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彤,你到底在說什麼?」他簡直是听得一頭霧水。
「哼,你當然听不懂啊,因為我現在說的句句都是人話。」
言下之意,則是暗喻他是只不知「廉恥」二字如何書寫的畜生。
「喂,適可而止就好,人的忍耐絕對是有限度的。」他沉聲警告。
「應該適可而止的人是你吧?」她氣憤難消地動手戳了下他厚實的胸膛。
老天爺真是瞎了眼楮,居然不小心賜給這樣的花心蘿卜一副足以顛倒眾生的美麗皮相!曲茉彤心里不禁犯起牢騷。
「麻煩你……清楚、明白地告訴我,從頭到尾,除了不該隱瞞你有關婚約這件事之外。我一共還觸犯過哪幾條罪?」他問,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怒氣。
瞧她那副十足鄙夷的神情,仿佛真將他視為罪大惡極犯人似的,實在令人老大不爽!
「居然連自己犯了什麼過錯都不曉得?緋色知臣,假如不是因為你太會裝蒜的話,那就是你這個人早巳壞到骨子里,根本無藥可救了。」她冷笑道。
一想到自己竟曾經那麼盲目地愛過這樣卑鄙無恥的男人,曲茉彤真恨不得撞牆自盡,一死了之啊!
「你有話直說,用不著再拐彎抹角地消遺我了。」他伸手揉一揉自己遽然發疼的右側太陽穴。
緋色知臣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戀愛時再怎麼甜美可愛的女人,一旦發起飆來仍舊殺氣很——大!
她先深吸幾口氣,試著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
都怪眼前這天怒人怨的臭男人不好,害她一時忘了該注意胎教。
不管明天以後將如何處置肚子里面的孩子,只要她還孕育著的一天,便有義務要盡到一個做母親的基本責任,好好愛護這脆弱的小小生命。
因此,在替天行道公布他的罪狀之前,有幾件事她急需先妥善處理。
「喂,我口很渴,快幫我倒杯溫開水來。還有……順便再給我幾片蘇打餅干墊一下肚子。」她儼然像個女王般下命令道。
隨後,她便逕自落坐在他總統套房里那張名貴大床的床沿邊,迫不及待地踢掉束縛著雙腳的鞋子,並彎去按摩自己那兩條疲勞酸疼的可憐小腿。
最重要的是,她必須趕緊向肚子里的小寶貝懺侮——「寶寶,對不起喔,媽咪剛剛不應該發那麼大的火,肯定嚇著你了吧……」她柔聲安撫著,久違的晴朗笑容又重新回到她的小臉上。
他著魔般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完全忘了自己方才差點失控的怒火。
老天,他如何移得開視線呢?
這一刻,呈現在他眼前的畫面是多麼溫馨、美好!
盡避懷孕初期的她變得有些贏弱,不復昔日的豐腴甜美,可是她臉上那遮掩不住的母愛光輝,讓她整個人瞬間顯得聖潔月兌俗。
一如慈愛地懷抱著神之子的聖母瑪莉亞,令人不自覺地屏息。
不知不覺間,五分鐘便匆匆過去了——
「發啥呆?緋色知臣,我剛才說的話,你究竟有沒有听見?」她出聲招魂。
「什麼?」
餅度沉溺于稍早前的「聖母像」情景,教他頓時還反應不過來。
「請問……我的溫開水和蘇打餅干呢?」她有些不耐煩地催討。
他難道不知道孕婦餓起肚子來,脾氣是很難以控制的嗎?
「喔,稍等一下,我立刻去幫你倒水。」他這才回過神來。
須臾,他端著水杯和一片蛋糕,和顏悅色地雙手呈上。
「抱歉,我房里沒有準備蘇打餅干。這塊芒果慕斯蛋糕是我出門前,吩咐服務生放進冰箱里冰鎮的,你先嘗嘗看。」
倘若他沒記錯的話,她以前好像還挺喜歡吃這樣甜點。
「隨便啦。」聊勝于無,總好過挨餓吧。
豈料,那該死的芒果慕斯才剛放進她的口中咀嚼時,一陣排山倒海而來的酸水便立時在她虛弱的胃里翻攪,並威脅著要沖上喉間。
「噢……」她苦惱申吟,旋即用力推開他。
接著她便赤腳沖進浴室里,抱緊馬桶,昏天暗地狂嘔了起來,嚇得他頓時手足無措,甚至不禁懷疑那蛋糕上是否摻有巨毒。
「茉彤,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請飯店櫃台,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來?」
眼看心愛的女人如此痛苦難受,偏偏自己居然連一丁點忙都幫不上,緋色知臣真是覺得有夠窩囊的。
嗟,早知道當初去念醫學院就好了,干嘛大老遠跑去哈佛專攻啥鬼企業管理,如今半點屁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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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連膽汁都被用上了,胃部再也擠不出任何殘渣的曲茉彤,好不容易可以暫時跟「馬桶先生」說聲再見了。
「先漱個口,去去味道,應該會比較舒服些。」緋色知臣建議道。
「嗯。」她氣若游絲地應了聲。
將盛了半滿水的漱口杯遞給她,並耐心地等她漱完口之後,他隨即拿起一條沾濕後擰吧的毛巾,體貼地替她擦拭干淨身上遭到汗水、眼淚以及嘔吐物污染過的每一個地方。
他的動作非常的輕柔、緩慢,猶如對待珍貴國寶般,不敢有一絲怠慢。
擦拭完後,他小心地攙扶著棉軟無力的她離開浴室,再度回到了床邊休息。
「味道很難聞吧?」她不免難為情地說。
無論這當下她是否還一如往昔地深愛著他,光想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居然全被他給看見了,她就有股沖動想親手掐死自己。
唉,省得繼續留在這世上丟人現眼。她著實懊惱。
他毫不猶豫地直接搖頭否認,然後清了清喉嚨,由衷關切道︰「你最近經常這麼難過嗎?我的意思是……這是不是所謂的害喜癥狀?」
「應該是吧。」
因為遲遲不敢請教別人,所以她對此也是一知半解。
「懷孕原來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真是委屈你了。」
「你明白就好。」她的嗓音忽然哽咽了起來。
畢竟,孤軍奮戰了那麼久,現在總算有人可以任她盡情地訴苦,她當然會變得脆弱,也更渴望能有個溫暖依靠。
這段時間,她自己孤零零地一個人,真的撐得好累……好累喔!
雖然她一直以為自己夠堅強。應該可以順利熬過任何殘酷的考驗。
頃刻,他單腳屈膝地挺身跪在她面前,像個宣誓即將永遠效忠女王陛下的忠誠騎士。
可想而知,他這突如其來的月兌軌演出,自然嚇得她當場呆若木雞。
只見他如獲至寶般張開手臂摟住她,似乎完全不介意她渾身上下沾染到的多處污穢,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可怕臭酸味。
他就這樣不發一語,緊緊地環抱著她。
剎那間,記憶中日之出公園那滿山遍野,教人眷戀不舍的薰衣草香氣,仿佛還依稀彌漫在他們的周圍……
「茉彤,你知道嗎?自從你不告而別後,我的心里便一直空蕩蕩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他略帶鼻音地說。
「我……我才不相信。」他肯定又在花言巧語了。
當初明明是他自己先選擇放棄這段感情的,如今又何必硬要在她面前裝出一副比她還受傷的模樣?
未免也太過于矯情了吧?
「我發誓,我真的從沒有背叛過我們的感情。」他敢對天發誓。
假使他當真對她有二心,就讓老天爺罰他不得好死!
「你說謊。」她立刻反駁,並試圖掙月兌他的擁抱。
「我絕對沒有騙你。」他收緊雙臂,深怕她會再度逃離。
「你有。」她沉痛地控訴道︰「打從你決定要和別的女人攜手步上紅毯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親手斬斷我們之間的情緣了。」晶瑩淚珠應聲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