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獰笑。「有膽,你就逃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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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孤立了!惟歡坐在客房里,生悶氣似的,把包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在桌上。
里面只有一些日常用品,像粉盒,護唇膏什麼的。比較大件的,就是馮總要她寄快遞,卻來不及迭出去的邀請函。
太好了,就憑著這一點失誤,曠職幾天,還有跟曹介勛牽扯不清的監視器畫面,她就足以被國內最大的精品集團開除,搞不好還臭名遺千年!
以後找工作踫壁,都是曹介勛的錯!
「爸,媽還一副當我出嫁的樣子,真是太可惡了!」她恨恨地瞪著那串家里的鑰匙。
算了,愈看愈生氣,曹介勛也不來給個解釋,乾脆出去散散心好了!
她走出房門,大山自然的芬香立刻稀釋了她胸口的郁氣。
「藍小姐,出來散步啊。」
「我家媳婦正在煮意仁綠豆湯,過來喝一碗啊。」
「我爐灶上正煨著紅燒蹄膀,乾脆進來吃午餐吧。」
她在村里逛來晃去,每個人都很熱情地招呼她,一點都不像「某人」只會把她晾著,連個影子也沒見著!
在她發愣的時候一票婆婆媽媽已經決定好了,把各家餐食帶到陳家新建的大客廳,大家一起吃到飽!
「陳家就是前面那一間,藍小姐你先過去,我們端了菜,馬上就到。」
她被推著獨自前進,進了陳家大門,客廳果然寬敞。她本來還有些局促,覺得那些「家庭小精靈」把她照顧得太周到了,沒想到,眼前的擺飾卻消弭了她的尷尬。
先是一落的書櫃,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玻璃拉門內,擺放的是五花八門的原文書,英文的也有,日文的也有,繁體華文的也有,簡體華文的也有,還有一些她根本不認得的語言。
這里是山村啊,出現這麼多厚重的各國原文書,總讓人覺得……很奇怪。
「來了來了,紅燒蹄膀上桌了!」
「我老公釣了河魚回來,很大尾說!我在魚月復里塞滿香草,用鹽去烤,大家吃吃看。」
「我熬了一鍋竹笙竹筍干貝雞湯,味道鮮得很,先喝湯,再吃飯。」
「哇,這麼多肉,正好有我家一流的腌漬泡菜,可以解膩!」
「還有一鍋意仁湯可以清熱解毒。」
「藍小姐,過來吃飯吧。」
「大家叫我惟歡就好。」她慢慢踱步過去,腦子里的念頭轉呀轉。
「那怎麼行?你肯跟我們同桌吃飯就已經很榮幸了,我們哪能直接叫你的名字?」
榮幸?怎麼又是榮幸?
老媽說過,曹介勛看上她,是她的榮幸,這些婆婆媽媽又說,跟她一起吃飯,也是她們的榮幸。這是怎麼回事?現在流行互相戴高帽子嗎?
她入座,一堆食物立刻送到她面前,經過一番你推我讓,婆婆媽媽才終于坐下來,好好進食。
她環顧一周,雖說是吃飯時間,席間卻只有女人與小孩,不見半個男人,連小男孩都很少見。
仔細一想,白天晃來晃去的時候,也沒見過半個男人,直到夕陽西下,男人才會成群結隊地出現,而且臉都紅燙燙的,像煨過火,曹介勛也不例外。
這也很奇怪,對不對?
她一邊喝湯一邊想,要是她問起這回事,熱情有加的婆婆媽媽搞不好會誤以為她無「男」不歡呢!還是別提了。
「對了,這邊有學校嗎?」她隨口問道。
「沒有。」
「那孩子們怎麼上學?」
「利用函授課程。」
「這樣行嗎?」
「反正村里有很多人,學歷都很高,當他們的老師綽綽有余啦。」
啊?真的嗎?一般的山村不是教學、醫療資源都挺缺乏的嗎?這里真的有很多高學歷的人嗎?
她的眼楮滴溜溜地轉到一旁的書櫃上。
也許她們是說真的,畢竟這里有很多原文書,不是嗎?
……慢著,那是什麼?
「那是村里的人的合照嗎?」她的眼神被一排相框吸引過去。
「是啊,是少主以前跟他一幫好朋友的合照。」
她放下筷子,走過去仔細端詳。
等等,她只是愛看照片而已,可不是特別要看鎮目避不見面的「某人」。
「少主從小就特別沉穩。你看,別的孩子都嘻嘻哈哈,只有他特別有威嚴。」
「不只有威嚴,處事也果斷,還特別有擔當,少主的父母去世時,可都是含著安心的笑容離開人間。」
「唉,要不是那個禍水狐狸精的女兒,現在怎會搞成……」一記拐子頂過去,說話的人突然收口。
什麼禍水狐狸精啊?她好奇地看了那女人一眼,一張一張地看過去。
敝了,真是怪了,為什麼每次拍照,某人的身邊都跟著個漂亮又搶眼的女孩,那女孩偎他偎得好近,好像他們有什麼特別的關系……
青梅竹馬!
敝不得她覺得眼熟得刺眼,原來就是她,那明艷的五官分明屬于紅衣女郎。
原來她先前的猜測是真的!這女的先跟曹介勛這樣這樣,然後又跑去跟馮總那樣那樣,這兩個男人杠上也是應該的……
去他的應該啦!她心情壞得想踹曹介勛一腳。
「這個女孩……」她忍不住妒問。
「沒什麼好說的。」
「藍小姐,這不值得一提啦。」
「都過去了,還說她做什麼?他們倆再好,也是過去的事……啊!」又有人被踹了一腳。「總之她離開了,藍小姐不必再擔心了。」
對啊,過去的事嘛,可她的心情就是差、差、差!她人是離開「這里」了,但還留在曹介勛的「心里」。討厭!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妒意卻無法自抑地滋長。
「她是誰?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離開這里的?跟了曹介勛多久了?他們怎麼分開的?」她一口氣問完,臉色因激動而潮紅。
突然之間,廳里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楮都盯著她看。
氣質、氣質!優雅、優雅!她的氣質跟優雅都跑到哪里去了?
「呃……綠豆董仁湯盛好了,藍小姐,過來喝一碗消消火氣吧!」一個少婦又無辜又膽顫心驚地說道。
「謝謝。」她用最優雅的腳步走過去,眉目帶笑,挽回面子——哼,要是讓她見到曹介勛,非踹死他不可,沒什麼因由,就只是她、不、爽!
***
吃過了中飯,踩著一雙想發泄的腳,惟歡繼續到處晃。
「咦?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看到烈日之下,唯一現身的男人——阿虎。
他很理所當然地回答︰「今天輪到我幫小朋友上課。」
「你?」她知道自己露出很懷疑的眼神,但就是忍不住。「別旨我這樣,我去美國伊利諾大學深造過才回來。」阿虎挺了挺胸瞠。
還真是看不出來,「那個學校……應該很難申請進去吧?」
「不曉得。」阿虎聳聳肩。「我們提出申請,大部分都會過關。」
「你是說,這里還有其他人出國去念書?」她驚訝不已。
「當然。」
她愈听愈迷糊。「你們念完了書,不會想要在外面工作嗎?」
「有些人會啊。」他隨手摘根草,放進嘴里嚼。
「那你為什麼在這里?」她的眼神看起來好像火星人砰一聲,出現在面前。
從美國名校回國,一定可以賺很多錢吧?多的是企業主抱著大把大把的金錢、福利,請他們坐鎮大本營。
「因為我選擇回來。」
「為什麼?」
「走遍世界各地,認定最好的還是這里,就回來啦。」阿虎簡直雲淡風輕到了極點。「當然會有人選擇離開,但我們都不會把這里的秘密說出去。」
「這里的秘密?」重點來了!惟歡緊張地抓住他。「這里有什麼秘密?!」阿虎被她超熱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