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他是用這種方式來包打听酒鋪打探消息,她就不要跟來了!
瞧他左勾包大嫂子的肩,右攬著馬家姑娘的手臂,一臉舒服的醉人笑容,什麼調查,全是狗屁!
坐在對邊位上的巧喜看得是牙癢癢,恨不得沖上去扳開那兩個過于黏著他的女人。
「哎喲!我說衛捕頭,你真是不夠意思,離開繁華鎮也不通知我一聲,人家找你找了好幾天都找不到你,你真可惡,我不管,今天說什麼都要罰你喝個三大杯。」
馬家姑娘舉起酒杯,硬塞入衛宇擎手里。
「就是說,明明說好只是去辦個事,誰知道竟然消失了五日,衛捕頭,你是該罰,害我們苦等了好久。」
包大嫂子不落人後,跟著遞了酒杯送到衛宇擎嘴邊。
「踫」一聲,有人重重摔下筷子,遭來馬家姑娘和包大嫂子莫名的一瞅。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一下。」摔出筷子的人,口氣冷悶道。
兩個女人繼續搶著與心儀男子喝酒的機會,一人拽著一條胳膊,爭著誰先將酒喂入男子嘴里。
緊接著,又是一個重重的擊桌聲,打斷了那兩人的動作。
「有蚊子!」
拍桌之人繃著臉,依舊冷著聲說,只是她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衛捕頭,你怎麼帶了巧巧鑣局里的巧喜姑娘來這兒?我听人說,巧喜姑娘脾氣不好,又愛和人吵架,你帶她來,不破壞了我們喝酒談心的興致嗎?」馬家姑娘邊說邊斜眼睨了下巧喜。
「沒辦法,我不要她跟,她硬是要跟來,腳長在她身上,她愛上哪我能管得住嗎?」衛宇擎聳聳肩。
巧喜抬眸,滿是不悅地瞪著他。
「真討厭,算了,我們別理她。衛捕頭,你還是先喝了我們這杯酒……」
「當然,這賠罪之酒我一定喝,不過這之前,可以向兩位美人問問,有沒有听過林家村?」
「林家村?」
兩個女人互相看了眼,最後由張嫂子先開口︰「這林家村少說也有個十來個,就不知衛捕頭想打听的是哪一個?」
「莫約在十年前左右興建而成,人口數應該不多,而且離這兒也不遠。」
「唔,我想想,是有幾個符合你口中的林家村,出了咱們繁華鎮後,你拐東走,沿著望日溪一直往下,過了一片林地後便是林家村;又或者你不往東,往西幾哩後,有一個叫暖暖鄉的地方,下一個著落點就是林家村。」
「等等!」馬家姑娘搶著回答。」前些日子我跟我爹遣出的商旅隊伍朝東去過,那里已成荒蕪,放眼望去多半是毀壞的空屋,我想,衛捕頭該試試往西邊去。」
「往西嗎?」衛宇擎飲下那送上嘴邊的醇酒。「可以再把去的路說清楚一點嗎?」
「沒問題,不過,衛捕頭,你可要先喝了這幾杯該賠罪的酒。」
「哈哈哈,這是當然!」
衛宇擎一口仰盡送上來的酒,末了,又說了幾個有趣的事,逗得包嫂子和馬家姑娘吃吃而笑。
不過,他雖然狀似同她們嘻笑,但眼角卻始終注意對坐怏怏不樂的小人兒。
那抹淺綠色的小身子,正默默起身離去。
而他嘴角刻意揚起的笑容也正逐漸消失。
經過雞販前,一聲高鳴的雞啼,嚇著了正神游漫步在大街上的巧喜。
她直覺就尋最近的人群堆後躲去,當她回神,整個人讓一股莫名的大力扯入暗巷。
「小喜兒,怎麼一聲不吭就離開酒鋪呢?我可要告訴妳,以後到哪都要有我隨行,可不許妳這樣隨便往人的懷里躲,要躲也只能躲在我這里,听見沒?」
熟悉的逗弄聲自頂上響起,巧喜想也沒想,忙著跳離他的身前。
兩眼直盯著腳底板,她口氣略顯冷淡道︰「腳長在我腳上,我想上哪衛捕頭應該管不著吧?」
衛宇擎挑起右眉,不喜歡她喚衛捕頭那抹生疏的口吻。
拿他說話的話來回他,她在生他的氣嘍!
「小喜兒,妳該知道,那只是我拿來敷衍她們的話,妳別放在心上……」
「行,我又沒說什麼,只是想出來透透氣,不行嗎?」
多麼簡單的一個解釋,卻讓她泛酸的心不能自主地疼痛。
明知他是在套話,所以故意討好她們,但她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妒忌的心態,眼睜睜看著他對別的女人笑,她心好難受,見著他親熱地和別的女人勾肩搭背、卿卿我我,她就更難過。
她不禁懷疑,這男人真的只是在作戲嗎?說相信,他對自己不也是這副調調,或許,在他眼底她同那群攀著他不放的女人是一樣的?
這樣想想,她就更難過了,胸口幾乎是透不過氣。
「小喜兒,妳到底怎麼了?表情這麼丑,誰惹妳不開心了?」
衛宇擎向前,可她偏偏又往後退了去。
他不悅,攫獲她想閃避的腰身,順勢手一勾,挑起小巧的下顎,他要她面對他,看著他。
偏偏心頭酸楚的巧喜硬是看也不看他一眼,這惹惱了他,朝她微翹倔強的小嘴一啄加一咬。
「啊!你……咬我!」
巧喜推開他,用力瞪著他。
「終于肯看我了,嗯?」故意舌忝舌忝唇,瞧見她氣鼓鼓的表情,還是那麼動人,只不過這小家伙瞪了眼後,又把目珠撇開。
「小喜兒,我哪里惹妳生氣了,告訴我好不好?」他認了,對她凶他舍不得,見她這般受氣的模樣他又覺得難受。
巧喜仍是不理他,衛宇擎心中喟嘆一聲,輕輕擁著她。
「是因為我那些話讓妳不開心嗎?好,我道歉,我不是有意這麼說,要不,等我從林家村回來,我再帶妳出去玩一頓可好?」
巧喜在他懷中僵了下,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要去林家村?」
見她終于肯正視他,衛宇擎連連點頭。
「你打算一個人去?」
頓了會兒,再點頭。
「你不知道林大叔可能與狂風寨有關聯,去那里可能會有危險?」
對于那雙洋溢擔憂的眼眸,頭顱的主人還是點了點。
「那你還去?」
「妳該知道這是我的職責,既讓我遇著狂風寨,我這吃官家伙食的捕頭,總得追查下去。」
她的表情突然平靜下來,這讓衛宇擎有著不好的預感。
「好,那我也要去。」
「不可以!」
「為什麼?」巧喜不甘示弱吼回去。
「妳一介女流,就算懂點功夫,也難是那些難纏盜賊頭子的對手,這很危險的妳知不知道?」
「你不也一樣,你只是繁華鎮的一名小捕頭,緝捕山賊一事自然可稟報上頭,交給更大的官派兵追剿,而不是你一個人只身冒險的去追查!」
「小喜兒,妳不懂……」
「我懂!我豈會不懂?你是為了十年前,那千萬兩賑災黃金讓狂風寨被劫一事……」
巧喜突然摀住了口,她錯愕自己竟然把「她不該知道」的事給漏了出來。
怯怯地抬眸,她迎向一張不亞于她震驚的臉孔,在那之後,那張她熟悉的臉失去了方才親切的表情,冷顏上淨是肅靜。
「小喜兒,妳為何會知道這件事?」
那次賑災隊伍傷亡慘重,受劫的賑災銀兩又實為龐大,避免人心惶惶,皇上下諭,山賊洗劫一事不準對外公開,只準暗中進行剿匪行動。
這是極為機密的機要秘密,而且事隔多年,為何一個小小鎮上的小泵娘會得知此事?
「看來,妳有很多事得向我交代。」
倏地,他放開了她,失去溫暖懷抱的巧喜,一陣冷意襲身。
她咬唇,命自己提出勇氣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一切,為何我會知道你的名、會預知你娘發生危險、會知道……很多你想不到的事,但是,你得讓我跟去林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