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王爺,我來當驕龍的對手吧!」魏昊天躍入兩人間,拿走柳逸安手里的劍。還對他擠眉弄眼,暗暗地說︰「人老就要服老,愛逞強!」然而臉上的笑容卻溫柔而體貼。
「嗯!替我好好地教教這小子吧!」柳逸安心里滿是感激。若昊天再遲來個一步,也許他胸中的那股郁血就會當場噴了出來。他虛弱地對魏昊天笑了一下,隨即隱沒在雪景中。
「換我來做你的對手吧!」不待玉驕龍應答,魏昊天已開始出劍,劍風飄逸犀利,實力不容小覷。
因兩人內勁深厚,周遭的雪皆已融化,他們就在這大約十尺的範圍打得渾然忘我。打到後來,魏昊天索性丟了劍,認真地耍起真功夫;而玉驕龍原本就是個遇強則強,遇到對手認真他也會全力以赴的人。
本來魏昊天也只打算稍微測測玉驕龍的實力,順便殺殺他的銳氣,然而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得不承認——玉驕龍果真厲害!竟讓他使出十成十的功力,而且不知來來回回幾百招了,還不見玉驕龍的疲憊,自己倒有點力不從心了。
柳吹雪一听春梅說玉驕龍和魏昊天兩人這番打斗非比尋常,已經不知戰了幾個時辰了,便急忙往西廂奔去,顧不得身上的衣裳不夠暖和,也不顧春梅在後頭急跟。
一見到他們激斗的模樣,加上輕微的擦傷滲出血漬的慘狀,柳吹雪心疼且著急地喊了聲︰「別再打了!」
然目光卻鎖在玉驕龍身上。魏昊天察覺到了,內心很不是滋味。
听到柳吹雪的聲音明顯地擔心,玉驕龍頓了頓,想就此打住。還沒開口,卻見魏昊天強而有力的一拳猛烈襲來,他趕緊側首躲過,但左臉仍是被拳風刮傷,微微滲出血絲。他對近在咫尺的魏昊天收拳,想借此表示不願再戰了,然而對上的卻是魏昊天危險深沉的眸子!
那眼沒有絲毫的笑意,但是嘴角卻揚起了一抹極諷刺的邪笑︰「你想叫女人救你一命嗎?」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累了。」玉驕龍神情坦然,絲毫不以為意,他運氣收功,準備離去。
看見玉驕龍無動于衷,魏昊天不自覺地火氣上升,從沒有人會無視于他的存在到這種地步!
他不加思索地月兌口︰「想逃嗎?逃到女人的懷中嗎?」見玉驕龍充耳不聞的樣子,魏昊天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吐出︰「你爹娘若是地下有知你沉迷于兒女私情而不去報仇血恨,他們可能死也無法瞑目吧!」
玉驕龍一驚,動作迅速地回過頭來,臉上明顯地壓抑痛楚,粗嘎地開口道︰「這件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用眼神示意魏昊天。
一看到對手第一次放下心防地求他,他突然也余心不忍,不知道自己怎會在沖動之下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心中深懷愧疚的魏昊天緩緩走向柳吹雪︰「如你所願,我們結束了,可以麻煩你去幫我拿金創藥來嗎?」
「你們不會傷得很重吧?一眼神早已看向玉驕龍的方向,但是他仍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傷勢,心里很是擔心。
「他的俊臉全毀了。」見柳吹雪二話不說便想沖過去,魏昊天伸手攔住,臉上淨是促狹。「騙你的啦,快去拿藥。」「討厭啦!到底有沒有怎樣?」被攔住的柳吹雪心急如焚,才沒有心情理會魏昊天。
「真的沒怎樣啦,我們只是玩玩,比劃比劃而己,下手很輕的。」魏昊天邊說邊把柳吹雪推走。「可是你再不去拿藥,驕龍的小傷會愈來愈疼的。」
「好嘛!」柳吹雪柔順地點頭,听話地奔去拿藥,心里想的是——只是玩玩,劍會斷掉嗎?
見柳吹雪離開,魏昊天走到玉驕龍身旁,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心生愧疚的他便拉了玉驕龍與他一同席地而坐。
見玉驕龍隱忍哀傷又欲言又止的樣子,魏昊天心生不忍。他其實早就知道玉驕龍的一切事情,也知道迫害他全家人的正是自己的親爹。
上次他不小心偷听到他爹與一名黑衣人的對話,才知道玉書展乃是被他爹所陷害,後來才明白為何要他混入柳府調查的原因,主要是怕當年沒有趕盡殺絕怕留下篡謀的證據……然而他是一個自負的人,自從與玉驕龍屢戰都平手後,在心里早認定他是一個可敬的敵手,再加上因自己的父親做的事是那麼傷天害理,自然他的心早偏向了玉驕龍,生性孤傲的他第一次有了想與人肝膽相照的心情。
「你是來殺我的嗎?」玉驕龍語氣平穩,但眼里有著深深的哀傷,從沒有過朋友的他,雖然不太喜歡魏昊天總是自信非凡的模樣,但幾度交手下來,他卻早已當他是朋友。
「我是不是來殺你的,你應該很清楚。」此時魏昊天才發覺自己第一次跟玉驕龍對話,心里卻沒有任何防備,坦然到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倒是。」玉驕龍想起平日與魏昊天對打時,若是大意被打到要害,總會發現他極力地減輕了力道,所以打斗的過程雖激烈,卻很少掛彩。
「要殺的話也應該由你來殺我才對,是我爹害死你們全家的。」說到此,魏昊天神情黯然,很恨自己是那家伙的兒子。
「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跟你無關。」玉驕龍眼神清澈地看著魏昊天,眼神的信任讓魏昊天震驚。「而且我知道你跟你爹不同。」
「知道嗎?我想幫你。」魏昊天感動之余做了個決定,他要替他爹彌補他自己的罪行。另一方面他是真心想幫玉驕龍,因為從來沒有人願意真心相信及對待他,就為了他是魏峰的兒子;除了柳逸安以外,他是惟一的一個。
「我豈能害你背叛你爹呢?」雖然內心對魏昊天並不懷疑,但是玉驕龍激動之余直覺不行。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叫他一聲爹!」魏昊天語氣頓時激動,神情是掩飾不了的哀痛。「從他害死我娘開始,我就不承認他是我爹了。」
「那……是怎麼回事?」玉驕龍見魏昊天平日的意氣風發不再,臉上只有憤恨與悲傷,他突然有同病相憐之感,遂很誠懇地開口詢問。
「改天我再告訴你,而你也不想讓吹雪知道吧?她應該快來了。」收起悲傷的情緒,魏昊天態度十分認真。
「我的確不想讓她擔心,報仇之路遙遙無期,真不知何時才能雪恨?」嘆了一口氣,玉驕龍凝望著遠空,可惜下了雪,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你明天去金陵城的落霞院,找一個叫顏令霜的藝妓。」魏昊天見柳吹雪的身影出現,便急急忙忙地把懷里的白扇子交給玉驕龍。「拿這個給她看,她會幫你的。」
玉驕龍不明就里地拿了白扇,正想問什麼落霞院之類的,卻被魏昊天用眼神給制止了。
「什麼嘛!人家為了找你們的金創藥奔波了半天,你們自己卻聊得起勁,好過分喔!」方才柳吹雪跑去找何嬤,沒想到府里的藥剛好沒了,又趕緊托人去買,拿到了又匆忙趕來,一看兩個人根本沒受什麼大傷,害她擔心得要命,此時氣得嘟起小嘴,臉還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時候不早了,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魏昊天站起身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玉驕龍一眼,用旁人听不到的聲音說︰「她嘛!我搶不過,只好讓給你了。」
語畢,還對他眨了下眼,嘴角勾出一抹迷人的笑。玉驕龍心思被發覺,馬上紅了臉蛋。
「你不擦藥嗎?」柳吹雪看著魏昊天袖子上有血的痕跡,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