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有走,他還是可以令她改變主意……他這麼想,眼前似乎明朗化一般,全身的感官都光明起來。
「那這水?」她說她受傷了,不是心受傷?他一斂,克制不了心中的關心。
「是珊瑚姑娘說要熱敷,奴婢現在要去燒另一盆水過來。」
「你去吧!」
「是。」宮女端著盆子退下。
白灝知道她最顧及形象了,宮女若在她旁側,她定是不會讓別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面。
是以,他任自己變成一個偷窺者,悄聲來到那扇窗前,窺伺著她的動靜。
一襲身影背對著他,烏溜的秀發披散在她的身後,她拿起木梳有一下沒一下的刷著她的長發,滿桌的胭脂水粉和金飾珠花,她仔細地端詳著眼前的銅鏡……
這一瞬間,白灝呆愣在原地,第一次感覺到兩心的遙遠,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明明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他卻看不透她的心。
明明決定了要表達他的心意,卻在她縴弱的背影里,喪失了告白的勇氣……
這是上天予人最難受的折磨!
「吁吁吁……王上,準備好了,可以攻打……」白葆一陣大吼,同時驚動了他和她。
「噓!」白灝下意識地降低身子,順道把白葆的身子壓了下來。兩個人順著窗欞蹲著走。他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這麼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不夠光明磊落。
而她,老是讓他做盡從前不曾做過的事。
「王上,您在干什麼?」干嘛這樣蹲著講話啊?白葆滿臉疑問。
「閉嘴!」白灝一副「你敢多嘴就給你好看」的模樣。
白葆點頭,可他看王上怪怪的,心思很難捉模,王上真是愈來愈難以取悅了。
「你現在去解散他們。」
「解散?」他驚叫,接收到白灝冷冷的眸光,他才打住自己想要問的。
「本王只是想要看看你集合步兵團要多久的時刻,嗯……還挺快的,現在沒事了,你可以走了。」他揮揮手,走向寢宮。
「搞什麼啊?王上難道忘了‘狼來了’的故事嗎?這樣集合又解散,以後還要不要相信他呀?」還虧他這麼認真說。
鐵珊瑚則是以為白灝找來了,迅速地旋過身看向門與窗——
哪來的影子?
是她過于緊繃了吧!
這間房離他的寢宮那麼近,會听到其他聲音是正常的。
但,剛才那句「準備好了,可以攻打」的話是那麼清晰可聞,他要去打仗嗎?
親自動身?
怎之前沒听他提起過?
他會平安歸來嗎?
突地,她的胸口升起了一股不安,心也猶如被一塊大石沉甸甸地壓住,喘息不得。
她不懂,明明自己氣他,恨不得大騙子離她遠點,現在他要出兵了,她體內浮上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他真的走了,她的世界里從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一般,可是他存在的氣息卻又是那麼明顯、清晰……她騙不了自己,說自己是無動于衷、漠下關心的。
心情既矛盾又復雜,在糾結的心思里無法找出答案,偏她性子高傲,不願去探听他的種種,她下想問,也或許是不敢知道。
這是頭一回,她手里拿著妝點自己的頭飾珠花、胭脂花粉,卻忘了裝扮自己。
之後——
她以為他已經出宮了,她成功避開他了,可是……
她並沒有比較開心哪!
反而讓那陌生的愁緒找上她,半刻一刻、半天一天……
她一直沒想通原由,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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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珊瑚姑娘!」宮女敲著門,邊喊著。
「什麼事?」她坐在床上發呆。從白灝去攻打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之後,她每天醒來就是坐著等,沒有出房半步。
「二皇子來了,他想要見你。」宮女老實稟告。
是那個會作詩稱贊她的二皇子白叔。
鐵珊瑚沒忘記他,可他找她做什麼呢?他是白灝的兄弟又不是她的,她不需要應付他吧!
還有,白灝去打仗,他居然悠哉地晃過來蕩過去,這點讓她心里很下舒服,難道他都不必幫忙白灝嗎?
體內升起的那股氣,來得突然也莫名。
「他找我干嘛?」她冷道,就是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對了,他說有樣東西要送給你呢!」
幽嘆了口氣,看來她下出去,他是下會走的,「好吧!你讓他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出去。」
「那好,奴婢領他到後花園去。」宮女完成任務,聲音不免輕快。
不一會兒,鐵珊瑚妝點好便走出許久未踩出的房門,來到後花園,此時的她,雖未特意打扮自己,可天生麗質的她,是很難讓人忽略她的存在的。
遠遠的,白叔看見了她,揚起一抹帥氣的笑,自以為魅人心魂,可在她看來,並未有什麼特別,帥氣的人她又不是沒見過,就像白灝!他的微笑比白叔的痞子笑容好看多了……
白灝!猛地,她驚覺自己拿白灝與二皇子來做比較!而且二皇子的笑意和討好,勾下起她一絲反應,而白灝卻會……
她身子一震,仿佛察覺到了什麼……
「珊瑚姑娘!」白叔急奔過來,似是舍不得她走太遠般。
「二皇子!」她抽回神,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珊瑚姑娘,上次到宮里不知道有你這個貴客,沒準備見面禮,我今天特意來向你賠罪,順道奉上這款由西域送來的上等絲綢,這藕色很襯你……」白叔大獻殷勤,發亮的眼楮就是舍不得移開。
「謝謝二皇子,這里的衣裳已經夠我穿了。」她沒有伸手收下,一副拒絕接受他心意的模樣。
「別這樣嘛!這是我一點兒心意。」白叔大方地拉起她的手。
「你想干什麼?」鐵珊瑚手一甩,整個身子往後彈跳了幾步。
「珊瑚姑娘,你不是這麼冰清玉潔吧?」白叔臉上露出邪婬,他那天看到她的模樣可不似現在這般。
他回去想了又想,就算是三皇弟喜歡她也無妨,在父王還沒有回來為三皇弟主持大婚之前,他有的是追求她的機會。
而且瞧她那天,身伴在他和皇兄的身邊,也無不悅,眼神含媚、嘴兒含笑、眉宇還飛揚哩!
此刻,她只是在故作矜持吧!
不要緊,他可以融化這顆偽裝的「冰心」。
自認不輸給白灝的他,今日大刺刺上門,無非就是想討得佳人芳心。
「你是什麼意思?」鐵珊瑚怒瞪著他,二皇子跟那天無害的模樣兩異,簡直就像兩個人一般,危險的氣息亦在她周圍環伺。
白叔邪笑,上前了一步,「我哪有什麼意思呢?不過就是想珊瑚姑娘收下在下的禮物罷了。」
「是嗎?那我收下了。」鐵珊瑚趕緊抽起絲綢,白叔卻乘勢抓住她的手,滑膩的觸感剛才就讓他驚異不已了,這會兒抓在手上,心上更加歡喜。
「放開我。」鐵珊瑚掙扎著,念他是白灝的二皇兄,她還不至于粗魯的反擊。
不意,他竟順勢將她拉入懷中,得逞地說︰「你這麼美,想必三皇弟嘗過了,這會兒該輪到我了吧?」
「你說什麼?」鐵珊瑚臉色一變,原來送禮是假,想調戲她才是真的!他根本就不懷好意,而他狂妄可惡的模樣更是令她憤怒,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
「‘騷’不是狐狸的本性嗎?小王倒是想試試你到底有多騷!」白叔想強著來的意圖十分明顯,「你放心,小王不會輸給三皇弟的。」
「你放開我!」鐵珊瑚使出全力想甩開他,孰料,現為女性的她跟男人的力量是不能相比的,除非她變回狐狸。