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來的嗎?你不知我在九爺心中的地位嗎?只要你跟九爺說是我的意思,相信他是不會把你怎樣的,快去吧!」她的耐性正漸漸流失中——這人是怎麼搞的?婆婆媽媽的,太平怎麼不來?竟派這麼個人來傳話!
正當她心下抱怨著,耳里听見了繡花的尖叫聲——
「玉主兒,小……」
她馬上側頭,一道黑影已直接朝她撲了過來!
西廂那一頭——
「今天是誰跟在潤玉身邊?」
「回九爺,是繡花。這丫頭在府邸吧活已三個多月,賤奴觀察過她,工作勤快不說,性子也很樸實,從沒耍過什麼花樣,所以賤奴就安排她在玉主兒身邊伺候。」
柳旭喝了口水問︰「嗯,幾歲了?」
「十三。」太平跪得直挺挺的答道。
「她有什麼抱怨沒有?」自然是指溫潤玉。
「沒有,玉主兒對伺候的人從沒意見,對人也很客氣,下人端什麼就吃什麼,很隨意,從沒特別的要求;只是膳房那里傳來一些話給賤奴,說是玉主兒嗜吃甜,總不時會要些甜糕吃。」
「嗯,心情如何?」
「賤奴問過伺候玉主兒的婢女,她們都說玉主兒的心情不錯,常常待在庭院外散步,或者去集聞閣看書,其中一個還告訴賤奴,玉主兒曾說日子過得很舒服,就是不能出門看看,有些可惜。」
「嗯。」柳旭略略沉吟一會兒,站起身,在竹棚下踱了幾步,「她對伺候的下人,可有提過對哪個比較滿意的?」
「玉主兒沒有特別的意見。」
「那好,太平,在她還沒選中人以前,身邊的婢女還是要每天更換,直到她選了人為止;還有,吩咐膳房,糕餅的樣式要有變化,免得她吃膩,你也去貴人街走一趟,多添些糕餅讓她交替著吃。」
「是,賤奴明白。」
柳旭吁了一口氣,望著眼前忙碌的人群——第二批辛羅葉已開始種植了,他照著溫潤玉告訴他的方法親自操作,並吩咐其他人也依樣畫葫蘆。
他必須承認這個過程一點都不容易,他實在很佩服溫潤玉的能耐。
所幸,事情已經上手,他只需在一旁監督就行。
「東邊那里的情況如何?」柳旭直視前方問道。
「回九爺,東邊的買家對辛羅葉十分滿意,很期待下次的進貨。」
「那本王要的貨呢?」
「也依約給了咱們。」
「柴將軍有什麼話帶給本王沒有?」
「柴將軍要賤奴轉告九爺,東邊一片平靜,遼番已無暴動,請九爺不必掛心,現在就只等九爺的訊號。」
「很好。」竹棚下,他來回踱步著。「太子那邊呢?有消息嗎?」
「根據臥底來報,太子已開始動作了,最近三爺、四爺、五爺常去到太子府與太子密談,恐怕是在謀畫些什麼,請九爺小心。」
「哼!也是時候了,否則打起來怎會有趣,你說是不是?太平,呵呵……」他開心的笑了,眼神流露出嗜血的殺氣。
太平沉默,股間卻不斷戰粟著。
當笑聲停止,太平的頭頂上落下一串話語——
「繼續注意太子的動向,有異動隨時呈報本王;另外去封信給柴將軍,告訴他耐心候著,等時機成熟,本王自會告知,屆時大軍即可開拔,都听清楚了嗎?」
「是,賤奴听清楚了。」
柳旭看了看眼前工作的奴人們,認為一切都已無問題,應該不致出什麼岔子,「本王走開一下,太平,你看著這里,有事情隨時來報知道嗎?對了,也別忘了剛才交代你的事。」
「是,賤奴領命。」
他交代完畢,隨即轉身離開。
「玉主兒,小心哪……啊——」
溫潤玉在瞥見黑影的那一瞬間,直覺的想閃避,是以躲過了亮晃晃的短刀!
那男子眼見撲了空,馬上又向她刺了過去。
「我的天呀!啊——」她又閃開了。
她本身並不懂武,但身子輕盈,靈活度還夠,所以躲過了這兩次的空襲,但當她氣喘吁吁的才剛穩住身子,那男子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再度襲來,他的手腕外翻,刀鋒偏斜,但顯然他是個學過武的人!
一個學武之人對上一名弱女子,勝負當然是即刻見分曉。
嘶的一聲,她的右肩被劃上一刀,當下外衣裂開,肌膚外露,鮮血迸出!
直覺地,她以左手捂住傷口,但仍止不住汩汩流了的血河,她痛得眼冒金星,要不是性子要強,早就軟倒在地上,她勉力站著,迅速了望四周,繡花呢?她在哪兒?
除了她和眼前想殺她的男人外,誰也不在!
她定下心神,忍痛問道︰「你為何想殺我?」
男子狠聲道︰「這得要問問你的男人了!他給我們陳家帶來的痛苦,我要全數奉還,殺了你就是對他最好的報復!」他早已潛入多時,知道仇人對此女的重視,所以鎖定她為目標。
她的男人?是指柳旭嗎?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那男子又揮刀過來;她知道此刻是要拼死一搏了,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
她搖晃著身子,歪歪斜斜的避開,然而肩上的傷口讓她的身體變得遲鈍,男子很快抓住她的右臂用力拉扯,牽動傷口當場讓她慘叫出聲。
她想掙月兌,卻始終掙月兌不開,就這樣,她成了待宰的羔羊!
男子用力拉住她,一舉刀,再往下刺去,刀尖立刻沒入她的胸前!
傾刻間,只見刀柄在她的胸前晃動,整把刀就這樣插進她的胸口;她連慘叫都還來不及發出,就迅速一倒,直挺挺的倒在石地上。
她喘著氣,劇痛在胸前蔓延開來,模糊了她的腦子;她發誓這輩子還真沒受過這樣的痛楚!
就在她要推動意識前,一聲怒吼灌入她的耳中——
「潤玉!」
是柳旭?
混帳!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對人家做了什麼,人家也不至于要殺她來當作報復!
為什麼男人做錯事,總是要女人來承擔呢?她的眼簾慢慢合上,而在合上前,她依稀看見柳旭和那人打了起來,接著似乎听見那人的慘叫聲,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柳旭只和那人對打了一會兒,隨即搶過那人的短刀朝他的咽喉削去︰那人捂著頸子,一臉的不敢置信,跟著往後退去,漸漸倒下。
他連看都懶得看,直接朝溫潤玉奔去。
見她面無血色的緊閉著雙眼,他頓時只覺得自己的手腳一陣冰涼,用力搖晃著她喊道︰「潤玉!潤玉!」
她卻沒有反應。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慌亂過,一抬眸,發現一個小婢女正躲在樹叢里瑟瑟發抖頓時暴吼出聲,「你躲在那里干什麼?去快去給本王請大夫,要是敢再杵在那里當石頭,本王現在就殺了你,听見了沒?還不快去!」
繡花連滾帶爬的跑出樹叢,跌跌撞撞的去通知其他人,然後出門請大夫去了。
第5章(2)
柳旭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的身子,就近找了間房進去,將她平放在床上;插在她胸口上的是如此的令人怵目驚心,他忍不住探了探她的鼻息。
嗯,還有氣!他直到此時才松了一口氣。
有些奴僕們得知消息,馬上趕了過來;但柳旭見到他們,只是怒吼——
「大夫呢?我讓你們請的大夫呢?混帳!一群飯桶,那你們來這里做什麼?看熱鬧嗎?」
一干奴僕被吼得心驚膽戰,撲通跪地,嘴里不住說著,「賤奴錯了……賤奴錯了……」
柳旭只覺得眼前發黑,差點倒下,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抽氣聲,他霍地轉身沖到床邊,「潤玉……潤玉……」
她吃力的轉頭看著他,嘴里呢喃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