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他的手臂上就會掛著其他美女。
以前共同打拚的歡笑與甜蜜,還有他纏著她撒嬌的霸道與溫柔,只是他在極度孤寂時,「病急亂投醫」的結果,現在金錢權勢都回來了,又會有很多美女會圍繞在他身邊,她又將會回到那個不起眼的位置。
與其被冷落,不如識趣退開,這樣以後見面,大家才不會尷尬。
她雙手捧著咖啡杯,無神地凝視窗外。
但,為什麼?
她明明曉得,情況本來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階段性朋友,每個朋友都有階段性任務,完成了階段性任務,就該一拍兩散,她之于聶爾璇也是一樣,但為什麼……即便如此,她還是會不想放手,會覺得心痛?
當Jimmy送她回家時,宴會已經結束,聶宅一片漆黑,只有幾個房間點著燈火,大概是宴客公司還在打掃。
那些打著燈的房間,並不包括聶爾璇的臥室。
版別Jimmy,她從後門溜入,打開門,一個人影環著雙臂,倚著門,側在牆邊。
「終于回來了。」
「喝!」她沒想到有人躲在那里,嚇了一跳,下意識叫出跳上腦中的第一個人名︰「聶爾璇!」死定了,她沒想到他會在這里堵她。
那人放下雙臂,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妳大哥。」
「噢……噢。」心情像坐雲霄飛車,一下沖高,一下竄低。「大哥。」
「回來了?跟大學同學的聚餐好玩嗎?」夏鼎昌問。
她一愕。除非聶爾璇打小報告,否則大哥不會知道這件事的啊。
「還、還不錯。」既然他問起了,她也只好硬著頭皮答。
「我要妳知道一件事。」夏鼎昌以她從未見過的嚴肅,讓她知道他「鐵腕總裁」的外號不是浪得虛名。
「妳雖然是我的妹妹,但爾璇是我的拜把兄弟。論關系,妳跟我比較親,但論交情,他比妳多了六年。」
她喃喃道︰「這算哪門子比法?」
夏鼎昌沒有回答。「因此,不管你們兩人誰刻意傷了誰,我都不會原諒。」
「大哥,你在說些什麼?」她故意裝傻,把帽子拿在手上把玩。「對了,今晚聶家的宴會……辦得怎麼樣?」
「妳何不直接問他?」他反問,率先踏入宅里。
婉吟站在夜風中,仰起頭,看著隔壁聶爾璇的房間。
燈明明就關了,顯示他早已睡了,一定是宴會極為成功,把他累壞了,不然他怎麼會睡得這麼早?
她不解,既然如此,大哥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她拖著腳步上樓梯,走進暗沉沉的房間,將自己拋到大床上。
「妳終于回來了。」靠窗的藤椅上,傳來飽含不悅的聲音。
她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四柱大床饒是堅固,被她猛地一跳一震,束帶掉落,玫瑰紗床幔松滑開來,瞬間將她困在柔軟的小天地里。
藤椅上的男人站了起來,緩緩地朝她走來。
「聶……大哥,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我房里?」空調保持在舒適的二十五度,但她的背心卻滲出汗來。
「妳說呢?」
她擠出笑容。「宴會太成功,所以迫不及待想跟我炫耀?」
玫瑰紗床幔立刻被大掌撩起來,聶爾璇的怒氣毫不節制地輻射到她身上。
「我要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她悄悄地向後輕挪。
他的怒氣前所未見,直接伸出大掌,把她拎到跟前。
雖然過去四年,他們經常徹夜工作,但除了愈來愈纏綿的「感激之吻」外,他並沒有對她采取包親昵的行動--雖然有幾回,她察覺到他的大掌滑到她胸前,但很快又抽了回去,讓她又困惑又受傷。
他不想踫她嗎?若是如此,他為何愈吻愈煽情?
他想踫她嗎?若是如此,為何當他觸及她的果膚,會像被火焰燙著般抽手?
她早已熟悉了他的氣息,但熟悉的是干淨的、純男性的他,但此刻……感覺太奇怪。
他進入她的臥房里,與她的氣息融合,竟成了一種絕妙的組合,加上他用力一拎,「害」她滑坐到床邊,為了不擠著他,她不得已,只好打開並攏的雙腿,感覺有點……不是有點,是「很」曖昧。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她的臉就湊在他「點點點」的位置……
聶爾璇的怒氣蓋過一切,暫時沒察覺到自身的「優勢」。
「不要裝傻了,我要知道,妳疏遠我的原因,也要知道,今晚妳『臨時有事』的理由。」
這樣的「情勢」叫她怎麼「理直氣壯」得起來?
「聶大哥,你要知道,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你身邊。」她委婉地說。
「為什麼不可能?」他執意要問。「妳厭倦我了?」
「不、不是。」奇怪,他為什麼沒有像她預料中那樣,迅速朝別的美女靠攏?
「不然是什麼?」
「我可能會出國留學--」
「我記得妳沒那麼喜歡念書。」
「我可能會試著創業--」
「妳以為妳爺爺會答應嗎?」
「爺爺答不答應,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去做,我就會去做--」
「那就去做,我會像妳支援我一樣地支援妳。」
「不,我不需要--」
「妳不需要我?」他的語氣變得輕柔,像薄薄刀刃,俐落剖出了問題核心。
她頓了一下,心口一緊。
「是的,我不需要。」她仰起頭,試圖用燦爛的笑容去面對。「我沒有當時你那麼窘迫的環境,我有很多選擇和資源。」
「所以我對妳而言不是必需的?」
「可以這麼說。」她笑得更燦爛,內心卻更苦澀。
他心中的怒火更熾。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這樣的侮蔑,尤其當他已經體會到她的美好,對她有了愈來愈深的情愫,卻必須不斷按捺,只是為了讓自己事業更成功,更有本錢追求她--然而當他達到對自己諸多的要求後,她卻殘忍地揮手說掰掰,說他不是「必需」的。
他感到受傷、感到憤怒、感到自己就像一個尋寶的人,不斷過關斬將,堅持到最後,卻發現寶物已經拍拍翅膀,自己飛掉。他就像被要了一樣!
她不懂他的心事,兀自打哈哈。
「嘿,別弄得好像我傷了你的心。聶大哥,看看你,你用自己的力量重振家聲,你今非昔比,我敢打賭,今晚一定有很多人搶著跟你說話--」
「沒有。」
「那應該有更多出身良好、身價不凡的年輕妹妹期待你的關注。」
「四年來,我身邊就有一個條件優的年輕妹妹,我還要去關注誰?」
她一呆,意識到他說的是她,還來不及感到甜蜜,就駭然驚叫。
「你該不會臭著一張臉,直到宴會結束吧?」
「有何不可?」他倨傲地盤起雙臂。
她大感心痛。「你會把所有未來跟你可能有合作關系、聯姻關系的人,統統得罪光呀!」機會走了是不會再回來的呀!
「那又怎樣?」他根本不在乎。
因為這個宴會不重要,得罪誰也都無所謂。真要細究起來,前來與會的人才得罪過他呢!在他苦戰時,假裝忘記他的存在,見到他還頻頻丟白眼。
但這一夜對他來說,還是重要的,重要在于他想要和她一起出現在人前,重要在于跟她一起舉杯慶祝,重要在于他要公開第一張傲人的成績單,而特優的成績是「他們」一起創造的。
她嘆了一口氣。「你不能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為什麼?」他執意要問出個答案,才能「對癥下藥」。
因為那只是過渡時期,因為她是唯一人選,因為是她取巧又刻意地出現在他面前,不著痕跡地自我推銷,因為他太寂寞了,不得不屈就于她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