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挨了一記直拳,而且是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之下。
他震驚的張大嘴巴,然後唇角扭曲起來。他看見她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以前沒見過的,也就是說……是那個男人給她的訂婚戒指?!
心口被狂怒的風暴所襲擊,他用力一拍桌子,那氣勢把所有人都嚇呆了。
「你給我過來!」被那樣狂怒的嗓音一吼,她不由得僵住。
他不待她反應就把她扯離座位,抓住她的手把戒指拔下來,憤怒的砸在陳啟銘的身上。他瞪了他一眼,那凌厲如刀的視線讓陳啟銘背脊直發涼,當然也不敢阻攔了。
他把她拖出咖啡屋,直接塞進車里。
葉詠歡這時候才回神,試著扯回自己的手。「你、你干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陳老板給我的戒指……」
「閉嘴!不準你再說什麼戒指!」
她竟敢收別的男人的戒指?!她竟然想要跟別的男人結婚?!想到自己如果今天沒有來,搞不好這個笨女人隔天就變成別人的,他嚇出一身冷汗。
除了懊惱自己的弄巧成拙,他更氣的是她居然傻傻的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不行了,他感覺自己已經到極限了,他不能夠容忍一丁點失去她的可能。
蘇勁滄煩躁的爬了爬頭發,他承認,自己載了。
「你別再那里自作主張、胡思亂想了。算了,我娶你,這樣你跟兒子不會分開,以後你就乖乖在家帶小孩。」
葉詠歡驚訝的眨眼,然後像是突然領悟到他話中的意義,微微的顫抖起來。
「不、不要……我絕對不要跟你結婚。」
蘇勁滄的臉全黑了。
她拒絕得那麼快、沒有猶豫。她是怎樣?寧可選擇哪個快禿頭的中年男人也不選他?
這口氣叫他怎麼咽得下去?!
「你、你、你……」他快氣炸了餓,從緊咬的牙關里勉強迸出最後的威脅。「反正我決定了算,從現在起你跟兒子就搬進我家!」
這是綁架!
葉詠歡愁眉苦臉的坐在庭院里,看著兒子開心的到處玩。對小佟而言,這是個很棒的環境,有一整套的秋千、沙坑、城堡,那都是他爸爸命人在三天之內建造完成的。
他在這里很快樂,有媽媽一整天陪他,有專屬的玩具間,還有個佔地幾十坪的戶外游樂場。可是相對的,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她沒有辦法跟他在一起。
她忘不了他提議要她嫁他時,那施舍的語氣。
雖然被她拒絕時他很生氣,不過她想,那是因為他的自尊受到傷害,而不是因為她的拒絕。她無法跟他說她之所以不想跟他結婚,不是她已經不再愛他了,相反的,她依然還愛他,很在乎、很在乎他,在乎到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她所有的情緒——這正是她所害怕的。
她不要了,不要再像個乞丐乞討他的愛。
她受夠了,受夠一段貌合神離的婚姻。
那種就在身邊,可卻又清楚的知道永遠得不到的痛苦……她嘗夠了,也受夠了。
「馬麻……」玩得滿身大汗的小佟搖搖晃晃的走到她身邊,抱住她的腿,也打斷她的思緒。
她用毛巾幫他把身上的汗擦干。
「把拔呢?把拔……」
兒子天真的話語帶給她復雜的感觸。才沒幾天他就跟爸爸好得不得了,是父子天性還是他們的氣質真的很相近,她不知道,可是從兒子身上,她清楚的看到他的影子。
當兒子仰起臉,用她從小就瘋狂迷戀上的那張臉問她「把拔呢?」時,她真的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把拔還在上班。」
小佟噘起嘴,似乎不滿意這樣的回答。
連跋扈的神情都一模一樣,她不由得苦笑。
「我們去洗澡吧?洗完澡、睡個覺,可能把拔就回來了。」她只好安撫他。
「好吧!」
得到兒子的「恩準」,她把他帶上樓去,替他洗了澡,順便自己也洗了,然後模子倆就躺在主臥室的大床上,吹著冷氣睡著了。
蘇勁滄回家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他的女人跟他的兒子甜甜的睡著。一股暖暖的感覺漲滿他的胸口,讓他嚴肅的嘴角柔和許多。
他感覺到圓滿,一直以來的空虛似乎也得到了填補。
她懷抱著孩子睡著了,睡著的她也像個孩子一樣,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濃密的扇子,在雪白的肌膚上印下兩排陰影,鮮艷欲滴的嘴唇微張,浴袍因為兒子的關系微微敞開,露出渾圓的曲線。
是生產的關系嗎?她的身材似乎比他記憶中更豐腴。
他突然一陣口干舌燥,下月復傳來熟悉的騷動。他發現熟睡的她就像是發出濃郁香味的花朵一樣強烈誘惑著他。
他伸出指尖踫觸那吸引他的粉女敕唇瓣,她怕癢的縮了縮肩膀,那模樣可愛得讓他很想把她擁進懷中。
葉詠歡張開眼楮,看見他,木然發覺兩人的距離很近,她往後退縮,抱起兒子,從床上爬起來。
「對、對不起,在你床上睡著了。剛剛幫小佟洗澡,你知道他喜歡你房間的浴室……」
她慌忙的解釋,那刻意表現的疏遠、客氣,都讓他的胸口火燙燙的疼。
她匆忙的離開,失去她跟孩子,主臥室里變得冷清清。
心像被硬生生撕裂一半,空蕩蕩的難受起來。
自從葉詠歡母子住進家里,蘇勁滄都盡量減少應酬早回家,單身為集團的總裁,還是有些不得不去的場合。
這晚他招待以為相識多年的好友兼生意夥伴,遠從歐洲來的好友喜歡台北酒吧的氣氛,非要他一起去不可。
「蘇,你看,這是我的妻子和兒子。」
斑大的金發男子拿出珍藏在皮夾里的照片,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和幸福,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很難想象她兩年前還是個流連花叢的公子。
照片中的女子懷抱著剛出生的嬰兒,親密的黏在丈夫的身旁,一家人笑得甜蜜美滿。
「我兒子像不像我?你看看他的眼楮、鼻子。」
蘇勁滄瞥了一眼,接著不服氣的哼了聲。
「我兒子才像我呢!」
「兒子?你什麼時候有了兒子?我怎麼不知道?」
蘇勁滄喝了口威士忌,才把事情娓娓道來。
「那很好啊!你們一家人又重聚了。咦?不過也不一定啦,如果你不喜歡你前妻的話,為了孩子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誰說我不喜歡她?!」蘇勁滄听到好友這麼說,下意識就大聲反駁。
金發男子嘿嘿的笑了起來。「那不就好了。HappyEnding。啊啊——我記得你跟我提過你的前妻,就是那個從小就黏著你,愛你愛得要命的女孩嘛!呵呵,你可真幸福啊!像我,可是花了好多心血才追到我老婆的。你倒好,不費吹灰之力。」
第9章(2)
蘇勁滄猶如啞巴吃黃連,他沒有辦法跟好友說,現在她其實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他連好好跟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想要抱抱她、親親她了。
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嗎?當他被愛時,他沒有珍惜,還覺得煩,現在她的刻意疏離讓他煩躁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她可能不再愛他了,可能永遠不會再用那種依戀的眼楮看他時,他被一種深沉的恐懼所佔據了。
听著好友滔滔不絕的炫耀著他的幸福婚姻生活,他不是滋味的猛灌酒,可再多的酒精似乎都麻痹不了心痛的感覺,于是他又喝更多了……
到了要回家時,他已經有些步履蹣跚了。
一向自制力很強的他很少這麼失控,好友也不禁擔憂。
「嘿,蘇,你還好吧?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