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爽的不單單是潘莛這麼晚回來沒有交代,而是她居然跟江雲呈在一塊,要不是看在這家伙是他學長的份上,他早就大聲跟他嗆聲,要他節制點,少跟蒼蠅一樣老圍在她身邊亂亂轉。
「雲呈哥,謝謝你送潘莛回來,不好意思,今天很晚就不請你進去坐了,改天有空再說。」他迫不及待想把江雲呈打發走,同時用手推著潘莛的手臂,悄聲說道︰「進去了啦,有話進去再說。」
「你不要推我行不行,我自己會走。」
她的聲音之大,當然連江雲呈也听見了,這讓他臉上冒出三條黑線,真是窘到家了。
「雲呈哥,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小心開車,我就不送你了。」她朝他揮手道別,而對方也笑笑地向她揮手致意。
兩人在孫嘉桓面前表演十八相送,看得他雙手擦腰,一臉不耐煩。
「潘莛,那我先走了,改天有好的表演我再請你去看。」
「一定一定,不要忘了喔!」
「喂,可以了吧,要不要擺兩張板凳,泡壺茶,再擺些瓜子讓你們慢慢聊啊?」孫嘉桓一旁碎聲嘀咕,這畫面讓他看了簡直是在凌遲他。
江雲呈知道再不走是不行了,只好乖乖坐進車里,發動車子離去。
車子一駛離視線,潘莛看也不看孫嘉桓一眼,快速走進屋里。
而他也尾隨在後,跟著走進去。
第十章
「喂,潘莛,你給我站住!」
不管鷹叔和鵡姨是不是站在櫃台里,孫嘉桓大聲地將她喝住。
她一臉像剛被倒了上百萬債務,臭到讓孫嘉桓的氣勢像溜滑梯,一下子驟降下來。
「干麼,你叫我做什麼?」
「我……」他突然口吃起來,「我是想……想問你今晚那踢踏舞表演得還好吧?」
「還不錯,你要干麼?」
「不過是問一下,你有必要口氣那麼差嗎?」他指著櫃台里的兩人,好象在替鷹叔和鵡姨抱不平似地說︰「你曉不曉得你叔叔嬸嬸等你等得很著急,他們都差點要報警,請警察幫忙找人了。」
癟台里的兩人,相視對望。有嗎?他們有急著報警嗎?
潘莛走到叔叔嬸嬸面前,恭敬地一鞠躬。「叔叔、嬸嬸,對不起,都是我疏忽了,讓你們擔心我真的很抱歉。」
鷹叔和鵡姨臉上的肌肉抽動。明明是有人比他們更緊張,而要報警的也是那個人吧!
「沒關系,平安回來就好。」鵡姨代表發言。
「如果沒事,那我先上去休息了。」說完,她轉身準備上樓,卻又有人有意見了。
「潘莛!」
一轉身,她怒目瞪道︰「還有什麼事啊?」
「鷹叔說,旅館改建的進度要快一點,所以我們明天再去汽車旅館一次。」雖然是假傳聖旨,但這下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鷹叔臉上冒出三條線。有嗎?他有這麼說過嗎?
潘莛視線轉到鷹叔臉上。「鷹叔,是這樣的嗎?」
「老婆,今晚咱們關門別做生意,上樓去休息吧!」看樣子,他們兩人今晚都不適合留在櫃台。
鵡姨當然明白老公的用意,默契十足地道︰「當然好,我們好久沒休息了,你先上樓,我去關門。」
鷹叔像個快閃族,在孫嘉桓還在等待他的回話時,已經閃身朝臥房方向而去,一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
鵡姨更是一秒也不敢多待,關好門後,就帶著親切的微笑,快速逃上樓去。
兩人都不想當這吃力不討好的中間人,紛紛走避問人。
客廳重新恢復安靜。
潘莛和孫嘉桓之間相距五步,視線在空中交錯,整個空間安靜的程度,就連日光燈的滋滋聲也听得一清二楚。
「還有話要說嗎,如果沒有,我想先上樓去了。」跟木頭一樣杵著,真是怪到極點。
一秒……五秒……十秒過去了,孫嘉桓還是沒有開口,潘莛二話不說,直接往樓梯口走去。
「潘莛!」當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樓梯口時,他喊出她的名字。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首,看見他一臉懺悔。
「以後我要做任何事之前,都會深思熟慮,不會像今天這麼沖動,從今天開始,不管做什麼事,我……我一定會第一個考慮到你的感受……」就像小學生認錯,在那張靦腆無辜的臉上,有著濃濃的歉意。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凶巴巴的孫嘉桓,這樣輕聲細語跟她說話。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大囂張的孫嘉桓,這麼善解人意、成熟懂事。
可是……他這番真情告白,是出于一時的情緒反應,還是他想了很久才說的呢?是因為江雲呈給他的壓力,還是因為跟柳曇煙的感情轉淡,才有的體會與認知呢?
「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這麼多改變,我沒那資格要求你為我而變,你可以過你想過的生活,你可以隨時跟柳曇煙出去,而我也可以隨時跟雲呈哥……」
「不行!」不等她說完,一道狂暴的口氣,再度席卷而來,「我不準,以後我不許你再跟那家伙單獨出去。」
「那你呢?如果柳曇煙小姐需要你陪她,哭哭啼啼跟你說她很空虛,很寂寞,你會狠心不管她,任由她去嗎?」她要他同等的對待。
她的話正是他今天想了一整天的問題,他不停反復追問自己,但他一直找不到答案。現在,他面對的是潘莛,而她正等著他回答,他不能再沉默以對。
「可以嗎?你做得到嗎?」看他無言,她的心,就像燒到盡頭的臘燭,慢慢地黯淡下來。
「潘莛,我……」
「孫嘉桓,你這大狗熊,以後不要再跟我說這些話了,我的頭快被你搞得痛死了!」看他那鳥態度,猶豫不決、旁徨不定,真快把她氣死了。
不管他再怎麼喊,她不再為他停留,進到房間用力把門一甩,臉埋進枕頭,雙臂緊緊揪著棉被。
她不知道,她在為這個人氣什麼,她告訴自己,這家伙要是敢再亂說話,他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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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天開始,兩人的互動完全是公事公辦,他們一起去觀摩了幾家汽車旅館,也約了建設公司人員,洽談如何原地拆屋重建,他們還去拜訪一些有名的建築設計師,討論新的旅館要以怎樣的風貌呈現,才能與其它同業競爭一席之地。
在這全心投入工作的兩個星期中,孫嘉桓有好幾次想要單獨與潘莛說說話,但都被她拒絕,當場潑以冷水,而江雲呈知道兩人正處于冷戰狀態,更是大獻殷勤,想要趁此機會一舉掠奪潘莛的心。
只可惜,在這兩個星期里,不管他怎麼約她出去吃飯,她都以太忙太累為由,委婉回絕,坦白說,她的心還在孫嘉桓身上,她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他,而不是江雲呈。
直到有天晚上,潘莛發覺自己這陣子做得是有點過分,連讓對方找她說話溝通的機會都拒絕,這樣好象有些不近人情,于是打算以煮東西給鷹叔和鵡姨嘗嘗手藝為理由,順便找他一起吃飯,沒想到,就在她買了菜回來要大展身手之際,突然看到冰箱上貼著一張便條紙,上頭寫道
曇煙生日,我陪她去吃飯,晚餐我不回來吃了,你們自己先用。
看到這幾個字,潘莛整個人傻眼,她以為當雙方冷靜下來,會有更多空間可以去思考該怎麼走下去,結果他卻丟出這麼一記震撼彈。
沒想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柳曇煙。
而鷹叔和鵡姨發現事態嚴重,緊急速絡孫嘉桓,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對方好象刻意關機,不管他們怎麼打、怎麼留言,他都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