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了,連朋友的邊都沾不上,那她還能爭什麼?這樣被他踐踏她的自尊、鄙棄她的感情,她真是笨得可以去死一百次了。
這次,她不再心軟,狼狽卻沒有猶豫的掉頭離去,除了因為他的無情,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還有更可悲的是,薄震宇沒有挽留她,更沒有來追她。
舞茉恨不得殺了自己。對那使她帶著羞辱和痛苦直墜地獄的魔鬼,她還想期盼什麼?
第八章
天亮了,折騰了一夜,舞茉半點睡意都沒有。
她忘了昨晚是怎麼回到家的,但最悲哀的是,她沒忘記把那座旋轉木馬音樂盒帶回來。
她好想扔掉它,卻萬般不舍。
想來想去,她打了一封辭職信,再把音樂盒打包起來,攔了車到公司去。
,「這是給你的,這個……請你交給總裁。」舞茉把東西全交給徐杰。
徐杰一看是辭呈,立刻問道︰「總裁知道嗎?」
「我是你的助理,他沒必要知道。」她盡量輕描淡寫,仍掩不了負氣的語調。
「那我不準你辭職。」徐杰听出端倪來,自然不肯答應。
舞茉不禁苦笑,「不管你準不準,我都決定辭職了。」
「為什麼?」
他問。
「因為……想換個環境。」她答得口是心非。
徐杰猜測的問道︰「是因為總裁?」
她咬著唇搖頭。
「舞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萬分關心的追問。
「我、我……」望著他關心的眼神,舞茉一陣心酸不已。
同事間都有關懷之情,而她與薄震宇的關系,遠比不上同事情誼?
「說來听听,也許事情並不是糟到非辭職不可。」徐杰猜想這與薄震宇月兌不了干系,只好先安撫著。
此時,外頭卻有聲音傳來,「唷!你這兒變得有人味了,種了盆栽,還養了一缸魚,怎的,受啥刺激了?」
舞榮立刻認出這聲音就是昨晚那位薄小姐,她不想冤家路窄,黯然轉身想離去,但回頭一看,薄震宇和薄霜霜已經走進來了。
「咦?小助理也在啊!」-
她見到舞茉就語帶譏諷。
「薄小姐,剛回來一定很多地方想去吧!有沒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徐杰站出米打圓場,並將舞茉的辭呈交給薄震宇。
薄霜霜扯出一抹微笑,算是禮貌的回應了徐杰,一雙媚眼全放在薄震宇身上。
舞茉再也不想受這種刺激,只想趕快離開,但她的目光一樣放在薄震宇身上,收也收不回來。
因為他很快就要和薄小姐結婚,她害怕再也沒機會靠這麼近看他。
然而,當薄震宇看了她的辭呈,卻說道︰「我不準你這樣無理取鬧。」
一句慰留都沒有,竟還冷靜有理的編排她的錯?舞茉氣炸了,虧自己還離情依依。
她受不了他的淡漠,大吼道︰「我才不是無理取鬧。」
他還很嚴肅的責問;「那又是為什麼?」
「那是因為……因為……你到底愛不愛我?」最後,她問得好哀傷、好淒苦、好心痛。
薄震宇臉色一沉,目光乍凜,「現在不是談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從不說愛她,她以為有一天「真愛無價」會感動他的,但來不及感動他,她就被打敗了。
他殘忍、無情、冷酷……還該死的至都用在她身上。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了,是她自作多情忍不住要跟他糾纏,只要能做他唯一的那個女人,一切她都甘之如飴。
顯然,她太自以為是的高估了自己,有誰可以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男人抱著別的女人,而無動于衷的?所以,活該只有她獨嘗失望、傷心的滋味。
「我知道……我問了個蠢問題。」舞茉虛弱的自嘲道。
如果真愛是無價、真愛是犧牲奉獻、真愛是不求回報,那麼,她為什麼要心痛、要傷心?
「舞榮……」她哀慟的聲音,驟然令他心痛。
她仰首望進他眸里,苦澀的說︰「你贏了,你是對的,真愛是有價,如果得不到你的愛,我會痛苦、會絕望、會不甘心,我錯了……」
自始至終她都錯了,而且錯得離譜,當她含淚離開的那一刻,薄震宇照例沒有挽留她,可見她還低估了他的冷酷。
→→→→→→→→→→→→→→→→→→→→→→→→→→→
回到家,舞茉又本能的看向對面的高級公寓,這次她看了很久很久,突然,她發狂的奔了過去,一口氣跑進薄震宇的屋里。
她開始翻箱倒櫃,把她的衣服、內衣褲、牙刷、梳子、絲襪、拖鞋、化妝晶、CD光碟、書本雜志……一古腦扔進大大的垃圾袋里。
原來,這段月子她已經是「住」在這兒了,她不舍的在屋里繞著走,跟每一個角落說再見。
他們曾在這張沙發上瘋狂;曾依偎在地板上听音樂;曾流連在陽台上看星星;曾在廚房把香檳噴灑了一地…
然後,她又走到他的車庫做最後「巡禮」,他共有十二部車子,每部都有一個位置擺放,而她卻始終擺不進他心里一個小小角落。
他愛他的車多過愛她,不!或者說他根本沒愛過她,可恨的是,她一直、一直不斷的以為自己可以感動他,有一天他會愛她。
為什麼還不放手?放手吧!也放過自己。
但她卻妒恨起這些比她「幸運」的車子,心中驀地興起恐怖的念頭。
舞茉沖回屋里,拿了車鑰匙關掉所有的警報系統,決定讓自己放肆一次。
「砰!鏘鏘!」
她用榔頭奮力一敲,車子的玻璃應聲碎裂,接著是引擎蓋翹起,車身全是凹痕月兌漆。
砸爛他的車還不夠,舞茉把心一狠,連車子內的零件也拆下來,名貴的皮椅割成碎片……
等砸到不行了,她還握緊榔頭喘氣,看著一排廢鐵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才筋疲力竭偽回家去。
開門時,背後有人靠近問道︰「白舞茉小姐嗎?請留步。」
她循聲回頭,看見兩個中年男人盯著她,「你們……」
其中較年長的一位,說道︰「這位是程其勝律師,我是宏富集團前總裁薄仰天的管家宋祈,我們是代表薄老爺邀請白小姐去薄家大宅一趟,可是,這幾天我們一直試著聯絡你,都聯絡不上……」
「等等,你們是不是弄錯了?」舞茉大吃一驚,差點嚇得腿軟。剛剛才砸了薄震宇的車子,薄老爺馬上就來找她算賬?!
「我們絕對沒弄錯,」程其勝出示手中文件嚴謹的回道︰「經過嚴密的調查,白小姐的身份是自家的養女,二十一年前……」
→→→→→→→→→→→→→→→→→→→→→→→→→→→
眼前,這位坐著輪椅,手上插著點滴的老人正打量著舞茉,「孩子,你站過來一點。」
程其勝示意她往前移步,「小姐,這位就是你的親爺爺,薄仰天老先生。」
薄仰天雖然面容干瘦,但從炯炯的目光,不難想像他平時的威嚴,「你就是舞茉?」
舞茉輕聲回道︰「是的,爺爺。」
「你肯原諒我?」他顫抖的噪聲,顯示出有多激動。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爺爺寬心養病吧!」舞茉握住他干瘦的手掌安慰道。
「唉!是我的錯,當初要不是我的偏見與固執,就不會害得你父母早逝,而你流落在外受這麼多苦。」他回憶往事,充滿了悔恨。
「不!爺爺別這麼說,這些年我的養父母視我如己出,給我家庭溫暖,我一點苦都沒受過。」她微笑道,不願見到老人家心懷愧疚。
「很好,看來你的養父母把你教養得很好,他們給你充分的照顧和愛,讓你有一顆寬容的心,這也是我這輩子最欠缺的,才會因為門戶之見,逼走你母親,害你父親自殺,最後,我竟然殘忍得把一切過錯算在你母親身上,繼續逼得她走投無路……」薄仰天閉上淚眼,遲來的覺悟已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