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李念打電話告訴我,你昨晚在她這兒過夜。」他面容嚴肅的說著。「馨,我說過的,只要你親口對我說你不愛我,我馬上自你眼前消失,永遠不再出現。」
「你難道不知道,一個單身女子半夜在街上游蕩有多麼的危險嗎?」想到這里,他氣得緊握雙拳,胸口因為呼吸加劇,而不住的劇烈上下起伏著。「要是你發生了什麼意外,你教我怎麼辦?」
「瑞奇……」他的怒氣猶如海潮一波波的向她襲來,這一刻,她忘了心中的掙扎與猶豫,她只想將瑞奇擁在懷中,撫平他的不安與憤怒。
她怯生生的走上前,抬起手放在他厚實的肩頭,有些遲疑的輕撫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做。」她咬著下唇。「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所以才……」
「所以才不顧一切的從我身邊逃開?」他冷冷地問。
他愛她,愛得心都發疼。因為愛她,所以她的猶疑,他全都看在眼里,原本他要等,等到她明了他對她的愛、明白她也是愛他的……
在這一刻,她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是個做錯事的小孩,正在接受長輩訓示。其實當瑞奇來到她家之後,只有第一年的時間,他還像個小孩子似的黏著她不放,事事依賴著她。
等到他開始熟悉了台灣的環境之後,他表現的渾然是個小保護者,要是她臨時太晚回家,他一定會守在巷子口等她,直到她回家為止……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
甚至在爸媽因為空難而逝世後,瑞奇才是那個撐起一切,打理全部事宜的人,而她這個長他六歲的姐姐,只會窩在他的懷里哭泣不已……
「對不起……」她知道自己的行為非常的不可取,可是在那當下,逃避是她惟一想得出的「方法」。
「我不要你的道歉。」瑞奇的聲音平板無波,教人听不出壓抑的怒氣。「我要的是一個解釋,馨,我知道你愛我,可到底為什麼讓你不能接受我?」
「我……」黎馨抬起頭來,似乎要說些什麼,可是當她看著他——一個灑月兌、不拘、俊朗、陽剛,擁有十足十男人味的瑞奇,來到嘴邊的話又教她給吞了回去。
對于她的反應,瑞奇只是揚眉,耐心的等著她回答。
他知道,除了「姐弟」這個問題外,一定另外有個束縛著她的原因——雖然他與馨以姐弟的身份相處了有十年之久,但是他從不覺得他是她的弟弟,相信,她應該有相同的感覺才是。
看著瑞奇的動作,她竟然將他與今天下午遇著單竣飛的身影給重疊了——好像,他與瑞奇真的好像……
不過這念頭僅是一瞬之間,畢竟現下她的腦子沒有太多的空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瑞奇,你別逼我,好不好?」她可憐兮兮的說著。
她的話證實了他的想法,因此他的語調不再像方才那般的強硬——
「馨,不論任何問題,你都可以與我一起討論——因為,這不單單的只是你的問題。」她的問題,會影響兩人的未來。「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
當黎馨猶豫不前時,她總是習慣性地咬著下唇,似乎是想促進思路似的,這會兒她低著頭,不斷的反復這個動作,直到心里有個定案後,她看向耐性十足注意著她的瑞奇——
「瑞奇,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新關系,著實嚇著我了。」這句話絕沒半句虛假。「你是個……是個……」她努力的尋找著辭庫好用來形容他。「是個很特別、很好的男人,以前,我一直把你當成弟弟對待,那對我來說,是最容易的方式。」
「因為,把你當成弟弟,我只需要接受別人羨慕的眼光、逢迎的口氣、諂媚的態度……」這話到這里,還是半句不假。「我想,你自己也該知道,你長得很帥——只要你想,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能拒絕你……」
「可是,我惟一想要的只有你。」他不待她說完,深情地表白。
他的話、他認真的表情,讓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雖然看著他成長,但是他的外表,仍每每讓她心悸不已。
不過,這個時候她選擇忽略他對自己的影響力,照著自己心中的腳本走下去。
「所以,我的意思是……現在的情形,讓我很不習慣。」她想,她上輩子一定與鴕鳥有血緣關系。
要不,她為什麼一遇到問題,便像只鴕鳥一樣,將自個兒的頭給埋在沙里,來個眼不見為淨,以為就沒危險。
「你的意思是?」瑞奇耐心的等著她將最終的答案給說出來。
「我認為,」她深吸了口氣,將心中的月復案給說出口。「我們應該一步步慢慢來。」
「一步步慢慢來?」老天,他們都認識十年了。難道這種速度,還不夠慢嗎?
「對,」她點點頭,決定不讓自己受瑞奇的影響。「既然我們的關系不同了,那麼,我們就該照既有的步伐來。」
她知道她這叫拖延戰術。
傍瑞奇時間去尋找一個比她更好的女人,給自己時間,好教自己能慢慢月兌離瑞奇對她的影響力……她明白這很難,但是,她真的認為這是對彼此最好的方式。
「好。」他二話不說的答應了她的要求。「只要你不再逃避,願意正視這件事,我們就按部就班的來。」
他有信心,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嘴里所謂的「步伐」在最短的時間內給補齊。
就這麼的,各懷心事的兩人,達成了一個過渡期的停戰協議。
第六章
裝了一天病的黎馨,在與瑞奇取得了短暫的「停戰協議」後的隔天,她的病便「不藥而愈」,神清氣爽的出現在辦公室里。
當她的才剛安全的降落在辦公椅上時,她的頂頭上司便如一陣風般的卷到她面前來。
「感謝老天,你終于來上班了。」
她的頂頭上司非常夸張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雙手合十,閉上眼默念了幾句佛經——在確定所有的神都沒被遺漏後,她的頂頭上司才又張開眼,既是興奮又是為難的說︰「阿馨,我們公司的年終獎金就全靠你了。」
黎馨這會兒像是個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完全不明白自個兒的上司在說些什麼。
「呃……李姐,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也不過一天沒來上班,什麼時候她成了公司里這般重要的紅人了——全公司的年終獎金都靠她?
「黎瑞奇是你什麼人?」就在黎馨的第一個疑問還沒得到解答時,她的頂頭上司丟下第二個問題。
「瑞奇……」她愣了會兒,不明白李姐為什麼會突然問起她與瑞奇的關系。再者,李姐又不認識瑞奇……這是怎麼一回事?「李姐,你是怎麼認識瑞奇的?」這問題得先問清楚才是。
「你昨天請病假,這個黎瑞奇便到公司來找你——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黎瑞奇是你什麼人了吧?」
李姐心想,那黎瑞奇雖與黎馨同姓,可是,他怎麼看都與黎馨長得不像,也許只是巧合讓他們的姓氏相同,不過,他既然會到這兒來找黎馨,那麼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兩人的交情匪淺,要找到黎瑞奇,那麼問黎馨準沒錯。
听到李姐這麼說,她想,昨天裝病是正確的——如果她昨天真在公司里,要是瑞奇一時沒法控制自己的脾氣的話,那可真麻煩了。
「瑞奇他是……」原本,她想象過去十年一樣,對身邊所有人說,瑞奇是她弟弟……可是經過前一夜,她已經弄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了。「他是……我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