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房里關了—天,何惟雲早已拿掉沉重的鳳冠,可是卻被王媽和喜娘—直盯著不能隨意走動。
門外傳來腳步聲,李世衡走進來,一聞就知道他喝了不少灑,但仍腳步穩健,一點醉態都沒有。
待王媽和喜娘都退出去,他立刻月兌掉頭上的帽子擺到幾上,坐到何雅雲身邊問︰「想不想吃點什麼?」看到滿桌未動的食物,他猜出她沒吃東西。
「我吃不下。」他滿身的熱氣和充滿力量的身體,讓她莫名覺得緊張。
「不用害怕,我只會弄痛你一次,可是那是無法避免的,以後就不會痛了。」李世衡像是喝醉了的咕噥。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何雅雲已經很緊張害怕了,他還偏偏和她打啞迷。
或許她根本就不會痛了,畢竟她已有了心上人。李世衡的心里突然充滿著醋意,「也許你根本就不會痛,對不對?」」什麼對不對?」何雅雲有點神經質的叫了起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
李世衡的心情變得很快,口氣一轉,嘆了一口氣,人是他自己選的,有什麼問題都該要有度量承擔一切,「無所謂!」他像是既往不咎,干脆的說︰「我不在乎你曾跟你的心上人怎麼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你醉了!」何稚雲很確定的說。
李世衡沒有反駁,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桿遞給她。「按照習俗,我們該一起喝了這杯酒,來,我敬你。」他的表情很認真,好像是她敢不喝,他就要灌她喝的樣子。
何雅雲看著他的臉,將話吞到肚子里,照他的要求將灑喝了,他又將杯子倒滿,「無三不成禮,再喝兩杯。」
何雅雲悶著聲連喝三杯,雖然酒不烈,但是她仍然可以感覺到酒入腸中後,散到四肢百骸的濃濃暖意。
李世衡捧起她微微發紅的臉,「在湖邊,你曾答應過我可以要求你任何—件事,記得嗎?」
「記得。」何雅雲一點都不否認。
「現在我要求你做我的妻子。」李世衡很認真的說。
「這個相差太遠了!」她立刻抗議,「你只不過告訴我一個故事,卻要我付出一輩子,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李世衡的臉色人變,她是他唯一開口要求過的人,而她競當面丟回來,再想起她今早隨便塞個女人給他的作法,更深深刺傷他的自尊,她該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他走離床邊,檢查房中的鎖是否鎖好後,察看一下燭火,便將身上的新郎服月兌下來,何雅雲全身開始緊繃,像是翅膀被蜘蛛網黏住的蝴蝶,雖全心想逃,卻只能無力的拍動翅膀,她張口結舌,瞪著他偉岸的身體慢慢向她貼過來。
「你要做什麼?」她往床的里邊縮進去。
他不費力的—把將她摟進懷中,在她的頭頂嘰嘲的說︰「放輕松!我也許不像你的心上人那麼體貼,但我也不想傷害你︰」
她才要開始掙扎,整個人已被他壓住。
他考慮要不要說服她合作,但一想起她已把自己先給了別人,理智立刻被醋意沖得無影無蹤。
她看出他眼神的變化,哀求的說︰「別這樣做!」
她有了他的一部份,她再也回不去了,她發覺她的心里,並不像嘴里說的那麼討厭他。
許久許久之後,何雅雲才回到現實里來,她不敢看他,她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和他一起做的事,她將自己縮到角落。
而李世衡仿佛也無話可說,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一動也不動,她緊張的靜躺著,他在想什麼?
當他移動時,她全身寒毛豎了起來,決定裝睡,他彎身向她,輕柔的拂開她臉上的發絲,吻著她的眼險,「小鮑主,睡了嗎?」
她緊閉雙眼,不知他相不相信她睡著了,她感覺到他的體溫,他抱著她躺下來。
她是他的妻子,被人用不正當手段擄來的新娘,一切再也不會—樣了。臨入睡前,何雅雲如此想著。
※※※
當她醒來時,已感覺不到他的體溫,昨夜粗暴又溫暖的記憶涌向她,她望向床旁,王媽已拿了一套新的衣服等著伺候她穿上,她捉緊蓋在身上的薄被,驚覺自己是赤果的,可惡的李世衡,竟讓她獨自面對如此尷尬的場面,他到哪里去了?「少主呢?」
「我在這里!」李世衡正巧從門外走進來,神清氣爽的說︰「一夜夫妻百世恩,你一睜眼就找我,會讓我誤以為你已愛上我。」
何雅雲滿臉通紅,他非要到處請他們已成為夫妻的尷尬事嗎?
李世衡站在床邊,望著她滿臉的紅潮,贊嘆的說︰「你真的很像一個新娘子。」
「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里當新娘子。」何雅雲不高興的回嘴,她的話像丟到火苗上頭的大冰塊,一下于就讓李世衡的心情全變
他得到她的人,卻沒得到她的心,他的臉一板,冷酷的說︰「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還是不能否認事實,現在你已是綠莊的少主夫人了。」
「我不要听。」何雅雲叫著,再也不顧身上沒穿衣服,用棉被包著身體跳下床,拿過王媽手上的衣服到屏風後穿好。
王媽尷尬的等著何雅雲叫她幫忙,看到她從屏風後走出來,王媽才另外找事做似的,開始整理床鋪。
何雅雲順著李世衡的目光看向昨夜留下來的痕跡,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而王媽則若無其事的換著床單。
何雅雲低著頭坐到梳妝抬前,讓早已等在那里的銀姐梳頭。
李世衡忍著氣對何雅雲說︰「我先去處理一些事,等一下再來帶你一起去看老太君。」他拍拍她的手,像是求和,「不管你心里怎麼恨我,我希望你能用敬愛自己外婆的心意,對待老太君。」
銀姐非常靜默,何雅雲和她說了幾句話,她都面無表情的沒有回答。
王媽見狀在旁好笑的說︰「她是個啞子,呆呆傻傻的,除了會梳頭以外什麼都不會做。」
「哦!」何雅雲同情的看著銀姐,用手拍拍她的手表示感謝。
銀姐的眼神閃了一下,又恢復成沒有表情的神色。
「這銀姐也可伶,生下來沒幾年,全家就一起生場女病,除了她以外,全死光了,老太君只好把她帶到這里養,來了後也沒听她講過—句話,每天發呆,若不叫她吃飯,她也不會找飯吃。後來少夫人來了。」王媽看—下滿臉疑問的何雅雲解釋著,「我說的少夫人,是現在少主的母親。她特別關心銀姐,常常帶著她,也不知怎麼教的,銀姐就變成幫她梳頭的貼身婢女,後來少爺和小姐出世後,頭也都是銀姐幫忙梳的。」
听王媽一提,何雅雲提出心中疑團,「王媽,少主的父親和母親呢?為什麼都沒人提?」
王媽的臉色變了變,她壓低聲音的說︰「他們的話題,在這里是個大禁忌,最好連問都不要問。」
※※※
老太君雖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大建築物里,但還是有段距離,李世傷帶著何雅雲穿廊繞堂的走了些路後,才見到已端坐在太師椅上的老太君。
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婆婆,端過一個茶盤,「請少主夫人奉荼。」
何雅雲立刻接了過來,捧到老太君前面。
她看起來就像外婆一樣和藹可親,讓何雅雲備覺親切,不管她和李世衡之間如何,只要她在這里的期間,她都要討這位老太君的歡心。
老太君滿臉笑容的接過她端上來的甜茶,慈祥的看著孫媳婦,「我一直在擔心我這個眼高于頂的孫子找不到媳婦,沒想到還是被他找到,這可真應了一物克一物那句話。」她喝了一口甜茶,「若世衡欺負你,盡避告訴女乃女乃,我替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