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窘難當的她忍不住咆哮︰「喂,你看什麼看?」
「你覺得我在看什麼?」
「看我漂亮,看我性感。」她賭氣亂說。
「芳菲!」雪若琳責備地看著她。
凱恩轉向趙英東。「世伯似乎為了令嬡的管教問題,感到機當憂心。」
「好說。」他可不會在外人面前承認他最棘手的問題。
「雖然我曾經為家父帶來不少閑擾,被指為「莫里斯家族的黑羊」,但我也看不慣游手好閑的人。」
「不用你來多嘴。」芳菲氣結。「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我怎麼記得……」
「記得什麼?」她一眼瞪回去,大有「你敢說就給我試試看」的氣勢。
雪若琳與趙英東都不是傻瓜,听了就知道看似下相關的兩人,隱約間有一絲牽連。兩人互視一眼,眼底閃爍著疑惑與期待。
可惡!他到底想干什麼?掀舊帳?干萬不要!「這里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你快點下樓去喝酒、找人哈拉打屁啦。」
「芳菲!」雪若琳驚呼。「我可沒教過你這樣說話。」
「當然,連被偷掐都不該伸張正義了,怎麼還能對客人大呼小叫呢?」她轉過頭,嘲諷地回嘴。
「女士們,請不要為我動氣。」凱恩紳士般的要求。
「少臭美了你!」芳菲對他齜牙咧嘴。
「我只是想到,我的事務所里有個助理的職缺,請問趙小姐……」
「謝啦,我不感興趣。」你我老死不相往來吧!
他繼續說︰「那是專門給混吃等死的人佔用的,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慢著!她的眼中突然射出感興趣的目光。「混吃等死,是吧?」
這四個宇完整組織了她的人生架構,實在太深得她心了!
「凱恩,這……」趟英東就是對女兒再不滿,也絕不容許有人拿「混吃等死」這種字眼掛在她頭上。
但凱恩及時遞去一個男人會男人的眼神.
雖然這輩于不曾有過真愛,但那瞬間,趙英東懂了。
凱恩.莫里斯不現身則已,一出現,就是要討他的女兒來著。
他點點頭。「你們慢慢聊,我們先下樓去招呼賓客。」
「老頭……不,父親,別留下我一個人!」芳菲叫著。
但父母都沒理她。「走吧,我們冷落其他賓客太久了。」
趙英東挽起夫人往外走,心中想著︰有趣!自從芳菲會說話開始,就從沒說過這種小女兒撒嬌的台詞,凱恩.莫里斯好大的本事,居然讓她向杠了二十幾年的父親示弱討救兵。有意思!這個凱恩真是有意思!
第2章(1)
當木門重新合上,書房里只剩他們兩人,芳菲簡直心慌得可以。
但一方面,她很慶幸父母離開,就算凱恩想要告御狀,那也是之後的事。但另一方面,她又心跳得緊,上一次他們單獨在一起,氣氛可是火辣到床單幾乎著火,事隔三年再見面,感覺好……奇怪。
「回到紐約,為什麼不跟我打聲招呼?」他盯著她問。
「招呼什麼?」她打算來個裝死到底,只要他沒把話說白,她就假定兩人之間根本沒事……反正,巴黎那晚,玩得滿床都是草莓汁,她的落紅應該不明顯……吧?「我們好像沒熟到這種地步。」
他微微一笑,知道她在裝傻,也不打算現在就逼問她。來日方長,三年時間都能等了,也就不差再讓她拖上一陣子。
她避開他的眼神,再次確認。「我真的可以到你的事務所去混吃等死?」看老頭剛才沒反對的樣子,想必她的禁足令已經被解開了。既然如此,何不把握機會溜出這個完美得讓人難以呼吸的家?
「不要質疑我說過的話。」他正色道︰「我不誆人。」
「為什麼要對我伸出援手?」她看著他,眼神中有著疑問。
「你說呢?」他輕松地把問題拋還給她。
難道……他是基于巴黎的一夜緣?不會吧?那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
「听說落難淑女被軟禁,我于心不忍,特別趕來拯救。」
「你听誰說的?」
「總有小道消息到處流竄,這個圈子不大。」
「我還以為我媽是社交女王,不會有她的八卦才對。」她踅回沙發旁,把手中的鞋一扔,無奈地坐了下來。「好吧,你既然有意聘我當助理,那我也有義務告訴你︰本小姐是懶鬼,我只做自己本分內的工作,超出本分外的均不受理喔。」
「我收到警告了。」他閑適地問︰「對了,你剛剛說過,你之前都沒做過工作?」
「怎麼可能?」她一嗤。「我的學費可是一半靠獎學金,一半靠打工才撐過去的耶。」這就是不听從父親安排的結果。
「說說你的工作經驗吧。」他找張沙發坐下,翹起二郎腿,酒杯放幾上,姿態舒適泰然,仿佛他才是這間書房的主人。
「首先,我在咖啡店打工。」
「研究所畢業後?」
「就學中、畢業後都曾在咖啡店打工。」
他挑了挑眉。
「有什麼意見嗎?」她橫霸霸地問。
「你念的是?」
「商業管理。怎樣?有意見嗎?念商管就不能去賣咖啡嗎?」
他搖頭。「听起來你似乎很滿意那個工作。為什麼離職?」
「我媽嫌我端咖啡會給她難堪,找人替我辭了。」
標準的雪若琳風格,不出面卻處理得干淨俐落,他點頭。「接下來呢?」
「我進一家企管顧問公司,從基層員工干起。」
「這次,你母親沒有意見嗎?」
「我父親擺平了她的抱怨。」她面有得色。
「因為……」他拉長尾音,等她接下去。
「他覺得我總算找到一個「領域正確」的工作,且苦干實干地從基層做起。他當時很欣慰,也曾打算讓我在外磨個一兩年,就轉入家族事業。」
他的眼中閃過笑意,听出了言外之音。「但事實是?」
「我只打算「做基層」,並不是「從基層做起」,兩者差很多哦!堡作六個月後,老板打算替我升職,我辭呈一遞,人就溜了。」她愉快地回憶。
「不過,我很快又找到一個基層工作。」
「直到這一任老板慧眼識英雄,又決定幫你升官為止?」
她彈了下手指,露出「你很上道」的笑容。「完全正確。」
「所以,你一共做過多少「基層」?」
她伸出手指,數了又數,女敕白縴指輕易地奪去他的目光。
「我想想,總機、點餐員、花店外送、雜志編輯助理、業務助理、商場會計、速記員……」數到這里,她停了下來,嫣然一笑。「差不多就這些。」
「而你,總是在主管想為你作職位調整時,提出辭呈?」
她點點頭,散落的卷發隨著點頭動作而彈躍,讓他有股想把玩的沖動。
「為什麼?」他勉強將心思拉回話題上。
「我只想當「基層」不想往上爬,只想當平凡的小老百姓。」
「也就是說,你是真的想「混吃等死」。」
「沒錯。」
「那又何必讀上知名學府?」那些學府可不是好混的,她能又打工又順利畢業,代表她不笨,該努力念書的時候也都下功夫了。
如果這樣也能算是懶鬼的話,那她發懶得算是很有原則了。
她橫了他一眼。「我有說過是我自願的嗎?」
案母給她的選擇可不多……念書或準備嫁人。她只能二選一,再暗中動手腳,比如申請到很遠的地方去念書,反正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著實讓她自由又快活了好幾年。
「最後你又是怎麼成為一個無業游民?」
她聳了聳肩。「遞辭呈啊。」然後,就被父親派人逮回來了。
「又升官了?」他不可思議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