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威再度被傷得遍體鱗傷。
這種侮辱一次已夠傷人,豈容她接二連三?
卓子威發誓不會再對葉詠曼客氣,緩緩地又說︰「小曼,你要自己走過來?還是要我走過去?」
葉詠曼充耳不聞,毫無反應。
卓子威抓狂,慢步靠近,拉著葉詠曼的腳,從椅子上把她拖下來,從客廳到臥房,一路障礙撞得葉詠曼頭破血流,她真的怕了,遂低聲求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雖然晚了點。
他要,她仍不肯給。
卓子威馬上沖出去,留下莫名其妙的葉詠曼。
十分鐘後,卓子威帶著三個小混混進入,大叫著︰「葉詠曼,你給我出來。」
葉詠曼絲毫不敢延誤,馬上走到客廳。神色倉皇,不知卓子威又要怎麼折磨她。
「小曼,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馬上進房間把衣服月兌了,和顏悅色伺候我,或者是我自己進房間,留下他們三個伺候你?」
這是什麼選擇?
葉詠曼毫無選擇的余地,她含淚走入房間,關上房門,依命令行事,把衣服月兌了。
卓子威一進門,見葉詠曼已身無障物,便輕蔑地說︰「你也用不著一進房門就像做野雞一樣,馬上把衣服月兌光。」
見葉詠曼一句話也不敢吭,有一種報復的快感,他施施然地一把推開葉詠曼,嚴重地警告︰「不要再忤逆我。」大模大樣地走出去。
葉詠曼就在這種渾渾噩噩中度過。
現在突然又听到他說︰「小曼,是你要走過來?或我走過去?」這句話,葉詠曼驚恐萬分,她不想再重復那個噩夢,兩只腳只能不受控制地抖著走過去。
「今天這麼乖,我會對你好一點。但記住不要以為你又可以說我不喜歡听的話。」
這實非恩寵,但葉詠曼經這一遭後,全身已無傲骨,惟惟諾諾只怕得罪卓子威,只要他不發作,她願意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小曼,我打算過一陣子幫你找個伴,你不是很討厭方文意嗎?我抓她來,你愛怎麼打她,我都不反對。」
語畢,長聲縱笑,狠狠地抓住葉詠曼的肩,淒厲地大叫︰「誰都別想跟我斗,包括孫天寶,要死就全部一起死!」
他的風光,他的燦爛,只因孫天寶而一去不復返。
教他如何不恨?
葉詠曼不知如何回答卓子威,她已無心,有時夜里她忽然夢到回家了,她競興奮地躲在媽媽的懷里大哭,並溫馴地對孫美蘭說︰「小曼好愛這個家,我以後再也不出門,整天陪媽媽。」孫美蘭亦摟著她,溫溫暖暖的,好似春暖花開。
雖然葉詠曼在八歲以後,就出國念書,八歲前亦未曾和孫美蘭如此親近,但在絕境中仍渴望能在母親的懷抱里,起碼安全,無風無雨。
但現實是殘忍的。
她仍在這個進門處有兩個對聯︰「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的古老房舍。
而這個對聯據說,與監獄的大堂上的對聯是一致的。
莫非這里就是葉詠曼二一一生的監獄,至死方休。
其實他也知道葉詠曼不會給他任何答案,可是他只是要她明白,他是用一顆真心在對待她,他不會隱瞞葉詠曼任何一件事,包括拿方文意當誘餌將孫天寶釣出的大事。
「小曼,我們是一定要一起逃出去的,但我不要你受苦,所以我打算拿方文意當人質,引出孫天寶,要他想想辦法讓我們舒舒服服地出境,順便要一點盤纏。你說好不好?」
葉詠曼根本不想跟卓子威過逃亡的生活,但懼于卓子威的脾氣,葉詠曼只能繼續陪著他,無奈地點點頭,以求自保。
第九章
當卓子威帶著葉詠曼逃亡的同時,方文意與孫天寶正在山頂看夜景,天邊掛著一彎冷月,像一把彎刀。
就在方文意正和孫天寶說的開心時,莫名的方文意心中突然猶如刀割地痛起來。
她惶恐地拉著孫天寶的手臂,引起阿寶的注意,關心地問︰「是不是覺得有些冷?」
方文意無以名之,總之是一種不祥預兆,好似在提醒她好日子不多了,分分秒秒要珍惜,那是無來由的驚惶與失措。
方文意驀然整個人撲入孫天寶懷里,用手環著孫天寶的頸,淚眼盈睫巍峨峨地說︰「阿寶,我不知怎麼的,一再浮起不祥之感,你一定一定要答應我,辦案時,不要太拼命,尤其最近你在辦標大的案子,我真的好擔心好害怕。」
方文意是完全處在失控的情境,胸口上好像插著一根刺,細細長長,隱隱作痛,卻又無跡可尋。
孫天寶自認識方文意以來,從未見方文意如此驚皇,她總是不用他擔心,總是把他與她自己的事打理得讓他無後顧之憂,包括他的薪水,她都幫他處理到已有∼筆為數不少的存款,這種奇跡已引起同事間的騷動,紛紛詢問,可否略微指點一二。
甚至財叔的薪水,現在亦全部自動交由方文意處理,財叔最近總是笑呵呵地以看存款簿為樂。
方文意失態的表現乃為第一遭,阿寶舍不得地說︰「不要怕,我看這幾天你住到我們那邊去,老爸會幫我照顧你,而且我們家那里文武警察皆有,安全無虞。」
「卓子威也是警察,難道也很安全嗎?」
方文意此話一出,似乎將內心深處最害怕的事道出,語音不禁一抖。
「文意,卓子威是不敢隨便露面的,你不要瞎操心,我是不會有機會正面跟他對上的,捉他的事,警方會處理,我的寶貝文意。」
「但是若他來找你呢?」
方文意還是很不放心,卓子威在逃,據說身上帶有槍械,孫天寶沒有防彈衣,沒有槍,沒有子彈,遇到抓狂的卓子威豈非死路一條?
「文意,這種機會等于零,你不用擔心,孫天寶只是一個小小的檢察官,只有方文意小姐會對我感興趣,別人都懶得理我。」
其實阿寶深覺方文意的話十分有道理,卓子威找上他報復的可能性很高,但他不想文意擔心,只能哄她。
「阿寶,誰說別人都懶得理你,昨天你們家隔壁李伯伯的女兒,還偷偷地跟財叔說,叫你有空過去吃吃她親手煮的飯,可見你到處留情,我要記清楚,以後吵架時,可以用來興師問罪。」
文意說這些話是用來消遣孫天寶的,她心知肚明,孫天寶對她的這分心思。
尤其有一天她幫財叔及孫天寶整理房子時,竟在儲藏室發現了一大紙箱的書信——都是寫給孫天寶的。
她偷偷地拿起一封想要觀賞,但發現全沒拆封,再看仍然。方文意好奇心起,將箱子全倒過來,發現箱子里除了信,尚還有一堆禮物,可是全部都包裝完好。
這怎麼回事?
滿月復疑問?可以問誰?
財叔!
沒錯,這個世紀之謎,也只有財叔可以解答。
當事人孫天寶對此事是毫不知情。
說人人到,財叔拎著一大籃的果菜回來,剛將東西放好,方文意即將他拉至儲藏室,指著箱子里的信問︰「財叔,這些信阿寶為什麼都沒拆?」
財叔看著這些信,心中不禁浮起這些年他與孫天寶相依為命的點點滴滴。
「阿寶從小就是孤僻,但很听話,我說什麼他一定都會做到,不管難不難,有一次我生日時,我胡說要他去學西班牙文,這小子真的跑去學,還有模有樣!」財叔說起阿寶,神情自然就帶著引以為榮的模樣。
「他什麼都好,就是不交女朋友,我挺擔心他會不會有同性戀的趨向,所以一直鼓吹他交女朋友,但他很拗,連女孩子的信他都不看,直到有一天我偷看他的日記,才找出他不交女朋友的原因。」財叔神情突然郁郁,長嘆一口氣後,才繼續說︰「阿寶原來是受她母親陰影的影響,從那時候開始,我也不太敢逼他,那些信我全代收,不然退回去,那些女孩子多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