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快,跟我過來,」
「要去哪里?」
「你不是問我怎麼排解壓力嗎?我現在就帶你去看。」
不懂她葫蘆里究竟在賣什麼藥,他就被她拉著往前面跑,大約跑了五十公尺,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你有沒有十元銅板?」
「你要做什麼?」
「先別問,拿給我就對了。」
裴丹弼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十元銅板,交到她手中,她投進機器,待上頭燈亮了,便聚精會神,拿起一旁槌子,專注在六個出洞口。
沒一會兒,一只只小鱷魚便從洞口滑出,向潔兒看一只槌一只,凡是被打到的鱷魚,都會發出淒慘叫聲,而只要有鱷魚被打到,一旁計分板上的數字就會跟著增加,隨著鱷魚滑出的速度越來越快,向潔兒的手就更加忙碌。
等到游戲告一段落,她已是氣喘吁吁,計分板上則亮著七十分高分,旁邊還有一小段話寫著︰太厲害了,甘拜下風。
「哇,我打破我自己的紀錄了!」她興高采烈叫了起來,還對著機台說︰「我就不信你們這些小鱷魚還能囂張多久!」
對于自己的成績,她可說是滿意到不行,她把槌子交給裴丹弼,然後再跟他要一枚十元銅板。
「我也要試嗎?」
「當然要,你試試看,絕對能讓你通體舒暢,全身像是洗了蒸氣浴一樣痛快!」她的口氣就像個推銷員一樣。
「好,只不過我的分數恐怕沒法超過你。」
「別那麼沒自信嘛,試過才知道。」她替他投幣,看他眼神專注,緊緊盯著六個出口。
只見小鱷魚的頭一伸出來,裴丹弼就準確無誤地一擊便中,就算接下來速度越來越快,他還是一樣有條不紊,一個也沒讓它逃過,看著計分板上的數字越爬越高,向潔兒的臉色就越來越凝重。
天啊,六七,六八,六九,七十……已經超越過她,而且分數還在持續上升中。
看著裴丹弼越打越順手,向潔兒簡直不敢相信。這像是第一次玩打鱷魚機的人嗎?
「呵呵,你看,九十三,評語是你是神,無庸置疑。整整多你二十三分,是今天的紀錄保持人,不賴吧!」
「真是很會裝ㄟ,明明就很厲害,還對自己那麼沒把握。」
「可能是你在旁邊,給我信心,我才能表現得這麼好。」他的話听起來真像剛釀好的蜜,又甜又稠,讓潔兒心里甜滋滋的。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肉麻兮兮,你還是保持原來的樣子,我比較習慣。」
「那不如我常常說,听久了,自然就不覺得肉麻了!」
「厚,隨便你啦!」她很受不了這種肉麻到骨髓里的柔情蜜語。「我們是不是該回家了?快兩點了,明天……」話沒說完,向潔兒發現不遠處的騎樓下,有三、四個年輕男子圍著一名女孩,對她粗手粗腳,還用手去推她,態度極為不友善。
她看到這種情況,天生的雞婆個性馬上出現,她想也不想,也不管會不會有危險,就大步沖上前去。
「不看清楚狀況就過去,很危險的。」裴丹弼畢竟見過世面,趨于保守謹慎。
「還看什麼,再不過去,那個女孩子就要遭殃了,」一馬當先,向潔兒才不管會有什麼後果。
這一走過去,當場成為眾矢之的,幾個小太保一看來了兩個管閑事的,態度極為不客氣,站著三七步一字排開。
為首的染發小表,口氣惡劣地說︰「你們想做什麼?」
「幾個男生圍著一個女生,還對她動手動腳的,你們想干麼?」向潔兒最討厭這種只敢欺負女生的小癟三,有本事就去找大流氓單挑。
「干你屁事,怎樣?她是你的誰,要你替她出氣啊?」
裴丹弼走到潔兒面前,護著她。「講話客氣點,只是問一件事,口氣需要這麼壞嗎?」
幾個小太保看到他人高馬大,心里多少忌憚幾分。
向潔兒走到少女身邊,安撫道︰「你別怕,你跟我們走,我們送你回家。」
少女表情十分驚恐,顯然是被這群惡煞給嚇到了,她的手將向潔兒的手緊緊牽牢,彷佛一放開就會溺斃。
可是才走沒兩步,兩個小太保就將兩人圍住,其中一個口氣凶狠地說︰「媽的,我教訓我馬子,干你鳥事。」
「他是你男朋友?」向潔兒問少女。
她點點頭,不過顯得很無奈,好像這段感情她想結束了,可是對方並不打算放手。
「听見沒,她的確是我馬子,你問啦,再不問別怪我不客氣!」
向潔兒不屈服地凝視著他問︰「你想對她怎樣?」開玩笑,哪能交給他處置。
「我操,你管得也太多了吧!」小太保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兩三步走上前去,一把將潔兒的衣領扯住。
只是不過三秒,一股更強的拉力硬將兩人分了開來。
一旦有了身體上的踫觸,就會有更進一步的火爆動作,小太保們看到裴丹弼已經先動手,哪還跟他客氣,抄起家伙,打算來個速戰速決。
三個小太保拿起小刀,跟裴丹弼打了起來,而帶頭的那位,則是惡狠狠地逼近向潔兒。他知道眼前這女人用講的不會听,直接動手搶人。
就在一陣拉扯間,不長眼的尖刀劃破了向潔兒的手臂,裴丹弼解決三個小表,再跑過來救援時,剛好目睹這一幕。
他一腳踢掉帶頭男子手中的刀,還狠狠揍了他幾拳,對方看他真有三兩下,于是跟少女嗆幾聲後,憤憤不平的離去。
看一只漂亮手臂,硬是被劃了道長長傷痕,裴丹弼心疼之餘趕緊帶她去醫院。
經過醫生緊急縫補,纏上繃帶,確定真的沒事,裴丹弼這才松了口氣。
「不要凡事只會為別人著想,你要多愛你自己一點,你看你,一下子為我爺爺情義相挺,一下子又為我妹妹的事勞心勞力,這些都還是我看得到的,我看不到的,你不知又管了多少閑事,如果你真那麼喜歡管人家的事……我妹妹現在已經回來,你就到我家來替我管她好了。」
「什麼?去你家?」
「對,來我家,我妹妹雖然已經回家,但我跟她仍是難以溝通,我想,你們都是女孩子,有很多話,她會想跟你說吧!」
「那我的工作……」
「如果你真有興趣,我要明叔到家里來教你,這樣你就毋需來回奔波,同時,也可以省一筆房租費,而你花時間陪陪我妹妹,導正她一些觀念,就當是付我的房租費,如何?」他了解向潔兒無功不受祿的個性,用這種方法,她應該會接受。
「把明叔叫到你家,這、這會不會有點公器私用了?」
「現在已經快凌晨四點了,你就不要再出一大堆考題考我,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我就找人到你家幫你搬家。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他拉著她,直往停車場走去。
「明天就搬家?不,我有跟房東太太簽約……」
不管向潔兒又說些什麼,裴丹弼全裝作沒听見,總之,明天她就得搬家。
第六章
向潔兒答應裴丹弼搬到他家的唯一條件,就是要他不管怎麼忙都得回家吃晚飯,而且不能有任何推托之辭。
她說,要讓裴丹雲有家的感覺,不要讓她老覺得家里冷冰冰的,否則遲早她還是會跑出去的。
這個要求並不困難,而裴丹弼也樂于笞應,因為這個方法不但能拉近與妹妹之間的關系,同時,還能拉近與向潔兒之間的距離,何樂而不為?
只不過,當向潔兒第一次在裴家下廚,期待有個愉快的晚餐時,裴丹弼卻遲遲未歸,過了晚餐時間,偌大的飯廳里還是只有裴丹雲和她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