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默契就是這麼好,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小小動作就能溝通。
「無妨。」厲紹君的反應和他預料的一樣。「月芽是我的未婚妻。」故意強調是未婚妻,給厲紹君一點想象空間。
「是呀,是『只差沒拜堂的妻子』。」月芽不滿地瞪著他。
這樣一說,她是他的妻子,雖然沒拜堂,不過旁人沒希望了。
「喔……」厲紹君听她加強聲明,無意識地應著。他在心中怒罵自己,怎麼可以對朋友之妻有非分之想呢?太過分了!
要自己不可以再想,將注意力轉回竹雪寒身上。
「雪寒,你在信上托付的事,我還沒辦好,真抱歉。你和嫂子就住下來吧,再給我一段日子找,也好讓我盡地主之誼,再好好敘舊!」
厲紹君是個豪爽單純的人,將注意力轉回竹雪寒身上後,就不再遐思月芽的美麗。對月芽有遐想,引來一陣強烈的罪惡感,也讓他不敢再想著月芽。
不過她不但清艷,而且氣質高貴,眼神又帶著倨傲;偶爾出現的笑容洋溢著少女的青澀,好醉人。
但……這樣出塵的絕世美人豈是他這種木頭能配得上?她的美麗只該讓完美的雪寒擁有。
他決定好,雪寒和她住下來後,他得小心避開她,不能讓遐想再滋長。
「也好,我們許久未見,是該聊聊這幾年的際遇!」答應留下來是要和厲紹君敘舊,也是為了另一件事。
月芽嘟起小嘴,心里微微不快。好不容易出宮,卻不能和雪寒共享兩人世界,而要和一個呆子住在一起,討厭!
竹雪寒心頭也不好受,知道自己未來不長,不能給月芽永遠的幸福,要事先幫她找好以後能給她幸福的人。
而厲紹君是最能信任,也是最適當的人選。
但……他怎麼會感到心泛酸楚?原來吃醋的感覺是這麼酸,而且是自己的決定所造成,更會特別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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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人在茵綠草地上,輕快地踏著,哼著不知名小曲,跑進厲紹君給他們住的致華軒,看到一個侍女,劈頭就問︰「竹公子呢?」
「竹公子正和城主敘舊。」侍女老實回答。
「謝謝。」
「奴婢告退。」婢女緩緩離開。
第二天--
「竹公子回來了嗎?」月芽眼里有血絲。
「還沒,還在跟城主敘舊。」
「謝謝。」
「奴婢告退。」婢女快步離開。
第三天--
「竹公子還是沒回來嗎?」月芽雙眼冒出殺氣。
婢女搖搖頭。
「謝謝!」月芽握緊粉拳。
「奴婢告退。」婢女用跑的奔離她的視線範圍
月芽瞪著竹雪寒的房門,口中念念有辭。
般什麼嘛,住進這里三天,雪寒就和厲紹君聊了三天。她跟竹雪寒同住一個地方,只是房間不同,三天來卻都見不到他!
要是讓她見到他,她一定給他一點教訓!耙丟下娘子去會朋友,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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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芽罵個不停的主人翁正飲著酒,俊臉受醇酒的暈染,艷如晚霞。他雖噙著笑容,但卻語重心長。
「詳情就是如此。」帶著七分酒意,他選擇今天說出所有的經過。
原本以為在酒意發酵下,心里那股酸會少一點,可是說完之後,才發現酒精趕不去那股酸。
厲紹君瞠著眼,語氣異常堅定,一字一句清楚地說︰「我不會這麼做。我能照顧嫂子的後半生,但絕不願染指朋友之妻!」
他很欣賞月芽的美麗,要照顧她後半生也不是問題,但絕不可能踰矩。
「月芽畢竟是個女人,要是我不在了,夜里總會難耐孤寂。就算生活上無憂無慮,也過不完孤寂的黑夜。」他閉上眼,笑意冷卻了,「要是她希望你和她共度長夜,我在黃土下絕不怪你。」
叫自己的好友照顧她的未來,他已經很傷感,再答應好友能和她有肌膚之親,身為男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妒!
月芽該是他的,還曾答應過跟她相守一輩子,現在將她推入別的男人的懷里,他心里的感受是無比的痛!
但要不這麼做,未來毒發身亡時,月芽頓失所依後要怎麼過下去?他沒得選擇,只有這麼做,月芽的寂寞、痛苦、傷心才會快一點痊愈。
要是死後有知覺,看到月芽漸漸忘記他,他會後悔嗎?
臉色陰暗的厲紹君霍然站起來。「不!雪寒,我只當你是醉了才胡言亂語。我明天馬上召集城中所有大夫,再派人去找神醫,一定要治好你體內的毒。相信我,你的毒一定能解開!」
他傷感雪寒明明是痛苦地說出那些話,卻還要裝作樂觀其成。把自己娘子托付給好友,雖然能放心,但也一定碎心!
雪寒雖不說,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但他知道雪寒在承受巨大痛苦。
竹慎思未免太狠心,放了他們,卻還要親生兒子服毒,忍受毒發日來臨的痛苦,還有一對情人死別後的傷悲。
身為好友,要是不能幫到他們,就不配擁有這十幾年的友情。
竹雪寒扶著桌緣,緩緩站起來。「紹君不必安慰我了,你自己也清楚,我爹有深厚的醫藥底子,要調配出無藥可解的緩性毒藥不是很難。」
提起體內的毒,他一陣頭暈目眩。
太久沒喝醉,一沒節制地喝就醉了。
「雪寒,你千萬不要放棄,一定能解的!」
厲紹君熱血沸騰地握住竹雪寒的雙手,男人的友情堅定,必能化去所有困難。
第八章
「哼,你總算回來了!」月芽雙手扠在腰上,怒氣沖沖地瞪著竹雪寒。
但被侍女攙扶回來的他雙頰酡紅,渾身又有股酒味,似乎喝醉了。她忘了要罵他一頓,不假思索地打開門扉扶他進門。
竹雪寒發現是她,摟住她的腰,整個人貼近她柔美的身軀。
「小月芽……我真的不想失去妳……可我沒辦法……請妳原諒我……」
竹雪寒滿身的酒氣往她身上沖來,月芽腦門一陣刺激,根本沒听清楚他說什麼。
「雪寒,你醉了,別說話,讓我先扶你去睡覺好不好?」她像哄孩子一樣,哄她最愛的男人。
何時曾見過他閉著眼、身體無意識亂動的模樣?那樣子好純真……她心頭一甜,偷偷地笑。
扶他上床後,月芽細心為他月兌去白靴,又費盡力氣月兌去外衣,讓他能睡得安穩舒服一些。
或許她會使性子、會生氣、會吃醋、會淘氣,但她還是遺傳了母親的賢淑,將醉夢中的他照顧得很好。
「你們男人?舊的方式就是要喝得爛醉如泥嗎?真像小孩子,嘻……」怪不得,人家都說男人是大孩子。
她喜歡他的溫文、他的邪氣、他的瀟灑,也喜歡他無意流露出的孩子氣。
「嫂子,妳在里面嗎?」厲紹君在門外喊。
「啊……是厲城主啊……」很不想去開門,不過她還是去了。
一打開門,就看到厲紹君憂心忡忡站在門外,那副呆樣不見了。
「怎麼了嗎?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女人的敏銳第六感告訴她有壞事來臨。
厲紹軍對上她疑惑的眼神,心虛地低下頭,囁嚅道︰「嫂子……可以和我離開一會兒嗎?」他就算很猶豫,但還是要說。
這種大事怎麼能不讓月芽知道?她既是雪寒的未拜堂妻子,就該知道雪寒的情況。
「這……恐怕不行,我要照顧雪寒。」
而且她才不要跟厲紹君獨處,好不容易見到雪寒,自然是要跟他在一起,盡避他已經醉倒了。
厲紹君望了床上的竹雪寒一眼,確定他睡著了,這才更覺得此時是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