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她想過要放棄,很多次她都想要回來,不管什夢想什麼自尊,回到他身邊,求他再度接納她……
然而她沒有,一次也沒有容許自己這麼做。
她緊緊掐著自己的手,想用那份疼痛來轉移心髒揪緊的痛楚。
她沒有回答,他卻先開口了。「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你成功了,是個很有名的律師了吧?終于達成你當年的夢想,你一定很高興。」
斑興?是啊!她應該高興,只是……她已經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
她勉強擠出微笑。「你也不錯。听說你也完成你的夢想了,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
「哪里。」
然後又是一段長長的沉默。
曾經彼此相愛的兩個人、曾經分享過生命中最快樂與痛苦的兩個人,此刻竟然只能相對無言……
「你的額頭還好嗎?」他伸出手,好像再也無法忍耐心疼似的想踫她額上的傷痕。「還是去看個醫生吧?」
她躲開他的踫觸,內心警鈴大作。她不能讓他踫到她,她知道自己沒辦法承受的,所有偽裝的堅強一定會崩潰。
「別踫我!」她厲聲說。
「我只是關心——」
「不需要你關心,我們現在已經不是那種關系了。」
他的手舉在半空中,前進不了,也無法撤回。
她說的沒錯,她不需要他的關心,從以前就不需要。
她不需要他。
苦澀的扭曲著嘴角,他把失落的手塞回牛仔褲口袋中。
「嗯,你說的對,我走了。」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剩下傅恩寧一個人,她抱住自己,貪婪的聞著空氣中他殘留的味道。
連她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悲,卻無力阻止……
第7章(1)
「……你說好不好?宇硯哥?」
沈秀荷喚了幾次,姜宇硯才好像听到她的話。
他抬起頭。「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
沈秀荷低下頭,掩住失落的表情。宇硯哥最近對她越來越冷淡了。
這兩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老是恍神。
她當然不期望他會跟她說,喜歡宇硯哥只是她自己單方面的愛戀。
雖然姜媽媽站在她這邊,想撮合他們在一起,還讓她住進姜家,增加兩人朝夕相處的機會,可是宇硯哥對她始終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他心中一直有一個人。
一個誰也無法取代的女人。
她曾經听鎮上的人說過關于那女孩的事,听起來不像是個好女孩啊!不知道宇硯哥為何對她念念不忘?她還听說那女孩離開宇硯哥時他幾乎瘋掉,為了找她,他還差點放棄出國念書的計劃。
這種女孩配不上他的宇硯哥,她有比她好的自信。
相信只要時間久了,宇硯哥終究會忘記那個無情的女孩,察覺到一直在他身邊的她有多好。
只是最近……這個信念慢慢產生了動搖。
「宇硯哥,我剛剛說姜媽媽的生日快到了,是不是該買個禮物?」
「噢?嗯。」
短的不可思議的回答讓沈秀荷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然而她還是擠出微笑。「老人家喜歡比較實在的東西,你看送金飾怎麼樣?」
「嗯。」
「我跟你合送好不好?我沒什麼錢,送得太小又很不好意思。」
「好。」
「那今天下午我們一起去挑好不好?」
姜宇硯不是很想。「你決定就可以了。」
「怎麼能這樣呢?太沒誠意了吧?你知道姜媽媽常說姜伯伯去世後,她就只剩你這個兒子了,如果你對她多用點心,她會很開心的。」
听她這麼說,他似乎沒有辦法再拒絕了。
他其實對沈秀荷常常拿他媽來壓他有些反感,像是她刻意接近他,以陪伴媽媽的名義住進他家,儼然以姜家未來少女乃女乃的姿態出現在各種場合……不過他雖然不悅,卻也不好斷然拒絕。
這些年,他沒有再談戀愛的心情,媽媽催婚得凶,有時候他甚至會有種「算了,跟秀荷結婚也無所謂」的消極想法出現。
他可以結婚,可以當個外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父親、好兒子,但他知道自己永遠無法當個好情人。
在他心中關于情愛的部分已經給了傅恩寧,再也沒有辦法愛另一個人。
人說時間會沖淡一切,但他卻發現時間只是將事情掩埋起來,就如同悶燒的柴火,只是暫時隱去火焰,一旦踫觸到燃點,就會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腦中再次出現幾日前看到恩寧的情景,一股又甜又酸的熱流流過他的心底……
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沈秀荷依然用戀慕的眼神看著自己,他有一股莫名的愧疚。
「好吧……就一起去選。」
「真的?!太好了!」喜孜孜的沈秀荷總算願意轉身走開。
「宇硯。」
姜宇硯抿著唇,正打算出門工作,又被人叫住。
他一回身,發現是他媽媽。「媽,有什麼事?」
姜母沉著臉,緊鎖著眉。「我听說那女人回來了。」
他身子一僵。
「你見過她了?」姜母質問道。
他謹慎的選擇回話。「是的,在王家見過。」
「兒子啊,我跟你說,你不能再跟她糾纏喔!那女人當年那麼無情,現在听說也在幫那個可惡的建商到處欺負鎮上的人。這麼壞的女人,你應該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像她那種人啊窮怕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顯然母親對她還是有著很深的誤解,姜宇硯苦澀的想著。但他卻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恣意的與母親爭執,因為父親的死帶給母親很大的打擊,身為人子,他只能盡量不要太刺激母親,何況無論母親是怎麼想她的,她都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所以無所謂了,她那天很清楚的表示過了,她跟他之間再無可能。
他咬牙。「你別想太多,沒事的。」
姜母還想說些什麼,但他似乎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出門工作去了。
她憂愁的看著兒子的背影,心中的不安仍然無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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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硯哥,這里還有好多好漂亮的戒指喔!」
挑完送給母親的金飾,姜宇硯只想離開金飾店回去工作,但沈秀荷卻不肯走。
「我們可以再逛一下嗎?平常很少有機會來逛這種店,每樣東西都好漂亮!」
他又不能丟下她自己開車回去,想也知道母親一定會對他不斷叨念。
「這顆鑽戒你覺得怎樣?」沈秀荷把一只戒指戴在手上反復觀看,愛不釋手。
「不錯。」他只希望她快看完。
暗恩寧站在對街的通訊行,她正陪同趙豪雄找這家店的店主商談買地事宜,剛才她遠遠的就看見姜宇硯的車開到金飾店前面,跟那個她在別墅看見的女孩一起下車,走進店里買首飾。
是準備結婚用的吧?她模糊的想著。
看著那女孩洋溢的幸福微笑,手上鑽石的光芒閃得她雙眼都刺痛起來。
「好了,那我們就說好了,明天正式簽約。」趙豪雄這麼說。
通訊行老板垂著肩,無奈的點點頭,要賣祖產雖然很掙扎,可是最近生意不好做,放著那塊地荒涼反正也不可能有什麼增值的機會,不如就變賣收回點現金。
「傅律師,走吧!」
暗恩寧被叫喚了一聲才回神,有些尷尬的起身。
她的表現實在失常,一點都不專業……真該死!才不過是看到他跟未婚妻挑婚戒而已就這麼失態,她不是早就知道他有論及婚嫁的對象了嗎?這種反應蠢斃了。
走出通訊行,趙豪雄的心情似乎很好,也許是因為又談成一筆交易的關系,他把手搭在傅恩寧肩上。
「傅律師,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慶祝吧?你真是我的幸運女神耶!你來了以後很多事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