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舉動及話語,讓伊黎自來日本後始終不穩定的情緒急速高張。皇遠流感覺得出來她一觸即發的怒氣,他加重握手的力道,暗示她別開口。
「都怪我光顧著和天念同學聊天,沒注意到上課時間,」他不明白水兒的身子為何突然僵硬?「請佐倉老師別責怪天念同學。一
皇遠流話一出,教室里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天念水雲和皇是什麼關系?為什麼皇要代她向佐倉老師道歉?天念水雲和皇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這回我就原諒她,但是下不為例。」注視站在門口的皇遠流,佐倉露出少有的笑容,「你也趕快回教室上課吧。」
「好的。」皇遠流禮貌地回應。
皇遠流手才一松,伊黎便掙月兌他的掌握,用力踱回自己的位子。
他不明所以地望著她僵直的身影,再度朝眾人頜首,伸手將教室的門關上,然後慢慢走回自己的班級。
伊黎才剛在位子坐定,便光明正大的翻開她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壓根無視講台上的佐倉老師。過了一會兒,她頭頂上方有一大片陰影遮住了光線,一個不悅的聲音跟著響起。
「天念水雲!」
她聞聲抬頭,迎上住倉老師噴著火的小眼楮。
「你叫我?」
脾氣原本就極為火爆的佐倉,听見她的話後更加憤怒。「除了你,還有誰叫天念水雲?上我的課你居然敢看其他的書,你的課本呢?」
「在書包里。」她都已經來上課了,這個叫住倉的又有什麼好生氣的?看書有什麼不對?
「還不把課本拿出來。」佐倉從沒見過這麼駑鈍的學生,竟然還要他開口,才肯將課本拿出來。
伊黎打開書包取出數學課本,然後隨意擺在桌上,繼續看她的書。
「天念水雲!」佐倉的臉都快漲成豬肝色了,他一把搶過伊黎的書,「這本書我沒收了。」
「還給我!」
「把黑板上那題聯立方程式解出來。」
伊黎迫于情勢,不情願地朝黑板匆匆一瞥,隨即答道︰「X等于八十,Y等于二十。把書還給我。」
佐倉被她迅速又正確的答案給嚇了一跳,目前全班還沒有一個人能解出來,天念水雲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解出來?以她那種速度,恐怕連第一行的題日都還沒看完,看來她是運氣好,被她米蒙罷了。
「我們繼續上課。」佐倉拿著沒收的書,這自走回請台上。
伊黎忿忿地瞪著他的背影,她都已經照佐倉的話把答案解出來了,他居然還要沒收她的書,太可惡了!
「這種課我不上了!」
話一出口,伊黎隨即旋風似的跑出教室,兀自留下呆愣、不敢置信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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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在這兒。」
轉學生天念水雲斗佐倉老師的英勇事跡,才一下課便傳遍了整個高中部。得知道件事,皇遠流直覺反應便是直奔圖書館,心想她應該會在那兒。果不其然,讓他給找到了。
他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听說你在課堂上和佐倉老師吵架,並當著他的面跑出教室。」
「嗯」
這可慘了!「佐倉老師的壞脾氣可是在學校里出了名的。」
「那又怎樣?」伊黎不在意的問。
「以後他會在上課時找你的麻煩,還會出一些超出上課範圍的題目要你回答,如果答不出來,就會叫你跑操場或提水桶在走廊上罰站。」
「這可好玩了。」以後數學課有趣多了。對了,也許這招可以用在其他課上,若能成功的話,她以後上課就比較不會無聊了。
皇遠流斜月兌她一眼,「還說呢,真是枉費我之前還特地為你向佐倉老師說情。」他在為她的將來擔心,而水兒居然像個沒事人似的。
原本這件事伊黎是不想跟他計較的,現在既然皇遠流自己先提起了,她也就不再跟他客氣。
「我有叫你那麼做嗎?」她語氣不悅的開口質問,「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完全不顧我的感受的作法,反而更讓我生氣。」尤其會讓她想到可惡的雷。「我做的事情,我自會負責,不需要任何人來為我承擔任何事情或決定。更何況,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要向佐倉道歉,要不是念在我們才剛認識,你又是出于善意的份上,我當場就開罵了」
皇遠流微揚唇角,靜靜凝視身旁正侃侃道出自己想法的伊黎。她以為他對每個初識的人,都是這麼好心的照顧周到嗎?
「你干嘛要這樣看著我?」伊黎突然發現他從剛剛就一直泛著莫名其妙的笑容看她。
「你很漂亮。」他真誠地稱贊。
「漂亮?」自從她開始上學,已經不止一次听到這個形容詞了。「這是對我的稱贊嗎?」
「嗯。難道從沒人這麼對你說過嗎?」伊黎寫滿問號的晶亮眼眸讓他困惑。
「在來到這兒之前,沒有。」
從小她在別人戶中听到的都是諸如小神童、天才少女之類的贊美,全是針對她異于常人的頭腦所下的「注解」,至于她的長相如何,似乎沒有人會在乎。伊黎暗暗對自己苦笑。
「怎麼了?」皇遠流發現她原本還算平靜的面容突然轉黯。
「沒什麼。」伊黎回神,強打起精神,「你該回教室上課了。」
看來她這堂課依舊不打算上。皇遠流輕搖頭,「我要在這里陪你。」
「我不懂,你們日本人對陌生人都這麼友善嗎?」伊黎好奇的問。不過在她遇見皇遠流之前,她可不這麼認為;雖然先不友善的人是她。
皇遠流緩緩搖頭,「對我而言,你並不陌生。」
她瞪大雙眼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今天以前,我們曾經見過?」這是不可能的。
他再度搖頭,「不,今天我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我所謂‘不陌生’的意思是,打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刻起,我就不曾視作為陌生人。」他說得應該夠清楚了。
伊黎表示了解地點了下頭,「你這個人還真容易相處。」
聞言,皇遠流強忍住爆笑出聲的沖動。看樣子,他這位來自義大利的小天使,仍舊沒能听出他話中的含意。
「每個和我相處過的人都這麼說。」他眼中有著明顯的笑意。「如果你有興趣,我不介意向你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皇遠流,十六歲,今年聖誕節即將過十七歲生日。就讀若葉學院高中部一年F組,因為是由中學部直升的關系,目前擔任高中部學生會長的職務,喜歡打籃球、溜冰、釣魚。」
「籃球?溜冰?那些是什麼?」伊黎眼中閃爍著高度興趣的異樣光芒。
「你不知道?!」皇遠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伊黎肯定地搖頭,「你說的那堆東西,我一樣也沒听過。」
不會吧?「電視每天都有轉播籃球比賽啊!而且,七月也才剛在法國踢完世界杯足球賽耶廠’他見眼前的人兒依首是一臉的疑惑,「你真的不知道?」
「我從不看電視。」
皇遠流又嚇了一跳,電視這個普及世界的家電用品,水兒居然沒看過!」╴
「報紙總該有看過吧?」
她搖了搖頭。
「雜志呢?」
她還是搖頭。
「你今年幾歲了?水兒。」震驚之余,皇遠流不假思索地問出這個問題。
「十五。
他不禁要懷疑,她待在意大利的十五年里,是不是一直被人關在籠子里?
皇遠流不自覺地捺出手,撫觸她柔女敕、充滿疑惑的面容,「水兒,這十五年你到底是怎麼過的?」他好為她感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