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臂,再次擁抱梅。然後,手里拿著她的錢包和旅行袋跑出房間。她一出教堂門,已經坐在汽車駕駛盤後的賈德便發動了引擎。顯然,他要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因為他的家人都已不見了蹤影。
他什麼也沒說,跳下車拿起她的旅行袋放進車後,讓她自己往駕駛室里爬。她很奇怪,他沒有幫她,更沒有踫她。她想,他的心思可能全都轉到眼前的旅途上了。所以,想從這種舉動中挑毛病,有點太過敏感和可笑了。
雖然下午的天氣又熱又問,但也好過駕駛室里的沉默。他們駛出華爾城外的州際公路,向東駛上四號高速公路。珊妮覺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
\"你想不想告訴我,我們這是要到哪里去?或者你是想給我一個驚喜?\"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駕駛盤,指關節都發白了。
\"對你來說,根本不驚喜,因為我弟弟顯然已經警告過你了。我們這是去不良河畔。\"
她拂開眼前飄動的一絲頭發,被他的話嚇壞了。
\"對不起,他們摻合了進來,又讓你生氣了。我們最好忘了這事。只要自己高興就行。\"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假如你決定打電話求援,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已經在飼料袋里發現了手機並且把它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珊妮申吟起來,她打心眼里希望他的弟弟們沒有摻合進來。他們所謂的好意,會把她的蜜月變成一場噩夢。
她在座位上好不容易轉過身,面對著他。\"賈德,你和你的兩個弟弟之間出了什麼事?我的意思不是指今天。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我想要弄明白,因為他們使你心煩的時候,我也心煩意亂。\"\"你的誠懇真值得稱贊,小姐。\"
她倒吸了一口氣,被他的一番話和他使用的稱呼刺痛了。她感覺到他們疏遠了。
\"叫我的名字就那麼困難嗎?\"她溫和地問道。
他繃著臉說︰\"我想有些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她低下頭,\"我不是抱怨,你怎麼稱呼我並不很重要。我們彼此間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一點上你是對的。\"
他的話應該使她安心,但是,很奇怪,她沒有。很明顯,他和他的弟弟們已經積怨甚深,這可能是一段長長的充滿怨恨、誤會和痛苦的歷史。他可能想獨自應付。
她不想做個討厭的搬弄是非的人。她轉過頭來,把頭靠在座位背上。
實際上.她情緒低落。她雖然平息了梅的恐懼--甚至婚禮後她還有恐懼--但又出了這麼一件煞風景的事情。
珊妮覺得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她得出一個結論。只要沒有來自外部的干擾,她和賈德就會相處得更好。她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帶她來到不良河畔,她愛他,她非常想親眼看看飛鏢射中的那塊神秘地方。正是這個地方把珊妮吸引到了草原上。她承認,去河邊是個絕妙的主意。
如果他們去不良河畔的草原,那他們還要和其他人打交道。她是多麼渴望重獲與他度過的那最初的二十四個小時,沒有人在周圍破壞那美好的氛圍。
她堅信他也渴望和她獨處。所以,她對車子轉上一條看不見車轍的路並不怎麼擔心,這條路上幾乎數日或數周也見不到別的汽車。
她又累又熱,困倦極了。貨車的顛簸又催她入睡,她真希望自己能一覺睡到目的地後才醒來。
這就是她想不折不扣地成為他的妻子的時刻。
第八章
\"喂,醒醒,起來幫我搭帳篷!\"
珊妮感到賈德的手壓在她的肩膀上,她極力睜開眼楮,抬起頭來。她正靠著卡車的角落用一個不舒服的姿勢睡著。
等她能看清周圍的事物時,她才發現黃昏已經降臨,眼前是一片蒼茫的景色。她一定已經睡了好幾個鐘頭了。
但願與世隔絕有助于消除他先前的不快,這樣他們就能享受他們的蜜月了。珊妮飛快地覷了他一眼,但他臉上的怒容使她興致索然。她幾乎害怕看到他憤怒的眼光。
顯然前面再沒有道路了。他把汽車停在一條三到五米深的溪谷邊上。她認為就算他再能干,也見不得能越過那長長的斜坡而不翻車,可能只有新出現的四輪驅動越野車才能走完這段路程。
她清了清嗓子,問道︰\"我們距河還有多遠?\"
\"就在你眼前。\"
她眨眨眼楮說︰\"這就是不良河嗎?\"
她早就听說過,這條河由于種種原因已經干涸了,只有在春天才會漲滿河水。但她以前從未看過一條干涸無水的河流。
此刻看到的現實和她把飛鏢擲到不良河上時的想象相差太遠了。她花了點兒時間來糾正自己心中的想象。但這地方對她來說仍然意義非凡。
她望著窗外的天空,\"今天晚上這里沒有暴風雨。\"她回過頭來,用渴望的目光看著她的新郎。\"你認為睡在這里安全嗎?\"她朝他嫣然一笑,\"當我告訴梅,我們要在不良河上露營時,我喜歡那時她臉上的表情。\"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久久地盯著她。她用手溫柔地撫模著他的手臂,\"怎麼啦,賈德?你是不是還在生你弟弟的氣?\"
\"此刻你可以停止表演啦,小姐。\"
頃刻間,他刻薄的語言和挖苦的語調讓她蒙了。
她覺得胃里一陣難受。一定是有什麼地方錯了,而且還是可怕的錯誤。
\"我不明白。\"她以一種受到傷害的語氣低聲說,她仍然忍耐著。
\"用不著擔心,明天早上你就明白了。\"
她還沒弄明白他的話,他就從駕駛室一躍而下。
\"賈德--\"她努力橫過座位,跟著他跳到地上。但是他像草原上的肉食動物般敏捷,爬進了貨車的後車廂。
他開始往外遞那些破舊的用具。她趕緊一樣樣接著,放在草地上。見他這樣,她覺得絕望,不禁喊道︰\"是不是因為你還在難受,所以說這些傷人的話?但是,你不知道,無論你的弟弟說過或做過什麼,對我都沒有絲毫影響。\"
他繼續做事情,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听
\"我喜歡單獨和你在一起來到這里!\"她幾乎是在大聲叫嚷,想引起他的注意。\"這里只有草原、星星和我們。這是我們的地方。有一天,我們還要帶孩子來這里。對我來說,這里是聖地--\"她的聲音發抖\"--因為它把我帶給了你。\"
听著這番話,他很快抬起頭,眼楮死死地盯住她。
\"賈德,你弟弟想說出他們妻子的不滿也沒有什麼不可以。但與你我根本不相干。我想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他沒有理睬她想要溝通的意圖,手拿一只草耙跳下車來,走了幾步開始挖坑。
\"如果你想吃東西,你就要自己動手。\"他扭過頭來,小聲說道。\"我生火的時候,你可以把晚飯拿出來。\"他朝一個舊的軍綠色行李袋點點頭,\"那兒有錫紙。每個野牛肉排夾上點胡蘿卜和土豆,然後用錫紙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