個廢物嗎?你可以謀反,他就不能平亂嗎?你以為你真的勝券在握了?萬一你失敗了……翩翩是希望南桓帝能看在你是她丈夫的份上,讓南桓帝對你網開一面呀!」

這話像一記重重的拳,驟然擊中了他,讓他頹然地倒在椅上。

她那樣愛他,那樣處處為著他,可他……他究竟回報了她什麼?眼淚和傷痛嗎?

他揚起掌,狠狠……狠狠地,打在自己臉上。

第七章

花園的中央有一個銀色的湖,雪紛紛揚揚,落在湖面上,甚是美麗。

翩翩趴在窗邊,看著這屬于冬季的景色,看了很久很久。

她的腳扭傷了,行動不便,又無心讀書,只能一直這樣發呆著。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想,大概是橘衣端藥來了,並不回頭,只幽幽道︰「還記得宮里曾經有一群仙鶴,現在卻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大概飛到了不下雪的地方,」身後的人回答,「湖草豐茂的地方。」

這並非橘衣的聲音,這略帶沙啞的男音,讓她身子一震。

她以為他不會來看她,沒想到,突然的,他就出現了。

沒有立刻回眸,因為害怕看到他冷漠的眼神。

她知道,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再如往昔般對她好了,他來看她,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只是做為一個駙馬對公主客氣的慰問。

不料,他竟主動走了過來,五指輕輕插入她的發間,揉著她的額。

「吃了藥沒有?」他問。

語意低沉,似乎蘊含著深邃的柔情……難道,是她听錯了?

「我沒事,駙馬不必擔心。」她提著微顫的心,疏離地答。

「還在生我的氣呀?」他卻俯子,面頰貼上她的,力臂攬住她縴縴細腰。

「生……生氣?」她故意輕松一笑,「王爺何出此言?我沒有呀!」

「傻丫頭,不要裝了,我都知道了。」他的臉磨蹭著她,腮邊的胡碴扎著她,引得她倒吸一口氣。

「知、知道什麼?」

「還裝呀!」捏了捏她的鼻子,「橘衣都告訴我了--妳曾經去見過莊夫人,是嗎?」

「她……」她終于微愕地回眸,對上他寒星般的眼楮,「她統統都說了?」

玄熠點了點頭,淡淡地笑。

「橘衣這個死丫頭!」翩翩罵,「叫她不要說,她偏要說,哼,看我怎麼整治她。」

「妳還要整治別人呀?」他搖頭,「先看看我如何整治妳吧……」

說著,身子一壓,將她壓到臥榻上,暖暖的氣息呵到她的脖間。

他就那樣對著她微張的小嘴吻下去,不同于酒醉那日的狂瘋,這個吻,卻是輕盈的,像蜂停留在花間。

臥榻柔軟而溫暖,也不同于那日地上的冰冷,翩翩第一次發覺,原來男女之間的親密並非像她從前經歷的那樣酸澀痛楚,原來,還可以如此甜蜜而舒緩的。

她閉上眼楮,任憑他輕撫著自己的身體,感受到他粗糙的大掌探入她的衣內,刮著她敏感的地帶,引起她一陣興奮的抽搐……

她回抱他,學著他的樣子回吻他、摩挲他,撕扯他的衣衫,露出他光潔如玉的背脊,逼出他喉間獸般的嘶吼……良久良久,這嘶吼聲漸漸平息下去,只剩兩人的粗喘。

喜歡他這麼久,直到今日,才真正體會到兩情相悅的滋味,翩翩躺在他的懷里,有一種欲泣的沖動。

「傻丫頭,妳哭什麼?」他發現了她眼中的淚花,「是不是我弄疼妳了?」

「不是疼……」她附在他耳邊悄悄說︰「是因為……我感到幸福。」

然而這樣的幸福卻被一塊巨石壓著,無法自由地飛翔,它終究會被壓得枯萎,像一株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弱草。

她和他的快樂,命中注定是短暫的。

「為什麼要瞞著我呢?」半晌,他問道。

「瞞著你什麼?」她趴在他胸口上,指尖玩耍般在結實的胸肌上劃圈圈,裝傻地問。

「如果妳早一點告訴我,妳去見了莊夫人……我就不會誤會妳了。」他捉住她頑皮的小手,很嚴肅地盯著她。

「你那麼狡猾,我怎麼敢告訴你?」她嘟著嘴,「人家是第一次做這種引誘男人的事,當時緊張得不得了,生怕不成功,何況你還那麼遲鈍!」

「我遲鈍?」一會兒說他狡猾,一會兒又說他遲鈍?

「對呀,又要人家下藥,又要人家跳月兌衣舞,你才肯對人家動心……」她害羞的臉漲紅著,「不是遲鈍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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