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突然出現了,然後……就像電視機故障一樣,他的記憶成了一片雪花白……接著,鳥啼蟲鳴,天光大亮,她就果著身子躺在他身邊了。
她蜷縮在他身邊的模樣,他還記得一清二楚,只不過他以為自己又一夜風流了,直至見到是她,他……傻了。
他很確定自己對她做了「什麼」,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她醒來後,瞅了他一眼,比他還冷靜,俐落地圍起被單,走進浴室。
而他則驚恐地盯著床上童貞的血跡,和自己荒唐的證明。
當時,他並沒針對此事「談談」,有鑒于「對不起」的威力不下于一顆原子炸彈,爆炸機制不明,他也不敢再說這三個宇。
他只告誡自己,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但結論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整整十個年頭,他們都如此這般睡在一起。
潔絲跟別的女人很不同,尤其是對他的意義。
她在他最需要左右手時回來,雖然有康諾坐鎮,但她在內掌理家大權;雖然他有幕僚好幾打,可她陪他闖蕩,搞定事業危機。他們有著非同一般的革命情感,幾乎什麼話都可以聊,就像一對超合拍的「哥兒們」。
或許是這樣,她的態度一點一點地轉變了。現在獨處,她對他說話都不加修飾,直、狠、毒、絕樣樣來,就沒一句是溫柔的。
「我大概像你說的,三十好幾了,真想定下來,找個女人依偎著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陽。」他拿起咖啡杯,喝一口,有感而發。
「像快從台灣回來的克里斯和大嫂就很好,冥冥中,像有一條線牽著他們。雖然克里斯出任務受傷,讓他們分開十年,但最後還是找回彼此,且真心未改,這才是真命天女與真命天子的完美愛情啊!」他神往地道。
像這種不夠MAN的內心話,只有在潔絲面前,他才能侃侃而談.
她的眉心幾不可見的擰了一下。「那就去找你的真命天女啊,你不是很像找到命定的佳人嗎?」她知道,他有多羨慕克里斯在愛情方面的「好運」。
「在那之前,請你客串一下,不行嗎?」他拍拍自己的肩頭。
她支著額頭,靠向另一邊。「真命天女是誰也客串不了的。」
即使她洞悉了他的所有需求,竭力替他滿足,但不是她就不是她。
所謂「命定的佳人」究竟是什麼?是否意味著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他神魂顛倒的女人?正因為是「命中注定」,佔盡優勢,所以不用像她這樣耗盡心神,只為了能守在他身邊?
老天何其不公!
她心一狠。
「再說,我們只是基于生理健康的理由,而湊在一起的男女,沒必要耍那套風花雪月的把戲。」
他听了簡直無言。話干嘛說得那麼白?把他營造的氣氛都破壞掉了。
他轉了個話題。「你出來多久了?」
「不知道。」
他拉過她的手,指尖冰涼。「你出來很久了。」他呵氣,替她取暖。
她任他揉搓。雖然手還沒暖,但,心暖了,他畢竟還是體貼的男人。
潔絲當然曉得自己出來很久了。她一起床就去煮咖啡,不去看他微帶孩子氣的睡顏,那會讓她愈陷愈深。
老天,她已經為這個男人瘋狂了十幾年,她不能再給自己多愛他一點的機會,以免離去的時候太淒涼……
「你該準備上班了。」心口一抽,她猛地抽回手。「我也要上工了。」
「那些都可以等,但有件事等不了。」他意有所指地往下瞄。
早晨的他,格外「活力充沛」,但潔絲卻特別難打動,非得要他又哄又拐,不計形象地色誘,讓她不能自已,他才可能得逞。
她眼中閃過一絲,但隨即被抑下。「你可以去洗冷水澡。」
「我看見你的眼神了,你也想要。」他撫著她的臉頰,柔柔誘引。
「我想‘要’。」她刻意看一眼腕表。「但‘不會’要。」
她從不費心遮掩已被撩動的,因為她動情與否,他廖若指掌,掩飾只是白費力氣。
她拿起保溫咖啡壺,微微搖動,為自己的杯子注滿咖啡。
「黑咖啡的用意就在這里,屬于夜晚的縱欲都該在它出現之前結束。」
他啃咬她頸邊的肌膚。「可是,我真的很想要。」
要什麼?要「」,還是要「她」?為什麼自從那一夜之後,他開口索取的每一次歡愛,都是「我很想要」,而不再是「我想要你」?
思及此,一顆悸動的心不禁全然冷了下來,她一口將咖啡飲盡。
「別失望,就算沒有我這個‘對手’,你還有萬能的‘雙手’。」她俐落翻身,打開落地窗,迅速閃回房間去。
「潔絲」他叫嚷著跟進去。「站住!我們講清楚,用手‘辦事’可不是什麼健康的發泄方式。」
她往浴室跑去,他緊追在後,明明知道他就快追上她,她還是在沖進浴室的瞬間,向後蹭腳,把門用力踢上。
他猛然定住身,不敢置信地瞪著近在眼前的門板。
僅僅只差一秒,他的鼻子、右腳趾就要跟他分家了。
他眼一瞪,還沒來得及翻臉,喀一聲,她還落下了鎖。
「喂!」本來氣氛還可以,炒一炒就熱了,但不知她哪根筋不對勁,一下子就翻臉了?這可不是欲拒還迎的調情。「你不必對我如此無情吧?」
好半晌,浴室里都沒有半點動靜,他才轉身離開。
潔絲靠在門板上,听門外窸窸簌簌的著衣聲,身子忍不住滑了下來。
她圈抱住自己,在雙膝問埋下臉,低聲喃道︰
「我是無情,但……賽巴斯丁,無情是我對你……唯一的正當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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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巴斯丁不情不願地套上上衣,卻無法命令自己踏出房門。
不是因為不得抒發,耍賴不走,而是他發現,他模不清潔絲在想深麼。她的腦袋瓜兒看似小小,卻裝滿了讓他想不透也看不透的玩完拐拐。
其實,他一直想問,卻拖了十年還沒問出口的是——
把自己交給他,她後悔過嗎?
但,拖著拖著,就變成這樣了。
他有些氣惱,對她而言,他一點都不特別。
每次想到這件事,他就沒來由的一陣不爽。
已經過去十年了,他還惦記著那一夜,如果有夢境解碼器,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解碼,想辦法弄清楚他們的第一夜。
但潔絲不一樣,她不往後看,也不提起那晚的事,口風緊得很。
如果不是她想要滿足「健康的生理十看她的表現,他會覺得她恨不能把身上關于他的一切褪得干干淨淨。
所以,每次愛過之後,她一定淋浴;早晨踏出房門前,也一定沖澡。
等到她洗淨了,別說「再來一次」,他連偷香一口的機會都沒有了。她的高領襯衫就像一堵又厚又高的城牆,不但抵御他的侵襲,還透出冰冷的氣息,稱她為「冰山美人」絕不虛假。
雖然他們不是一對戀人,但他愈來愈討厭這種被徹底清掉的感覺……
是男人,就不該被漠視。決定了,他要去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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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賽巴斯丁無情,絕對是她最正當的防衛。
潔絲褪掉浴袍,望著鏡中果著的自己,肌膚上滿是他吻吮過的痕跡。
她聞得到他留在她身上的氣息,深深貪戀著。她每天都祈禱,如果他能愛她有如她愛他的萬分之一,那麼在他的懷里,就是最純粹的幸福。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使親密接觸,心頭依然有著揮之不去的陰影,讓她必須用尖銳的言語刺傷他,藉以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