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的一切,任熙言仍是心有余悸地顫抖著。
「別怕……我在這里。」
他幾乎忘了她是多麼愛逞強,盡避她外表猶如女皇般強勢,但她那不經意流露出的柔弱,總是令人不舍。
見她不時露出驚慌的神情,韓天愷不自覺地斂起眉峰。
她睜開眼看了他一下,連忙又重新卷緊被單,將自己縮成一團。
韓天愷下意識地將她擁緊一些,低頭親吻她,想化解她的緊張,同時感覺到淚水由她臉龐墜落。
他慌亂地想為她抹去淚。
「別哭了,好好睡,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她嚶嚀應了一聲,便沉沉睡去。
望著任熙言柔美寧靜的睡臉,韓天愷撫過她微腫的眼皮,原本攝魂勾人的丹鳳眼全被驚怕給取代,讓他看得好心疼。
這是我買的,是我辛苦掙錢買到的,這是我的……
這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我的東西……
一想起任熙言緊抱著手提包疾聲大喊的情形,他便一陣懊惱,心中甚感慚愧,她並非是拜金女郎,更不是無錢不A的低俗女子;想到自己曾將她貶斥得一文不值,更覺得愧對她。
此時的任熙言,雖沒了平日夸張的笑聲,表現出她那不拘小節的爽朗個性,與大方不造作的舉動,他仍是為她著迷。
「我想我早就愛上你了……」
韓天愷首次坦誠對她的愛意,同時在她臉上落下深深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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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
這回韓天愷不會當作沒看見、沒听見昨晚在她家門口發生的那一幕。
「你會瞧不起我!」任熙言口氣很沖,還沒開口就認定他會因此看輕她。
「如果你不說,我才會。」韓天愷努力抑制住自個兒的懊惱,不想刺激她。
他看得出因她父親的出現,她亂了心緒,但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管。
「可是我……」她沒把話說完,卻發現他眼底有一抹異樣的情感。
是同情嗎?不……
任熙言心中揚開淒厲的吶喊聲,她不要他的同情,她要的是他的愛。
韓天愷清楚看到任熙言眼底閃過一抹悲傷,兩道濃眉也因不
解,而隨她的情緒變化擰緊了。
「怎麼了?」他柔聲問著,輕柔的撫上她眉頭,企圖為她揉去深鎖的哀愁。
望著韓天愷擰緊的眉頭,任熙言只感到一股椎心之痛。
他只是同情……
「可以告訴我嗎?熙言。」
「那是我的事,我的事輪不到別人來管!」任熙言像只遇人就攻擊的刺蝟。
她不只是逃避眼前咄咄逼人的韓天愷,更想逃避面對她不完整的家庭問題。
「難道你不想把心中的不滿全說出來嗎?」韓天愷無奈地看著眼前快要崩潰的任熙言。
他不想逼她,他只是不要她像個悶葫蘆,獨自承受心中的不滿,他要陪她一起承擔。
「說了又如何?告訴你也不可能改變既定事實,我一點都不想浪費時間。」尚存的理智,仍是無法讓任熙言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聞言,韓天愷的心不禁沉了幾分。
依他的個性,任熙言不說,他是不會開口問的,不過,一想及兩人之間竟有著他不知情的秘密存在,他心里多少有那麼一點不舒服,尤其在他開了口得不到答案,又要承受她的不諒解,他的心更是涼了半截。
「若不是因為關心你,我才懶得管你死活。」韓天愷壓抑的情緒已瀕臨爆發,完全顧不得自己的怒氣,全然沒了修辭能力。
「關心我?哼……」任熙言連忙翻身下床。「把你的同情留給別人,我任熙言無福消受,再見!」說著,她拿起手提包便往外走。
還沒走到房門口,韓天愷便攔腰抱起她,跨大步把她扔回床上。
「啊……」她嚇了一跳,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我不是在同情你。」韓天愷一臉嚴肅地道。
那眼眸里裝滿了無力,她可知此時他的心就如天秤的兩端,是理智與私心,是痛也是愛。
任熙言幽幽地望著韓天愷,不曾見過他這樣痛楚的神情,她霎時愣住了。
他的俊顏寫滿了使不上力的挫敗感,眉間是對她的心痛。
難道是他誤會了?
看她突然驚醒,眼眸閃著清亮光彩!韓天愷總算松了口氣,愛憐地捏捏她俏麗的臉頰。
「你好好想想、考慮考慮,我先去上班了。」
她靜靜地坐在床上,首次感受到自己再也無法有效掌控對他的愛戀,連對自己的未來也沒把握。
第十章
「言言……」
听見既熟悉卻也陌生的呼喚聲,任熙言忍不住緊擰眉頭,一股怨恨油然而生,迅速撇過頭不見來者。
「言言,轉頭讓我看看好嗎?」任季鵠強忍住難過,女兒的不理不睬,讓他更是愧疚。
他知曉自己突兀的出現,會造成女兒的困擾,但是萬萬沒想到她的反應竟是這般激烈。
「我不想見到你,請你走吧!」任熙言捺著性子說道,盡量不讓自己失控。
「言言,听爸爸解釋好嗎?」任季鵠低聲要求著。
「不管你想說什麼,那都是你的自由,但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早在你拋下我,就已將我排除在你生命之外了。」任熙言的聲音已泄露出她的不耐煩。
任熙言的話猛地敲醒了任季鵠,他傻住了,連忙說︰「事情不是這樣的,我當初會將你交給你女乃女乃,是因為我真的沒辦法照顧你,並不是不要……」你啊!
「不用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任熙言猛然截斷父親的話,伸手捂著兩耳,不停地尖叫。
「爸爸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此時,任季鵠才知道自己當年的決定對她的傷害,但已經來不及,現在他只求能得到她的原諒,並再給他一個補償機會。
「不可能的!」再也抑不下滿月復的怨懟與恨意,任熙言拔高聲音咆哮。
「言言……」
「你不用再說了,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而且我再也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任熙言再次重申。
話一說完,她腳跟一旋便要離開。
見狀,任季鵠心急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卻嚇得任熙言抬起手,甩開他的箝制;可她突來的舉動令重心不穩的他踉蹌一下,身體律後仰跌坐在地。
听聞慘痛的叫聲,任熙言連忙回過身,彎伸手欲攙扶他,可一見到他的神情,她立即縮回手,站直身子雙手環胸,撇過臉不見他,表現得驕傲且不在意的模樣。
她在心底不停告誡自己,不論父親眼中的情緒是感激還是感動,都跟她無關,而她方才攙扶的舉動,不過是因為一時忘了他是誰,並非因為他是父親……
「任熙言,你別太過分!」韓天愷突然出現,並大喝。
瞧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她不禁飆高音調問︰「我哪里過分了?」
「推倒自己的父親,還不算過分嗎?」
韓天愷瞅著她的眼里寫滿了不悅。
「我推倒他?」任熙言錯愕的指指自己,又指指仍坐在地上的父親;韓天愷的誤會不僅讓她感到驚訝,更是一臉錯愕。「他是……我並沒……」
她欲解釋,可一抬眼便見到韓天愷冷酷臉龐已寫上「你就是」三大字。
一股不被信任的心痛油然而生,多日來睡眠不足的疲累與劇烈的偏頭疼也在此時來攪和,令任熙言無心也無力再為自己辯解。
「隨便你愛怎麼想……」她帶著負氣的口吻表示道。
「哼!」韓天愷僵著淡漠的神情,冷哼一聲,隨即彎身扶起任季鵠。「任叔,我扶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