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為了一個廣告,他就以玩弄她的感情為樂,不顧她脆弱的心嗎?
他好殘酷,好殘酷……但他的本性她早就了若指掌了,不是嗎?
只怪自己笨蛋,明知他很危險,仍深陷而不可自拔,現在……好了,受傷了吧……「不為什麼,對女人我從來不會認真。」藍希寧冷言冷語。
「是嗎?我知道了……我會搬走的。」姚茹君心碎的道。
好痛,好痛……她的心為什麼那麼痛?為了他嗎……不值得啊。
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像他這樣,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如果她能跟他一樣冷漠,或許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姚茹君啜泣的拭著眼角的淚珠,痛苦的哽咽著,無神受傷的眸光,緊緊凝睇著寒冷傲氣的他,深邃黑幕般的眼瞳盡是陰沈,不帶一絲感情,冷淡的令人害怕,徘徊在周遭的溫度顯得低蕩不少,涼意竄入她傷痛的心,刺骨的揪疼著。
見他毫無情意的眼神,她心灰意冷,咬著牙齦,無奈的轉頭奔回房,收拾行李。
她抽搐的背脊憾動著他的鐵石心腸,眼看著她瘦弱的身影將承擔著他所施壓的痛苦,他萬分不舍,但心中有道聲音阻止著他,不能一時心軟,毀了一切的努力。
他只能對天懺悔,辜負了她姐對他的期望,他還是自私的將自己的事業擺在第一位,抹煞了浮在她水眸里數不清的納悶質疑。
掄起拳頭緊握著,抑制內心的掙扎,他咒罵一聲後,走至酒櫃前,取出酒瓶,抽掉軟木塞,湊進嘴邊直灌入煩亂焦慮的胸臆。
好一會兒,樓梯傳來的腳步聲讓他的動作停頓了下,隨即甩開頭,將視線投射在另一方,步伐愈來愈近,他的心愈紊亂,酒灌的愈凶。
「跟你說一聲,我要走了……」紅腫著眼望著他淡淡的道。
懊喝酒澆愁的人是她,不是他,他何必猛喝酒,這是什麼意思?
是高興?慶祝他終于可以不用再跟她打交道,恭賀他終于可以不用再為了廣告,委屈自己陪她交際應酬,趕走她讓他輕松了不少,也沒個礙事的人在這兒打擾他?
原來……自己是如此讓他討厭,那當初又何必來招惹她,喔!不是,她別忘了,他所做的一切單純的就為了廣告,並沒有其他的含意,是她會錯意了。
好傻……果然沒戀愛經驗的她,無法分辨真愛或偽愛。
但戀愛……夠了,一次就夠她受了,她不想再來—次。
不——該說是,她的心已無法再給其他人,就算是被他騙了,她卻依然無法從他身上取回屬于自己的真情真意。
「嗯。」藍希寧悶哼。
他連一眼都沒瞧她,讓她好難過,他真那麼討厭她……提著沉重的行李,踩著沉重的腳伐,她帶著沉重的心情朝外走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藍希寧垂手轉身,盯著門外。
「Shit!」他突然咒語,忿忿的將酒瓶朝旁一丟,清脆的碎裂聲如同他此刻四分五裂的思緒,他拔腳追上前。
懊死,這麼晚了她要去哪里?
扯住她,他依然冷漠,「我送你。」
不待她回語,將她推入車內,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已在路上。
行進中的車子,無語的氣流,煎熬的等待,直到她之前所租的大樓。
將一把鑰匙交給她後,他冷淡的說︰「需要時,我會找你。」
無情沒有溫度的話語如同針般刺穿著她,痛心疾首侵蝕著她千瘡百孔的心靈。
離開這兒,非她所願,回來這兒,也非她所願……黑暗的房間,電視的藍白光閃動,營造出一股詭異的脈動。
一雙冷漠的寒眸凝望著電視中的人影,嬌女敕天使手持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清秀純真的羞怯模樣,誘人采擷的紅潤唇辦,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光彩亮麗,魅惑人心。
眼楮直視著畫面,心已不知飄向何方,紛擾的思緒讓他皺眉。
心不是早已決定了嗎?為了復仇,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漠視她眼中所流露的困惑憂傷,及臉頰上布滿著晶瑩剔透的愁悵淚珠……那是她受傷的痕跡。
何以現在……他搖擺不定,內心正在持續著拉拔戰,他可沒忘了當初立誓報復時所下的決心,但糾結的掙扎擾亂著他,憾動著他,他根本不如他想像中的堅決。
遲疑、復仇、前i熬、混亂……叮鈐鈐——電鈐響起,他睜開泛著紅絲的黑瞳,關掉電視走下樓。
「是你!」藍希寧見到來者,毫無喜悅。
「你……怎麼了?」
「跟你無關。」藍希寧漠然的應聲,轉身走到沙發,頹喪的坐下。
「你還是沒變。」陳志強關上門,隨著他。
「變?你希望我變成什麼樣?」藍希寧冷峻的嗤哼。
「你不能忘了心中的仇恨嗎?」陳志強惋嘆。
陳志強身為藍家的管家,跟著藍總裁初見到藍希寧時,他的眼中就盡是難以壓抑的恨意,沒有小孩的天真,渾身散發著過份成熟的內斂,城府深沉的讓人害怕,隨著他的成長而化為復仇的動力,但這一切只歸因于他的誤解。
是呀,一個誤解讓他將藍總裁視為仇人,而非「父親」,但藍總裁默默的承受,只望有天能用愛感化從小被恨意養大的他,但藍總裁的期望想必要落空了。
「要我忘掉,換做是你可能嗎?」藍希寧不屑的嘲弄。
如果要他忘掉仇恨,那就像是要他遺忘掉身心所遭遇的虐待,受人恥笑、身體的皮肉之痛,親情的疏離……已深深的刻劃在他心臆,豈是一句簡單的話就能抹煞。
「如果我說,你的仇恨不過是莫虛有,你不該憎恨藍總裁——你的父親。」
「哼,我不該恨他嗎?拋棄我母親,另娶他人為妻,害得她精神錯亂,甚至走上絕路,這些不都是他所造成?我不該恨他嗎?你說啊——」藍希寧激動的怒吼。
「你……哎!」陳志強欲言又止。
不行!為了保護當事人,他答應藍總裁不能吐露事實,但是……見到希寧這般憤憤不平,他似乎覺得隱瞞真相不是辦法,希寧有權利知道真相。
「你來找我不是為了說教吧?」藍希寧壓抑著飆高的怒火,冷冽的盯著他。
瞅著他陰晴不定,瞬間恢復冷靜的可怕,陳志強冷顫不已,這個孩子不該讓他如此啊,不能毀了他,如果這時不救他,只會誤了他一生。
他心里喃喃地說︰「藍總裁,原諒我,不能信守承諾了……」
「一個月後,董事會開會,所有相關人士都要出席。」
「嗯。」藍希寧悶哼表示已听到,閉上眼不再理會,暗示著要他離去。
陳志強嘆氣,無奈的望著他漠然的神態,現在只好先把資料收齊全,再做打算吧。
姚茹君悶悶不樂的走在街道上尋找房子,她不願與藍希寧繼續有所牽扯,但腦子里卻緊緊被這個無情的男人給盤踞,惱怒自己的不爭氣。
一個傷透她心扉的男人,她竟然忘不了,念著他、想著他……姐,為什麼你要離開我?我覺得自己好孤單……淚不知不覺的流下,微風不經意的掃過,增添了她臉頰上的冰涼,哀淒頓時緊窒在胸口,讓她透不過氣來。
沒意識到身後的車子,以不尋常的速度緩緩靠邊停住,臨近她只有幾步路的距離。
突然,車內沖出一個粗壯的男人,從她背後襲擊,手中握著一塊棉布覆住她的口鼻,刺烈的難聞氣味侵上她的腦海。
嗚……救命啊……無法求救,被扣住的身體無力掙扎,因驚訝而睜大的顫栗瞳眸逐漸失去焦距,緩緩的閉上,任憑男人將她拖入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