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晴在吐司機前擦拭機器,沒有回頭,冷冷回一句,「你沒長眼楮不會看喔?」
「厚,問一下會死喔,就是找不到才來找你,我們K老大要找小龍,你去叫他出來啦!」青仔叢果真是青面獠牙,臉丑,牙齒全卡著檳榔渣,跟鬼不相上下。
蒔晴被逼煩了,一氣之下,將手邊一瓶礦泉水朝三人方向擲了過去,青仔叢及時一閃,後方黑猴彎腰閃過,可憐的無毛仔閃避不及,被K個正著。
他蹲下去,痛得頭頂不停冒星星。
「跟你們K老大說,沒事別再找小龍,他要好好做事,你們不要一直來煩他可不可以?我警告你們,要是你們再叫他去幫你們打人還是砍人,我……」蒔晴拿起切吐司的長刀沖出櫃台。「我就先砍了你們!」
三個人連退好幾步,差點沒撞成一團。每次只要老大叫他們來找小龍,就會被這恰查某給轟出去,他們當然領教過蒔晴發起脾氣來的可怕模樣,不過,今天老大發飆了,說他們三人要是問不到小龍的行蹤也別回去了,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我……我警告你喔,不要以為每次拿刀子我……我就會怕你,我看你是女人才不想動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青仔叢跟她保持五步距離,今天他要是問不出小龍行蹤,死都不會離開。
「我再說一遍,我不知道小龍到哪里去,我現在要打烊了,你們走不走?」手拿面包刀,蒔晴懶得跟這些人唆。
青仔叢給左右兩人使了眼色,他們為了對付她,早有一套作戰計劃。
「好,我們走,你……你凶,我怕你行了吧!」三人裝出打道回府樣。
蒔晴看到他們跟以往一樣,鼻子模模就要離去,自是卸了心防,她把刀放在櫃台,準備壓下自動鐵門的按鈕時,哪曉得那三人又沖了進來,速度之快,讓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一人奪刀,一人直接抓住蒔晴領口,將她壓到牆壁,青仔叢則拿出一把蝴蝶刀,抵在她的臉頰邊。
「每次都看你在凶,來呀,有本事你再凶凶看!」青仔叢手里那把銀晃晃的刀,在蒔晴面前閃來閃去,雖然他是用刀背抵著,但一不小心,還是會毀到她那漂亮的小臉蛋。
「你殺了我也一樣,我真的不知道小龍在哪里,要不,把我的手機拿去打,找得到他,順便把他帶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也沒關系!」蒔晴眼眶里蓄滿淚水,她不明白,她只想過單純的平凡生活,可是,為什麼偏偏要讓她跟黑社會沾上邊。
「你演夠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報名金馬獎?我快沒耐性了喔,你要讓我抓狂,我就讓你這張漂亮的臉蛋變得跟花貓一樣!」
苞這些人說話,跟對牛彈琴沒什麼兩樣,他們根本就听不進她在講什麼,反正,他們就一口咬定她在騙他們,就算她再說一百遍、一千遍,他們也不會信的。
「你劃吧,把我的臉劃破我也不知道。」蒔晴無言以對,這三個根本就听不懂人話,她只能怨自己當初為何要接受陸引龍的幫忙,才會搞到現在這種下場。
「青仔,她真的不怕死,怎麼辦?」無毛仔問道。
「給她臉上紋個花紋,看她以後怎麼開店見客人!」青仔叢才不在乎對方死活,反正這是老大交代,將來要是小龍想找人算帳,讓他直接找K老大,不干他的事。
「好哇好哇,我們來玩圈圈叉叉,你們覺得在這邊劃圈圈比較好呢,還是那邊劃叉叉比較好?」黑猴想在她臉上玩圈叉游戲。
不知怎麼搞的,當黑猴說完話,蒔晴雙眼突然睜大,她好像被嚇到一樣,小嘴微張,但說不出半句話來。
「青仔,你看,把她嚇到了吧,我就不信這女人多鐵齒,臉要被劃了還不會伯!」黑猴話一落,他突然覺得自己雙腳好像騰空,而且連一旁的青仔叢也一樣雙腳騰空,好像在表演大衛魔術。
原來他們不知何時被人給提了上來,等到看清楚後頭那個高大無比的人之後,早就被甩到離門口沒兩步的地面上。
無毛仔看到岳陽,只顧發抖,當他看到那高他有三十公分左右的男人走向他時,只有腿軟的份,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誰想玩圈叉游戲,我可以奉陪!」岳陽對著三人說道。
也不知從哪跑出一個程咬金,青仔叢不是笨蛋,會看不出這家伙是有真功夫還是紙老虎嗎?
三個人什麼話也沒說,連滾帶爬地狼狽逃開。
岳陽走到蒔晴面前,眼神從剛剛的銳利一下于化為柔和。
「七年前救了你,七年後又救了你,說起來,我們真是有緣,你說對不對?」岳陽看她臉上不小心被劃出一條小傷口,雖說是小小的一條,但還是拿出面紙替她輕輕按壓。
蒔晴看到他,心情一下子由緊張變成驚喜,白女敕如蔥的手指不安的絞動衣角。
「你……怎麼來了?」在他那深如黑潭的目光下,她的臉持續加溫中。
「怎麼只有你,小龍呢?」
「我不知道。」她回道。
「發生了什麼事?」岳陽趨前一問。
今天的他卸下冷酷威嚴的西裝裝扮,取而代之的,是Polo衫和一條淺褐色的亞麻長褲,濃黑的頭發不管什麼時候看都是梳理有致,變化較大的,應該是他難能可貴的親切感。
「說來話長,一時也很難跟你說清楚。」
她背對著他暗暗流淚,造化弄人,等了七年一直都沒出現,卻在被小龍搞得快崩潰的這個晚上,他……竟然出現了?
不用問也看得出來,店里頭會跑來一些混混撒野,而且問說小龍去了哪里,她啜泣不答,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這時候,他最好不要再問任何問題,因為他知道蒔晴最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棲身的溫暖懷抱,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千萬不要悶在心里,想哭就大聲哭出來,會舒服很多。」岳陽將她身子轉過來,拍拍自己的胸說道︰「這里還算滿舒服的,如果你不介意,就在我這里好好發泄,不想說話也可以,我不會逼你說的。」
經他這麼一說,全身緊繃的神經就此得以解月兌,她撲進他的懷中,哭得像個迷路的小女生。
岳陽一直以為她是和小龍吵架,或者是小龍惹惱了一些黑道,才導致那些小混混來找蒔晴的麻煩。
然而,真正的原因卻是她再也不想和小龍維持這種曖昧關系,她真的好累,要不是看在外公這麼喜歡他,而他對他們爺孫倆這麼照顧的份上,她會選擇長痛不如短痛,跟他把話說清楚,甚至告訴他,如果他月兌離不了黑道,那就走吧,不要因為他的關系,害得她也要提心吊膽過日子,這不是她要的生活。
七年了,她忍受被以為是陸引龍女友已經整整七年,過去,岳陽音信全無,她曾經一度放棄,想試著和陸引龍交往看看,可惜,她對他沒有那種男朋友的感覺,他就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大男孩,他沒有寬闊有力的肩膀,可以讓她休息,擋風遮雨。
她所要的感覺,就像現在這樣,在她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可以什麼話也不要說,靜靜地讓她靠在一個溫暖懷抱,在這里,她才能全然放下心,不再擔心有意外發生。
當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店門卻在此時被打了開來,陸引龍難掩興奮之情,他正準備告訴蒔晴,他已經拜托一位很有份量的角頭老大,出面跟老K商量,讓他可以離開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