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燕嬸有幾位遠房親戚,一听到有她的消息後,親自從南部坐飛機上來,打算跟她踫面、敘舊。因此,上官崇嗣將燕嬸送回他父母親那邊後,便帶著郝樂蒂先行前往溫泉別墅,享受一下兩人世界。
裊裊的煙霧,在越接近溫泉區的方向,從道路兩旁的下水道,飄呀飄的,飄進車內,飄進郝樂蒂的鼻子里。
「這里硫磺味好重喔!」
「是啊,就在前頭,快到了。」
「怎麼會想要在這里買房子?」還別墅耶,好高檔喔!
「可別以為我貪圖享受、喜愛奢華,會買這棟別墅,最主要是我母親身子不好,風濕特別嚴重,為了讓她放松,所以才買了溫泉別墅,讓她能避免舟車勞頓,在家就能泡泡溫泉,祛除體內寒氣。」
郝樂蒂感動得想哭了,她常跟姊妹們聊天,認為這些富家公子對長輩都不太孝順,因為他們把妹玩耍的時間都不夠了,哪來的美國時間盡孝道。
「你這麼孝順,心都在父母親身上,可你卻沒把自己照顧好。」在認識他之後,郝樂蒂發覺他重事業又顧家庭,卻沒想到自己。
「我還年輕,體力和精神方面都在絕佳狀態,你不用替我擔心。況且,我能有今天是我父母親給的,我對他們好也是應該的。」
郝樂蒂不認同這些話,這幾天,她有跟燕嬸聊過天,了解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我不這麼認為。听燕嬸說,你小時候就很努力,知道自己的母親是細姨,為了不想讓人家看不起,所以凡事都做得比你同父異母的哥哥好。燕嬸還說,你樣樣比你哥哥強,又乖又听話,長大後,你父親知道大兒子不可靠,才不得不讓你接掌他的位置,是你自己有本事,才不是你父親心甘情願要給你的。」她有話就說,直率坦誠,不想說一些漂亮的場面話。
「看來大媽跟你說了不少。」
「以往,都是當弟弟的比較有壓力,可是在你家,反而是當哥哥有壓力,燕嬸說……」話到一半,自動消音。
「說下去啊!我百無禁忌。」
「燕嬸說,她兒子就是樣樣不如你,才會自暴自棄,到處打架鬧事,她就是受不了她兒子執迷不悟、知錯不改,才會沒臉待在家里,流浪到麻雀旅社去。」郝樂蒂忙替他打抱不平。「自己不學好還怪東怪西,這種人我最瞧不起了。」
「我哥他也很可憐,我曾經試圖幫他,但他總認為我在施舍他,加上他認為他才是我父親真正的事業繼承人,而我父親卻把事業交給我,因此他的心態就越來越不能平衡了。」他感慨萬千。
「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像這種人,誰敢把事業交給他,又不是頭腦秀逗了,如果讓我有機會踫到他,我絕對要給他一點Color看看,讓他知道,有你這麼一位好弟弟,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郝樂蒂說得慷慨激昂、義憤填膺。
「有你這麼一位懂我的人,我也很幸福啊!」他這話說得深情有心,言語中愛意綿綿。
「還、還好啦,平常我也這樣對小朋友的啊,小朋友乖,我也會很疼他們、照顧他們。」她不敢再看上官崇嗣,無意識地玩著自己手指。
「那我乖嗎?」他不禁也搞女圭女圭音,裝可愛。
「孝順父母的小朋友,我都會買HelloKitty的文具當做獎勵。」
「所以……你也會買HelloKitty的文具給我嘍!」
她不禁笑了出來。「你都這麼大了,哪里還需要文具?」
「我只要一枝筆和一本信紙就好,郝老師,你願意送我嗎?」
她不懂。「你要這兩樣東西做什麼?」
「寫情書給你啊!」
他一說完,她的臉迅速漲紅,嘴唇干得可以喝下一整瓶的礦泉水。
「小、小朋友不準這樣挑逗老師。」
「看來,老師的戀愛經驗,跟小朋友一樣遜喔!」
「你、你專心開車啦!」最後她無力招架,索性把臉面向車窗,來個眼不見為淨。
看她像小孩子賭氣,腮幫子鼓脹脹,他掬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了吻,似乎十分沉浸在跟她的幼稚對話中。
自從她出現在他生命之後,他變得年輕,他的心像風箏,追著風、踩著雲;與鳥兒歌唱、與彩虹跳舞,色彩活躍他的生命,灌注了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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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上官延儒和阮飄萍正在一家知名上海餐館,為燕嬸洗塵,席開五桌,請的都是燕嬸的親戚。
大伙都為她重新回到上官家而開心。
然而,坐在熱鬧的席宴間,燕嬸的心依舊沉甸甸。
她的兒子上官崇翰,至今仍無消無息。听說,他只有缺錢的時候才會出現,平常想要找他,可說是雖如登天。
看到她悶悶不樂,阮飄萍當然知道她所為何事,雖然她極力勸導,但她也不好說太多。
「姊姊,每個月這個時候,崇翰都會去跟我請安,我打電話回去問問,看他是不是有回家?」其實哪是問安,根本就是去要錢,但為了不讓燕嬸難堪,她自然得把話給美化一番。
「飄萍,算了,我自己生的兒子,我會不知道嗎?你不用打了,我早就對他死心了。」嘴巴是這麼說,可畢竟是心頭肉,能不惦著嗎?
「沒關系,我還是打打看。」說完,她馬上撥了電話回去問管家,卻得到他的確回來過的答覆,「你說什麼,大少爺剛剛有回去?」管家康叔回答。
「是啊,不過他看你們不在,很快就走了。」
「他有沒有說,他回來做什麼?」
康叔說道︰「沒有,不過……他有去太太的房間,進去好一陣子後才離開。」
「進去我房間?」她看著上官延儒和燕嬸。
會進去她房間做什麼,難不成……是翻找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好拿去抵押或典當?
「康叔,你快去我房間看看,看我的衣櫥、床頭櫃和梳妝台,不管哪里,都徹底給我檢查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遺失。」
幣掉手機,三個人的心同時變涼,這上官崇翰真的沒救了……
最可憐的是燕嬸,好好的一場歡迎會,讓她變得更加心碎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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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們打算去大媽親戚開的農莊過夜?」
當上官崇嗣一接到母親的電話,說燕嬸心情很愉快想續攤,他听了之後欣喜若狂,這樣一來,豈不是讓他有機會能和郝樂蒂獨處嗎?
只是他不曉得,是燕嬸一听到她那不肖子跑進阮飄萍的房間偷東西,情緒太過低落,而兩老為了怕她又想不開,重蹈離家出走的覆轍,或是做些傷害自己的事,打算整夜陪她。
「看來,燕嬸很快就能融入你們家!」
「本來就該如此,她原本就是我們的家人。」
當車子停妥,兩人走出車庫,映入眼簾的是一棟日本和風設計的湯屋別墅。
一大片鵝卵石平鋪而成的庭院,兩旁各有兩座石頭亭燈,幾株孟宗竹在錦鯉池邊隨風擺枝,耳邊傳唱著潺潺水流,禪意之味深遠。
走進大廳,窗明幾淨,挑高樓中樓建築,讓整個客廳看來更加寬敞清幽;黑鑽大理石磚擦得光亮鑒人,一只龍骨燈高懸半空,空氣中,還傳來淡淡檀香味。
「這里有人住嗎?」聞那檀香味,似乎有人在此居住。
上官崇嗣微微一笑,走向廚房一喊。「吳嫂,我們來了!」
「吳嫂?」果然有人居住。
一位看起來很慈藹的中年婦女笑容滿面地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她穿著圍裙,手還拿著鍋鏟,顯然是在準備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